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58
子?!彼瓜陆廾?,遮住眼底流轉的光,害怕露出端倪被他瞧去。 她甚至伸出手,輕輕撫了撫他的臂膀,“爺別放在心上,以后我會加倍小心,不若,便算了吧?!?/br> 能說出這樣的話不容易,一個沒見識過后宅陰私的單純姑娘,突然遇到這種事情,她該有多害怕啊??伤兩频?,還愿站在他的立場上,去體會他的為難。趙晉不知緣何,心里忽然窒得喘不過氣。 他抬手撫著姑娘的頭發,許久都沒開口言語。 柔兒臉頰在他頸窩蹭了蹭,啞聲道:“爺,咱們睡吧?!?/br> 她小小的手,柔軟的搭在他衣襟上。他伸手覆住她的手背,湊前親了親她的額角,像對她說,也想自言自語,“你放心,一定給你一個交代?!?/br> 柔兒聽著,低低應了聲“好”。 —— 盧氏上路那天,只有府中管事并幾個仆役目送。 車馬踏著晨霧駛出金燕角,轉個彎,就再也看不見了。 她孤身坐在車中,身邊跟隨的仆從神情木然,被攆到莊子上,一應供給都要低上幾個檔次,遠離城中,偏居一隅,所有熱鬧繁華都跟自己再無關系。 盧氏沒有回頭,也沒有朝窗外望。 她心里很平靜,在哪里對她來說都無分別,不過是換個地方茍活罷了。 只是可惜了,沒能在離開前安排好身邊的人,也不知織懿夫婦怎樣了,再就是……秦嬤嬤,白白跟了她一場,在該頤養天年的年歲受了這大罪。 但她可以接受這現實。人生一直在失去,生離死別,她連自己都顧不過來,又如何去顧別人。 趙宅后巷,外院副管事王釗家的婆子正在跟牙婆說話,“邢姥姥您是知道的,這么多年咱們趙府的奴才除了您,不賣第二家。這幾個都是犯事攆出來的,賤賣價兒,您隨便給兩個子兒就領走,仔細些,可別再買到旁的大戶去禍害人家?!?/br> 犯了事的罪奴,賤賣后只能淪為苦力,去礦上或是河堤做那些最辛苦的力氣活。 邢姥姥四年前三姨娘死那回就替趙府賣過人,深知這里頭的門道,聞言含笑道:“王大娘說的是,事兒交給婆子我,您就放一百個心吧?!?/br> 她仔細瞧了瞧被領出來的幾人,缺了一顆牙齒的嘴笑得合不攏,“這不是秦嬤嬤嗎?趙家最體面的嬤嬤,這是犯什么事兒落到這地步?” 王大娘含笑道:“您別問了,咱們府里的事兒,外頭最好別打聽,回頭有人問你她怎么出府的,你就說年老力衰沒了用,自己請賣。這漢子是張二春,其余都是他家的兒女媳婦兒,一并帶了去,我就不遠送您了?!?/br> 邢姥姥笑呵呵應下,“好說,好說,人我領走,回頭再有好貨,記得多關照啊?!?/br> 等王大娘進院關門,她回頭招招手,巷口候著的幾個男子就靠近過來,邢姥姥笑道:“把這老的帶回去先關著,這幾個,堵了嘴帶到小樹林?!?/br> 張二春扭過頭來,堆了一臉笑問:“邢姥姥,是不是小桃姑娘吩咐了,在樹林子給錢?” 邢姥姥瞇起眼,聲音帶笑,“是了,小桃姑娘都交代好了,你們爺兒幾個,等著享福吧?!?/br> 張二春松了口氣,明顯振奮起來,還回頭對垂頭喪氣的兒女道:“沒騙你們吧?你們娘不白死,咱們家要發達嘍!”又求那邢姥姥,“我瞧就別堵嘴了,我們爺兒幾個,保證不吭聲?!?/br> 邢姥姥不贊成,“樣子總得坐坐,這還沒出金燕角呢?!?/br> 張二春等無奈,配合被人綁了手堵了嘴。 一行人很快就到了小樹林,邢姥姥那一伙人將父子幾人按在地上跪著,張二春一走進這林子,不知為何右眼就開始狂跳。 邢姥姥左右四顧,確認此地并無旁人,才壓低聲音露出獰笑,“喏,我手里這個,小桃姑娘給的?!?/br> 張二春裂開嘴,見她手里攥著一只巴掌大小、金燦燦的實芯鎖。這要是賣了銀子,能換多少東西??!他仰頭對邢姥姥狂點頭,目露喜色,心道一個黃臉婆換這么大塊金子,簡直賺大了! 邢姥姥卻是手一收,把金鎖放回了兜里,俯身笑道:“這是給我的,小桃姑娘說了,覺著你們一家靠不住,與其花錢籠絡受你們一輩子要挾擺布,不若徹底了斷后患。你們可聽好了,到了地底下要尋仇,可別找錯人,可不是我心狠,是你們自個兒認錯主子。動手!” 她一聲令下,負責押送張二春一家的男人紛紛從袖子里掏出一截繩子,扣在幾人脖頸中就使勁勒緊。 張二春仍未接受現實,他瞪著眼,還盯著邢姥姥方向,他的金子、那么大塊金子,怎么能,怎么能……? 嘴被用破布堵著,只能發出絕望的嗚咽。他兒子年輕,使勁掙脫了身后索命的繩子,但他沒有逃走,而是撲上來想從這些惡人手底下救出父親。 邢姥姥不耐煩地道:“動作快點!趕緊按住他,別叫他叫嚷起來,引了人來就完了!” 話音剛落,就聽幾聲飛箭破空而來。 正與繩索爭奪性命的張二春陡然聽見個熟悉的聲音,“在這兒呢,在這兒!” 福喜帶著的護院都會武,片刻就將那伙人全部擒住,福喜將張二春脖子上的繩索解下來,冷聲道:“張二春,你死八百回都活該!賣主求榮,連你老婆的命你都能賣,有什么話,待會兒見了爺,你自個兒說!這會兒留你性命,是給你個贖罪機會,要不要把握住,你自個兒決定!” 張二春給勒得差點斷氣兒,這會兒一個字說不出,蜷縮在地上使勁咳嗽。他兒子翻坐起來,摘掉嘴上塞著的麻布,哀聲道:“福喜哥,我爹糊涂,我去見爺,我跟爺說!” —— 夜里又落了雪,趙家祠堂里頭,四姨娘跪不住了,腿一軟就倒在蒲團上。 二姨娘將她扶住,輕聲道:“四妹,你怎么樣?若是累了,不若去里頭躺一躺吧?!?/br> 四姨娘厭惡地甩開她的手,“別碰我!云璧若,不用你假好心,我有今日,都是你害的!這會子假惺惺干什么?你是不是以為自己很聰明,把所有人都蒙在鼓里?我告訴你,我尹留仙不信邪,但凡叫我能出了這祠堂,下半輩子,絕不叫你好過!” 二姨娘聞言蹙了蹙眉,頗無奈地嘆口氣,“四妹,咱們如今都被關在這兒,是誰連累了誰,一時哪能分辯?留待過些日子官人查清楚,到時你就知道,你是誤會我了。咱們都是給人當妾的,奴婢一樣的人,害了人家的孩子,難道咱們就能提個位分不成?倒是太太,她身體不好,如今遷到莊子上去住,也不知習不習慣。太太是嬌養慣了的貴重人,跟咱們究竟不同,心里還不定怎么委屈呢,真讓人擔心?!?/br> “二姨娘不若擔心擔心自己吧?!?/br> 門外一聲喝,依稀是福喜的聲音。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