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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定然要受重用的,怎么會又遷回浙州那種小地方? 趙晉撣了撣袍子,漫不經心道:“可不是?浙州住了這么多年,趙某已慣了。京城雖好,可到底不若故土住著自在,將來大人若再有機會去浙州,可記得千萬要來趙某的酒樓,吃住全包,分文不取。齊大人,告辭?!?/br> 他難得鄭重,齊凜也不由站直了身姿,與他還了半禮。 —— 趙晉原以為五月底能結束案情,立即回鄉去。 可鎮遠侯一案牽連太廣,來來回回查了一個多月,又下獄了不少人,一個一個慢慢審,直到七月上旬,他才開始打點上路事宜。 五月末,圣旨就已下到了盧家,盧劍鋒牽扯謀逆一案平反,追封謚號為“益”。彼時盧青陽人在青州避禍,傳旨的人來到院前,他還以為是朝廷派來捉拿他的,待到宣完了旨意,他整個人撲跪到地上,怎么也爬不起來。 八年前家破人亡,人人都說他父親是罪逆,他偷得性命在人間,自此一蹶不振,人不似人鬼不似鬼的盤旋在賭桌周圍,用骰子牌九麻醉著感官。這些年他早就學會審時度勢,察言觀色,隨隨便便就能給賭坊的打手下跪,輸了錢后四處躲債,然后厚顏找上趙晉去要錢。 他以為自己這輩子就會這樣一直過下去。哪想到一切反轉過來,有人告訴他,他又可以回到原來的生活中去,依舊做他的“盧公子”。 兩個內監用了好大力氣才把盧青陽扶起來,其中一個笑道:“盧公子,皇上說了,您這些年委屈了,皇上賜了您一間大宅子,在京城最好的地界,四鄰都是侯爺伯爺們呢。您收拾收拾,這就隨小的們上京面圣謝恩去吧?” 盧青陽涕淚橫流,直到坐上了上京的馬車,仍有不真實之感,恍若在夢中一般。 比起他的錯愕、震驚和狂喜,他meimei盧疑霜就顯得平靜得多。其實這些年,她一直堅信著父親是清白的,也堅信終有一日會有人揭開當年的真相,把她失去的一切為她討回來。 她一直以為,這個人會是她的心上人慕容子儒。 她坐在車里,瞧著熟悉的景致漸漸遠去。這是她第二回 上京,頭一回,是十四歲那年隨父親回京述職,在京城耽了小半個月。她和慕容家的公子定了口頭婚約,約定好等到她及笄,他就派正式的官媒上門提親。 那年冬天,她沉醉在對愛情的美好憧憬當中,怎知危險正在降臨,又怎知那竟是與他見面的最后一回。 這回故地重游,她已作商人婦,而他大抵也已娶妻生子。他們會否遇見?會否寒暄?他會否追上來解釋,為什么沒能出手相助?他又會不會,說這些年他沒有忘了她,就像她從來沒有忘卻過他一般。 京城趙宅門前人聲鼎沸,如今趙晉是朝中紅人,幾番被圣上傳召進御書房私語。又有風聲傳出來,說睿王有意舉薦他去做北川都督,觀望的、打探的、好奇的、想巴結的,各路人馬絡繹不絕,快將這座近十年無人光顧的宅子門檻都踏平了。 盧氏進京后沒有搬入趙宅。她和盧青陽一道進了宮,被賜住在一座新宅邸內。 有不少從前與她父親交好的官員上門來探望,那些個夫人小姐,由她和盧太太一同接待。 盧氏的好顏色在太太們的贊許中傳播開很遠。 不少人艷羨趙晉,這些年雖不得做官,可身家巨富,又有如此美人作伴。 誠遠伯府二房夫婦,為此冷戰了三四天。 慕容子儒想起自家那個母老虎就煩,在花樓里與人大吐苦水,“你說說,這女人是不是麻煩?我跟盧小姐那點過去早就煙消云散了,她人都嫁了,跟了姓趙的小十年兒,難道我會念著這么個殘花敗柳?鎮日拿那點捕風捉影的事來拷問我,你說她是不是傻?簡直是侮辱我!” 說了片刻,歌舞乍歇,有個從人一臉為難的過來,低聲道:“二公子,睿王爺跟趙文藻先生等人正在隔壁,說知道您醉了酒,叫人備了一盞醒酒湯,命小人給您端上來?!?/br> 慕容子儒一怔,半瞇著醉眼道:“你說誰?” 那從人低垂了頭,“睿王爺啊,跟武郡王還有趙文藻等人在隔壁喝酒呢。您適才那番長篇大論,大伙兒都聽見了,睿王爺說了,醉酒易失言,怕您的英名有損,叫小人伺候您把湯都喝了,好好醒醒酒……” 從人咬著舌頭,心道這破差事怎么就落到自己頭上來了呢?雖說誠遠伯府日漸式微,可到底也算個貴人。 他哆哆嗦嗦盛了碗“醒酒湯”出來,“二爺,您、您喝了吧,回頭小人好跟王爺交差?!?/br> 這碗里哪是什么湯,是一碗又涼又渾濁的水。睿王命他端過來伺候,就是要給這位爺好看。 慕容子儒恨不得打自己兩耳光,他怎么想得到,睿王這么大個人物也會來這種地方,還正巧就坐在他隔間兒,又那么巧,他跟人發發牢sao,就給趙晉聽個正著? 他豈敢不飲這湯?誠遠伯府如今就是個空殼子,他哥哥降級襲爵,比他還風光一點兒,他做個閑賦人,無差無職無功名,他妻子鄧氏見天兒嫌他沒用,如今再把姓趙的這“新貴”一得罪,只怕他將來日子更難熬了。 次日,慕容子儒就登了趙家門。 他客客氣氣備了禮,一進廳見著趙晉,就蹲身跪了。 “趙大哥,小弟醉酒失言,小弟錯了!您大人有大量,別跟小弟一般見識?!?/br> 他苦苦哀求,生怕趙晉記恨,如今誰不知,趙晉是睿王親信,他本還想攀著舊日的交情,求趙晉替他在睿王面前美言幾句呢。不成想自己一通牢sao,把眼前人得罪個徹底。 趙晉失笑,命人把他扶起來,“慕容公子,您太客氣了。趙某一介白身,豈敢當您的禮?”話雖這么說,可適才慕容子儒跪的那下,他可安安穩穩坐在椅上,并沒有要避禮的意思。 慕容子儒上前來攀著他衣擺,堆著笑道:“誠如您所知,我這個酒量,一向不大好。昨兒失言說錯了話,您要是不解恨,打我幾下都成。您可千萬別誤會,我跟盧疑、咳咳,我跟您夫人,當真什么事兒都沒有。如今沒有,當年更沒有,什么婚約,什么舊情,那是兩家太太說笑的話,哪能作得真?趙大哥您要是不信,小弟給您發個誓,若是小弟當真做過對不起您的事兒,叫小弟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小弟從來就沒敢奢想過盧小姐,更不存在外頭傳的什么私情。趙哥,您信我,您一定要信我啊?!?/br> 趙晉抿唇笑了笑,俯身將他攙起來,“瞧你,還提這些舊事做什么?來,給二公子看座。您請茶?!?/br> “舊時的事,趙某也聽說過一些。您別介意,誰還沒個少年時?今兒既然您上門來,有一句話,趙某正巧想替拙荊問問?!?/br> 慕容子儒渾身緊繃,前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