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顫抖著身體，看向湛江的眼里充滿了絕望。

“不要？”湛江冷下了聲音，站起身走到少年的面前，狠狠地朝他胸口踢了一腳。

整個人被踹翻在地，胸口處傳來一陣劇痛，讓湛戈的大腦出現了短暫的空白。緊接著，窒息的感覺鋪天蓋地而來，只能狼狽的趴在地上大口的喘息著。

“我湛江的兒子，一定是敢于面對死亡的！而你湛戈，一直是我人生中唯一的敗筆?！?/br>
這樣的話從記事起就不知道聽了多少遍，但是直到此刻湛戈才真正明白，自己的父親，一直想要將自己培養成一個殺人機器，從來都沒有將自己當成親人看待過。他……充其量不過是他那萬千籌碼中的一個。

“咳咳——”少年掙扎著從地上爬了起來，原先一塵不染的衣服變得凌亂不堪，“父親。你可以將我當成人質，順利的從警方手中逃脫?！?/br>
不知道這句話又觸碰到了那瘋子的什么心事，只見原本已經開始冷靜下來的湛江二話不說，拽住湛戈的頭發，就往旁邊的落地窗上撞。

血跡順著頭皮流了下來，湛戈的眼中血紅一片，仿佛整個世界都被浸染在了血色中，腥甜的味道在口腔里彌漫開來，伴隨著黏膩的觸感。湛戈神奇的發現，自己在血液的刺激下，竟然隱隱的興奮了起來。

“嘩啦——”一聲脆響。

巨大的落地窗居然被撞破了，玻璃渣散落在了書房的每一個角落，湛戈白凈的臉上被凌亂的碎渣劃開數道口子，鮮血緩緩滲了出來，整個人看起來宛如從地獄而來的惡鬼一般。

湛江拎起湛戈的衣領，將他拽到了落地窗前，粗聲笑著說道：“看到了嗎？我的兒子，你的腳下就是你即將要去到的地方。我的兒子，如果不能成為人上之人，就一定要死的轟轟烈烈，我這么安排，你是不是很滿意，哈哈哈……”

窗外呼嘯而來的冷風吹散了湛戈的發，低頭看著自己腳下那如同深淵一般的城市，湛戈只覺得眼中一片模糊，連同腦袋也開始眩暈起來。

絕望的閉上了眼，湛戈想，就這么解脫好像也挺不錯。感受到身后那人猛推了一把，下一秒，身體開始失重，湛戈笑了……

第25章

倏地，腰上傳來了一股力道，湛戈在心里自嘲了一下，這是臨死前幻覺嗎？可是緊接著，他就聽到一道清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你怎么樣？有沒有事？”

湛戈費力的睜開眼，就撞進了一雙淺色的眸子里，進而發現，那人的腰間纏著一條安全繩，而自己，則是被那人緊緊的扣在懷里。

呵！居然……是警察嗎？

“砰——”上方傳來一聲巨響，緊接著，漫天的玻璃碎渣伴隨著一個黑影從他們身邊直直墜下，湛戈一眼就認出了那人，是他的父親。

突然，一雙手覆住了他的眼簾，耳邊是熟悉的清冷語調：“不要看！一切都會好的！”

湛戈閉上了眼，安靜的感受著那人扣在自己腰間的力道和胸腔處傳來的體溫。

原來，在世間，陽光還是存在的。

等到兩人安全落地以后，那人松開了他，將他交給了隨行而來的醫護人員。懷中的溫度不在，湛戈居然有一瞬間的悵然。

“鐘離！你有沒有事？剛剛真是嚇死我了！”不遠處，有一個上了年紀的人急匆匆的朝那人走了過去。

鐘離？是他的名字嗎？

“祁叔，我沒事?！闭扛曷牭侥侨苏f道。

眼前的幻影漸漸模糊起來，湛戈坐在一輛汽車的后座，懶洋洋的撐起了下巴，“鐘離……鐘離……居然真的是你！真的是，好久沒見了……”

碼頭，眾人從一無所獲的客輪離開，換乘了來時的那艘小船。

八哥是個天生閑不住的人，此時更是憋屈到了極點，“老大，你說龍九司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明目張膽的來到S市，就只是為了耍我們嗎？這次的情報也是，像是小孩子玩過家家似的，純粹是逗我們玩呢！”

山雀也忍不住皺起了眉頭，“龍九司自從兩年前的那件事后就銷聲匿跡了，原先開拓的東南亞毒梟市場也受到重創，本想這人會從此畏首畏尾的躲在暗處平淡的過日子，倒不想，這人的膽量一點也不小?！?/br>
“下一次見到他，老子絕對一個炸彈炸了他！”蜂鳥忍不住也插了一句話。

“喂！你怎么一句話也不說??？”八哥看向在一邊沉默不語故作深沉的烏雕。

烏雕是一名狙擊手，大概是受他專業的影響，是一個不茍言笑的人?？墒瞧匠Ｔ僭趺床宦劜粏?，面對龍九司的事情，他應該給點反應才對吧？

大概被八哥盯得有些受不了，烏雕終于動動唇，開了金口：“我在想，龍九司今天的這一出是想要告訴我們什么？”

“……”八哥無語的瞪了他一眼：“還能告訴我們什么？當時是耍著我們玩了！”

“他在告訴我們，他回來了?！?/br>
“這話說了跟沒說有什么區……嘶——”八哥倒吸了一口涼氣，剛剛他聽見這話下意識的反駁了，卻沒注意到這話居然是自家老大說的。

唐葉對八哥的話并不在意，反而又重復了一遍，“他回來了……”

明明是再普通不過的話，但此刻由唐葉的口中說出，不免多了些深意，在場的眾人都不可避免的想到了那場兩年前的災難，情緒瞬間低落了下來。

第26章

夜晚的風裹挾著溫潤的濕意迷了唐葉的眼睛，卻絲毫沒有吹散籠罩在這艘小船上方的烏云。低落和隱忍的情緒在彼此之間相互傳遞著，演變成無法言語的悲傷。

唐葉一雙沒有焦距的眸子注視著不遠處燈火璀璨的城市，點點光亮映在他淡色的眼底。八哥不經意間的一瞥，就看到那個一向在他心中被奉為神話的人，流露出了脆弱的神情。直覺的自己應該說些什么打破這種壓抑的氣氛，但到口的話卻仿佛被一雙手扼住了咽喉，發不出一丁點聲音。

船靠了岸，碼頭上的尸體和血跡已經被處理的干干凈凈，沒有一點值得讓人懷疑的瑕疵。唐葉將身上的裝備拆了下來，扔給了旁邊的山雀，道：“我先回去了，你們也早點回去跟首長匯報吧?！?/br>
“老大……”八哥低垂下頭，滿臉的懊惱。

唐葉知道他在想什么，這件事說到底也怪不了任何人。伸手安慰的拍了拍八哥的肩膀，唐葉嘴角牽起一抹笑，“別沮喪，我們總會抓到他的?！?/br>
不知道這句話是在安慰隊友還是在安慰自己，唐葉搖頭苦笑了一聲，抬步朝著前方走去，不再理會身后戰友們期盼的眼神。

事實上，龍九司的能耐他們早就有目共睹，只不過一直不愿意承認罷了?？墒窃捰终f回來，誰又會去承認對手的強大呢？那人天性多疑，心思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