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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刻加大了游說的力度,幾乎每一句話都抓住了對方的弱點。她本是一介家庭婦女,卻能游刃有余地與一群職業精英周旋,態度能屈能伸,竟也算是個能人。看見她的表現,董秦嘴角的笑容愈顯諷刺,視線掃到劉釗,瞳孔里的光卻又盡數熄滅。當高芊芊與宋溫暖一來一往過招時,誰都沒發現隔壁化妝間的門被人無聲無息地拉開了,一名容貌滄桑的男人正用極復雜又極陌生的視線看著被眾人拱在中心卻絲毫不露怯意的柔弱女子。她真的很會說話,處事方法也非常老道,把大家的面子都給夠了,其圓滑程度比董秦更甚。他一直以為她是嬌弱的,內向的,寡言的,需要一個人精心呵護才能活下去,可眼前的一切卻告訴他——事實并非如此。她再也不是他記憶中的那個人了。他甚至從頭至尾就沒認清過她。男人隔著一條門縫凝望那個周旋于眾人之間的八面玲瓏的女子,眼眶里漸漸浮上一層水汽。宋溫暖差點就被高芊芊說動了,所幸梵老師及時出現在長廊,深邃的目光令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激靈,“不行,這期節目你們不能不拍!”她扯著嗓子高喊:“違約金你們賠不起!小于,小于!把合同拿過來讓高女士好好看看!”一名助理很快就把合同拿給高芊芊,對方翻看了好一會兒才尖聲嘶喊:“違約金怎么會這么多?!你們這份合同是違法的,我不承認!”劉釗伸長脖子一看,頓時驚了:“五千萬?你們怎么不去搶?”“你要是老老實實錄節目,這五千萬就不用賠,還能拿走兩百五十萬,你們自己看著辦吧。你們要上法院去告我也行,我奉陪到底!堂堂劉影帝因為合同糾紛和鬧上法庭,這一定是個大新聞,哈哈哈,也算是免費給我們炒熱度了!”宋溫暖笑得十足jian詐,所以高芊芊對她的評價還是很客觀的,為了收視率,她的確什么事都干得出來。高芊芊原本還想據理力爭,聽見“大新聞”三個字又猶豫了。打官司她是不怕的,她有那個財力物力和底氣,可她看了看躲在自己身后臉色發白的劉釗,卻又不得不選擇妥協。“我們拍。宋姐,您這是在給我們家劉釗下套?!备哕奋窂难揽p里擠出一句話,末了揚聲問道:“梵伽羅呢?不是說要和他對臺本嗎?他怎么不見人?”“我在這里,走吧,去對臺本?!辫筚ち_緩緩走出人群。高芊芊毫不客氣地打量他,恨不得將他里里外外都看透,目中隱藏著一絲極深的戒備。劉釗卻睜大眼,表情愕然,末了摸摸自己的臉,仿佛在品評自己和梵伽羅的容貌到底誰勝誰負??磥硭静幌裢饨鐐餮缘哪前闶莻€淡泊名利、優雅隨和的人,正相反,他的嫉妒心很重,心胸也十分狹隘。高芊芊亦步亦趨地跟著劉釗,防備的視線時不時掃過梵伽羅,嚴密地杜絕了他與丈夫的接觸。董秦漫不經心地走在最末,指尖夾著細細的煙桿,卻沒有再抽一口。她漆黑瞳孔里盛滿迷茫和無助,當頭頂的一盞射燈直直照在臉上,刺痛了眼膜時,她的眼眶忽然泛紅了,然后狼狽地抬高下頜,飛快眨眼,讓自己不要失態。待眼眶重又變得干澀,她看向走在前方的高芊芊,目中迸射出刻骨的仇恨。一行人各懷心思地走到錄制間,陸續落座,所有的攝像機都已經打開,但高芊芊和劉釗卻并不知道。梵伽羅伸出手做了一個邀請的動作,示意嘉賓對臺本,劉釗則拍著椅子扶手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這劇本也寫的太夸張了吧!梵伽羅只是握住我的手.感應一下就能知道我從小到大都發生了什么事,每件事還都寫得這么煽情,我真佩服你們的編劇,他人在哪兒?我要給他加雞腿!我自己都不知道我mama為了供我上學竟然在外面撿破紙箱子賣。咦,我還得邊聽邊流淚?這個cao作有點難度??!我要是哭不出來該怎么辦?”他儼然把宋溫暖精心準備的劇本當成了在看,從他的言談舉止中你很難相信他是一個通過自學拿到了碩士文憑的人,也很難相信他是一位演技精湛的影帝。“沒關系,我們可以給你準備眼藥水?!彼螠嘏聪騽⑨摰哪抗夂芷婀?,她在片場欣賞過這人的表演,只要導演喊一聲,他的眼淚立刻就能下來,不存在哭不出來的情況。高芊芊也在翻看劇本,確定了這檔節目完全是弄虛作假,她焦慮的心情已穩定很多,于是淡淡解釋道:“他最近得了角膜炎,眼睛很干澀,可能真的哭不出來?!?/br>“是嘛?!彼螠嘏c點頭,也不知道信沒信。高芊芊柔柔地笑了笑,沒再多說什么。董秦則一直坐在外圍,表情冷漠。她在看著他們,卻又仿佛看不見他們,世間再無一絲美好能令她的目光停駐。恰在此時,一名工作人員帶著一個氣質成熟穩重,長相英挺周正的男人走進來,還把他安置在劉釗身旁。男人在所有人的注視中從容踱步,優雅坐定,然后一一禮貌頷首,淺淺微笑。他的表情很淡,眸光里卻充斥著平和與真誠,即便臉頰已爬上一些風霜的痕跡,卻依然顯得那么迷人。歲月奪走了他的青春,卻帶給他更深的沉淀。如不是親手打造了他,就連撕撕姐都不會相信之前那個土了吧唧的男人與眼前這個迷人的帥大叔是同一個。要命了,這氣質也太醇厚了吧!與劉影帝同框竟然也不輸,還更勝一籌!一眾造型師都陶醉了,而董秦手里的玉質煙桿竟啪嗒一聲掉落在地,摔成了兩截。這可是她花了幾十萬買來的古董,可她卻一點都不心疼,只是用閃爍著淚光的眼瞳死死盯著男人,努力分辨著他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是你!你怎么在這兒!”高芊芊尖銳的嗓音壓制了所有喧嘩,而劉釗卻慘白著一張臉,完全不敢說一句話。“他也是我們的嘉賓,一個巨星,一個素人,這樣搭配起來節目才有看點。你不是說劉老師不會說話嗎?正好,我們這位素人嘉賓很會說話,不怕冷場。怎么了,有問題嗎?”宋溫暖笑盈盈地問道。“他是我們家的園丁,因為偷東西被我們解雇了,你們怎么能請一個罪犯來錄節目?他前天還跟蹤我,試圖綁架我,你們快點把他趕出去!不然我就報警了!”高芊芊拿出手機撥打110,卻又始終沒按通話鍵,只是扯著嗓子威脅。她的圓滑、事故、老練,在男人出現的這一刻全都土崩瓦解。“好,你報警,我在這里等著?!蹦腥酥惫垂吹乜粗哕奋?,面容似乎十分平靜,可瞳孔卻在微微發顫,隱現水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