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擁抱你吧?!?/br>許藝洋連忙擺手,表示自己并不在乎。大哥哥只是一個陌生人,卻愿意擁抱那么丑陋的自己,母親為什么不能?丑陋不是理由,只是因為不愛罷了。梵伽羅默默看了他一會兒,歉疚的表情忽然變成狡黠,話鋒陡然一轉:“其實我是故意的,我總想為你出口氣呢?!彼f著說著便笑了,仿佛想起了什么有趣的場景。許藝洋也隨之想起父親尿褲子和母親蒙頭尖叫的狼狽模樣,便跟著笑了。一大一小互相對視,又齊齊咧嘴笑,眼角眉梢洋溢著一模一樣的孩子氣,竟把晨光都染上了幾分調皮的色彩。“那么以后我們就互相照顧吧?!辫筚ち_伸出手掌,許藝洋立刻把自己的小手貼上去,兩具同樣冰冷的身體似乎正因為這密不可分的距離而產生了一些溫度。與此同時,梵伽羅緩緩吸走孩子體內的死氣,讓他恢復成了生前那白嫩的模樣。---兩人不吃不喝,只是抱著雙膝,安安靜靜地坐在陽臺上盯著青蛙吃喝,竟也有滋有味地消磨了一早上的時光。臨到十二點,梵伽羅才想起許藝洋還缺了一個浴缸和一張床,便準備帶他去購物,卻沒料剛走到小區門口,一個電話便打了進來:“梵先生,我是廖芳,請問洋洋和你在一起嗎?”“他在?!辫筚ち_垂眸看了孩子一眼。“那你能不能帶他來警察局?”廖芳的語氣十分沉重:“他的mama剛才把他爸爸殺死了?!?/br>梵伽羅的態度卻始終很平淡:“好的,我知道了,我馬上帶他過去?!?/br>掛斷電話后,他蹲下.身,坦誠道:“你爸爸、mama可能永遠都回不來了?!?/br>許藝洋卻只是擺擺手,沒有更多表情。嚴格來說,那兩個人已經不能算是他的父母了,因為他們留給他的血脈和身體,早已經被他們親手沉入了那冰冷的湖水。他們既然已經死別,那就從此遺忘吧。梵伽羅摸了摸他的頭,自言自語道:“還是去一趟吧,聽說沒有合法的手續,我是不能把你養在身邊的?!?/br>聽見這話,許藝洋才積極起來,拽了拽大哥哥的衣袖,催促他快走。半小時后,廖芳把匆忙趕來的兩人帶到一個拘留室,隔著小小的視窗說道:“她就在里面,精神狀態非常糟糕,我們已經通知了心理學專家來給她做精神鑒定。她應該是瘋了,昨天晚上被我們從天臺解救后就吵著鬧著要舉報她的丈夫殺人。我們以為是一樁大案,便把他們兩口子都拘了,卻沒想到她竟舉報她丈夫殺了洋洋?!?/br>廖芳看了白白凈凈的許藝洋一眼,嘆息道:“她的丈夫氣瘋了,說是要把她送去精神病院,還要跟她離婚,兩個人在警察局里就打起來了,一直從半夜鬧到今天早上。后來她好不容易恢復平靜,說自己受了刺激才會那樣鬧,想回家休息。我們見她的確很疲倦,而且也沒犯什么事,就把她放了,沒想到她轉頭就去買了一把水果刀,在公司里把她丈夫……”意識到孩子就在身邊,廖芳沒敢用正常的音量往下說,附在梵伽羅耳邊低不可聞地道:“一刀扎入心臟,當場就死亡了。尸體在負一樓的停尸間,目前還沒有人來認領,他們兩口子的父母都不在了,親戚朋友的電話我們也打遍了,可是沒有人愿意來處理這個事。他們嫌麻煩?!?/br>廖芳雖然心寒于人情冷暖,卻也能夠理解,這兩口子一個死了一個瘋了,留下一個未成年的孩子,日后還有一樁殺人案的官司要打,誰敢管這種閑事?又不是吃飽了撐的。陳惠若是也死了倒還好,畢竟這兩口子會給許藝洋留下很多遺產,其中最大頭的就是月亮灣小區的那套房子,誰收養許藝洋誰就能從中獲利。但陳惠還活著,如果她真的被鑒定為神經病,法院也不可能判她死刑,于是那些財產和房子就有她的一半,誰都分不走。而且孩子媽是個神經病殺人狂,孩子能正常嗎?誰家敢收養這樣的孩子?考量到這種種情況,陳、許兩家的親戚便找各種理由拒絕來警察局認尸,廖芳也是在無法可想的情況下才會讓梵伽羅把許藝洋帶過來。孩子總有權力知道自己的父母發生了什么。拘留室內,陳惠正一邊拍手大笑一邊興奮地高喊:“洋洋,mama的寶貝,mama給你報仇了!你開心嗎?你原諒mama好不好?讓mama再愛你一次。mama一定會好好表現,再也不拿你撒氣了。洋洋,mama幫你報仇啦!”她的衣服上沾滿了已凝固的鮮血,頭發也蓬亂地披散著,模樣十分瘋癲。梵伽羅只看了一眼就挪開了視線,垂眸問道:“想看看她嗎?”許藝洋點點頭。梵伽羅便把他抱起來,讓他往小窗口里看。小孩定定地注視著那個瘋癲的女人,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他搏動的心臟也早已經被她扎穿了,死透了,又怎么會有感覺?他把小手貼在玻璃窗上,輕輕摸了摸,似乎在隔著虛空撫摸女人沾滿鮮血的臉,然后沉默地移開了視線。梵伽羅把他放下,揉了揉他的腦袋。廖芳撇開頭悄悄擦淚,隨即說道:“梵先生,你把孩子交給我們吧,我們會想辦法安置他?!?/br>“如果我要收養他,需要辦理什么程序?”梵伽羅平靜卻又篤定地開口。“誒?你說什么?”廖芳蒙了。“我要收養他,可以嗎?”梵伽羅不厭其煩地重復一遍。“你,你不是說你救不了他嗎?”廖芳至今還無法忘懷那列命運的火車。梵伽羅鍥而不舍地追問:“我能收養他嗎?”許藝洋開始緊張了,伸出短短的手,用力抱住大哥哥的腿。廖芳這才忙不迭地點頭:“應該是可以的,孩子父親不在了,如果確診出母親有精神病,無法承擔監護責任,你就可以通過合法的途徑收養他。我幫你聯系一個律師吧,他能幫你辦理相關的手續,我現在就給他打電話。梵先生,我就知道你是一個好人,什么火車不火車的,那都是借口,你只是嘴硬心軟罷了?!?/br>廖芳手忙腳亂地撥打電話,卻被斜刺里伸出的一只手阻止了:“不用了,所有相關程序我來幫他辦。犯罪嫌疑人在哪里,我先看看?!?/br>梵伽羅轉過身,禮貌頷首,嘴巴剛張開就被對方阻止:“千萬別說宋博士好久不見?!?/br>梵伽羅立刻便被對方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