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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身子濕漉漉的,又綿又軟,蹭著枯骨往上攀爬跳躍,竟半點聲響也無。那怪物依然坐在山頂休憩,猩紅雙瞳已被眼瞼遮擋,顯得十分安詳。即便這些娃娃在不斷靠近目標人物,閻部長也并不覺得它們能改變什么。泥塑的人偶怎么可能對付得了那種刀槍不入的怪物?梵老師到底想干什么?這樣的等待有意義嗎?閻部長心里七上八下,十分忐忑,卻因為幾次三番的合作,早已對梵老師產生了不可動搖的信任,竟半點反對的意見也沒提出。幾名副將倒是耐不住了,不斷催問:“我們還在等什么?幾十個泥點子能頂什么用?”他們話音剛落,那幾十個泥點子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撲到閉眼假寐的張文成身上。他猛然睜開眼,往后翻滾,卻又被后方襲來的幾個泥點子牢牢咬住。是的,咬住,像蜱蟲咬住人rou,像張文成咬住那些奶牛,沾了血氣就打死也不松口。這些泥娃娃張開翹得老高的嘴角,露出的竟然是兩排白森森的鋒利尖牙,轉瞬就把張文成連炮彈都打不穿的皮囊咬出了一個個小洞,然后扭著圓滾滾的肚子鉆了進去。“爸爸,爸爸,爸爸……”他們竟然還會說話,嗓音奶呼呼、甜滋滋,聽上去又天真又可愛。但這些聲音聽在張文成耳里卻不啻于催命符,令他俊美無儔的臉龐顯現出驚恐萬狀的表情。之前還萬分囂張狂傲的他,現在卻倉皇無措地轉動著腦袋,四處亂看,四處亂瞄,仿佛這里的每一棵樹,每一根草,甚至于腳下的每一具骷髏,都變成了他最為害怕的那個人。“梵伽羅?是不是你?是不是你?”他慌得連站都站不穩,竟然一頭從枯骨堆成的山上栽倒下去,模樣狼狽得像一只喪家之犬。他開始滿地打滾,大聲哀嚎,仿佛痛到了極點,兩只手不停在身上拍打,摳撓,撕扯,很快就把自己俊美的皮囊弄得遍體鱗傷、血rou模糊。那些泥娃娃入了他的rou,便似泥點子入了海,很快就融化了,是無論如何都擺脫不掉的。他的身體開始從內部腐爛,有黑紅的血水滲出皮囊,灑了滿地。他摳著那些枯骨往山頂爬,就像飛蛾下意識地往火光里撲,已是倉惶地連逃生之路都找不到了。閻部長和幾名副將張口結舌地看著這一幕。他們原以為這只怪物是不可戰勝的,是密集的炮火和數萬人的軍隊也抵擋不了的,然而在梵老師這里,他竟只是甩幾個泥點子就能解決的問題。那只怪物顯然是認識梵老師的,這會兒正一聲一聲喊著梵老師的名字。他顯然很害怕他,否則不會在一個照面都沒打的情況下慌亂成這副模樣。看著這只怪物滿地打滾、走投無路的樣子,閻部長的腦海中忽然冒出一個成語——屁滾尿流。“這些孩子剛出生就被他剔除血rou和內臟,榨成汁水,骨頭留下來,燒成灰?!辫筚ち_徐徐道:“他現在忍受的痛苦,不及這些孩子曾經體會到的痛苦的萬分之一。一切善惡皆有因果,誰都躲不掉?!?/br>閻部長看著那些前仆后繼扎入張文成體內的泥娃娃,忽然感到一陣刻骨的寒意。人心的黑暗,在這一幕體現得淋漓盡致。幾名副將早已看呆了,雖然滿心都是恐懼,卻僵硬地沒有辦法眨眼。“差不多了,我去收拾殘局。在確定他已徹底失去攻擊力之前,你們最好不要靠近?!辫筚ち_站起身說道。“好,我讓直升飛機送您過去?!遍惒块L這才從冰窟里掙脫,疾步往外走。---數十分鐘后,梵伽羅借由一架繩梯落在了山谷的一塊草坪上,數百名神槍手趴伏在山谷周圍的土坡上,用槍瞄準了奄奄一息的張文成。他剛恢復人形的身體此時已變得殘破不堪,一個個黑漆漆的洞正汩汩往外冒血,更有內臟從中漏出來。現在的他,還趕不上之前那副干尸的模樣好看。他瞪著一雙血色瞳孔,看向頭頂盤旋的直升飛機,似乎意識到了什么,不由偏轉腦袋,往下瞥,滿帶恐懼的視線與一步一步往上爬的梵伽羅對了個正著。懸在頭頂的利劍終于落下,卻并未斬斷他的脖頸,卻直直扎穿了他的脊骨,令他的身體連同靈魂都變得虛弱無力。他仰高的腦袋重重跌在枯骨上,眼睛一眨竟淌出兩行血淚。幾架無人機把他驚懼萬分又絕望無助的模樣轉播到指揮中心,讓閻部長等人看了個清清楚楚。面對這樣一張血淚橫流的臉,再多的恐懼都在頃刻間化為烏有。指揮中心響起此起彼伏的松氣聲,還有人夸張地拍了拍胸脯,仿佛死里逃生、心有余悸。“噓,別做聲?!遍惒块L擺擺手,示意大家安靜。于是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寂靜無聲地看向了正面對決的兩人。用正面對決其實并不合適,確切的說應該是一個閑情逸致,一個如臨大敵。張文成的身體繃得很緊,兩只手扣住那些骷髏,一點一點往后挪移,試圖拉遠與梵伽羅的距離。而梵伽羅卻信步前行,走到中途還彎下腰,摘取了一株生長在枯骨中的宛如冰霜的花朵。“水晶蘭,以腐植腐rou為食,生長在哪里,哪里就有死亡,又名死亡之花?!彼碇侵昝赖綐O致,卻令人毛骨悚然的蘭花,一步一步走到張文成身邊,彎下腰,將花擺放在對方的胸膛上,仿佛活人在為死人祭奠。張文成劇烈起伏的胸膛立刻僵滯了,竟連呼吸都不敢。他還在往后挪移,俊美無儔的臉龐因為深深的恐懼而扭曲。梵伽羅半蹲下來,用指尖挑起他的下顎,仔細打量他熟悉的眉眼,輕言漫語地說道:“君子世無雙,陌上人如玉。不能同世生,但求同歸土。舉世無雙的張公子,你該歸土了?!?/br>這句話好似一張催命符,令張文成徹底放棄了求生的意志。他仰面頹笑,少頃又開始扒拉身下的枯骨,然后把一個用金絲打造的,早已扭曲了形狀的鳥籠子費力地拽出來,捧在手里。“你還記得這個鳥籠嗎?當初逃走的時候,我鬼使神差地帶上了它。這么些年,無論走到哪里,我依然帶著它。宋恩慈總是問我為什么,我答不出來,那時候的我想破了腦袋也答不出來。但現在我明白了,其實我從一開始就預感到,我們在你眼里,就像兩只籠中鳥,飛得再高再遠,也總有一天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