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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里所有現金塞給他當做結賬,“請問你知道這附近哪里有診所嗎?” “江慕言你去臨時檢查一下,要是有什么問題早點處理。我不想我今天明明是來感謝你的,卻害你落下后遺癥……” 江慕言捂著唇又咳了幾下,臉色蒼白得有些難受。因為喉嚨不適,吐字也有些困難:“走吧?!?/br> 原地只剩下江祁景一個人。 他沒動,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無聲地把桌子上剩下半瓶喝完了。臉上沒有任何醉酒的痕跡,清醒得令人生寒。 周圍原本有人想圍觀,在觸及他的表情后,又訕訕地移開了視線。 服務生收拾著一地的殘渣,卻意外看見玻璃碎片上沒有凝固的血跡。 順著血跡看去—— 男人藏在衣袖里的右手腕已經近似鮮血淋漓,入眼之處,皆是細細密密的劃痕。 服務生驚呼出來:“先生,你不需要去診所處理一下嗎?” “需要嗎?” 也不等服務生回答,男人站起身,低頭看著袖口上那些發暗發褐的凝固血跡,像是自言自語:“也許需要?!?/br> 反正在這兒也等不到人。 又不會有人回頭來關心他。 ………… 醫生給江祁景包扎的時候,大驚小怪地道:“你應該早點來的。明明沒割到動脈卻出了這么多血的人,你是我見過的第一個……” 江祁景“嗯”了聲。 他的氣勢過于肅冷,醫生也沒膽子多嘮叨,很快就噓了聲。 江祁景拿了藥,重新回到走廊上。 這間診所不大,站在這兒還能聽熟悉的女聲:“你除了咳血以外還有別的癥狀嗎?” “沒有,不用那么緊張。我以前一激動就會咳出血?!?/br> “可是今天我本來是準備感謝你的,卻眼睜睜看著你和江祁景起了矛盾。這樣會讓我良心很不安誒……” 江祁景低下頭,看著手腕上的繃帶。 連繃帶上也有浸出來的血跡。 他年少氣盛時同那些喜歡嘲笑他身世的同學,想著勒索他的混混打過很多架,也沒有流過這么多血。 可是這次一點都不痛。 一點痛感都沒有。 也許是熬夜缺睡,長期高強度的工作把整個人的感官都麻痹了。 他看著云及月因為江慕言咳血而緊張,因為緊張打翻了一桌的酒瓶,酒瓶掉在地上變成凌厲的玻璃碎片。 江祁景在那一刻甚至沒有躲開。 他鬼使神差地在想如果他也受傷了會怎么樣。 然而云及月忙著付錢,忙著問醫院地址,忙著勸說江慕言,忙著和江慕言一起去看病。 那些舉動像一根帶刺的藤蔓,緩緩纏繞住他的心臟,難以描述的比嫉妒更可怕的情緒鋪天蓋地地出現,壓抑得他喘不過氣。 他突然明白過來為什么沒有第一時間來診所。 只是不想云及月看見自己的傷口。 現在這樣,他還可以告訴自己“只是沒被看見而已”。 思緒在這一刻被拉到很久前。 云及月借學生會犒勞干部的名義,來他們班發零食。 少女站在他的課桌前,假裝在掃視整個班,聲音卻放得輕輕的:“江祁景,我買了一大堆零食,他們可以吃,你可以吃完?!?/br> 而現在。 他也成為了“他們”中的一個。 …… 直到云及月的聲音在身后響起,他才回到了現實中:“江祁景,你怎么在這……?” 光暈從走廊外招進來,映襯出男人棱角分明的臉部輪廓。 江祁景的喉結滾動了一下。 明明想過不讓云及月看見傷口,可在那一刻,希冀被一滴水澆灌得冒了尖。 他的聲音再度繃緊,似乎在下一秒就要斷掉:“其實我也受傷了?!?/br> “受的傷一點都不比江慕言輕?!?/br> 作者有話要說:短小二更 沒到恢復記憶就還沒到火葬場,現在問題不大。 第37章 確實很重。 哪怕包扎了也能依稀看出猙獰的痕跡。 云及月像是被血跡驚到了, 用手指梳理著長發緩解緊繃的神經, 半天才找回聲音:“……醫生不是已經處理了嗎?” 她又在想江祁景怎么會受傷。想來想去,只可能是當初那到處飛濺的碎片。 云及月調整了語氣, 態度很誠懇:“如果是因為我的失誤導致你受傷了。我給你道歉。所有費用都由我承擔, 就是不知道你看不看得上那點小錢。 除此之外,我也不知道該給你什么賠償……只要是不過分的, 你都可以提?!?/br> 希冀在云及月的話里被攔腰折斷。 江祁景手指微曲,唇角扯開一抹沒有情緒的薄?。骸啊挥??!?/br> 他甚至隱隱有些后悔的情緒。 剛才不應該和云及月提起這個話題。 明明已經知道了后果, 卻又要去自取其辱。 江祁景不知道他這樣做有什么意義。 但是面對云及月, 他已經做了很多沒有意義的事情。 比如說曾經對她無端的忽視。 比如說現在對她的追求。 ……不過現在把話題拉開也不遲。 江祁景道:“我只是順便告訴你一句,以免你被人騙了?!?/br> 話語里直指江慕言,隱隱有些酸意。 云及月卻沒有接話,試探性地道:“如果你沒有別的事, 那我先走了?” 她的身影快速消失在走廊盡頭處。 江祁景收回視線, 正好撞見站在門口的江慕言。 江慕言血色盡失的臉上依舊帶著笑意:“哥,你的傷嚴重嗎?” “當然不如你嚴重, ”江祁景的嗓音交織著昏色光線, 情緒全被壓抑住了, “爺爺知道了, 肯定也更想讓你后七十年換一個地方靜養?!?/br> 準確的說是去美國和親生母親團聚, 提前繼承財產,然后一輩子別回來。也算是變相地軟禁。 這是江老爺子為了防止兄弟相殘的備用招。 前提是江祁景在清楚會承擔什么損失的情況下,跟江鋒第二度宣戰。 江慕言捂著唇咳了一聲,這才慢悠悠道:“哥, 你威脅我,我是沒有辦法轉告回國的?!?/br> “喝酒這件事,是你先提了出來。應該什么后果都想清楚了?,F在這種結局,也應該在你的設想中。你把明都做到這種程度,連承擔風險都做不到嗎?” 他的語氣不像抨擊,更像是故意在句句戳心。 江祁景當然知道。 只是像個賭徒一樣在賭而已。 生意場上賭輸了還有底牌。何況他從來沒有輸過。 現在賭輸了,就徹底一無所有。 但即便是這樣,也沒有辦法離開賭桌。 因為曾經見過別人得不到的巨大的籌碼。 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