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56
是上院做粗使的張二春婆娘。人已綁了用了刑,說是、說是受太太身邊的秦嬤嬤指使,現在秦嬤嬤跪在院子里,要向爺陳情?!?/br> 趙晉袖中的手緊了緊,他這么聽著,竟然笑了出來。 這是多大的一張網啊,四姨娘送去的東西,又指認是二姨娘出的主意,接著徹查,又牽扯到上院的太太盧氏。 最后,就會像當年一樣,下人死了一大堆,卻仍舊查不出主使對吧? 他怎么沒發現,家里竟有個這么有手段的人呢? 二姨娘哭著膝行過來,扯住他的衣擺,“爺,您信璧若了嗎?不是璧若做的,璧若本本分分,什么都沒做過!四姨娘為求脫罪,是她冤我!” 趙晉甩開她,大步從內走出來。 “人呢?”他雙目猩紅,今日不見血,這場紛爭便不會停歇。 福喜快步跟上,“人就在院外跪著,一干相應人等都帶過來了?!?/br> 推開門,震耳欲聾的哭喊聲。 那么多下人,婆子婦人姑娘。一個個急于開脫,膝行上來哀喊冤枉。 秦嬤嬤尚算沉得住氣,原以為太太沒參與此事,便不會牽連到上院。誰知還是有人攀扯,攀扯到她頭上來。 她是盧氏乳母,她指使人行事,就等同于盧氏行事。秦嬤嬤跪地叩了個響頭,“爺,求爺明察,此事與老奴、與太太全無干系?!?/br> 有個跪在地上滿嘴血的女人掙扎著嚷道:“不是你,難道我見了鬼?我一個粗使婆子,沒有秦嬤嬤撐腰,我敢去胡亂打聽爺的事?好,你不承認,你不承認!爺,奴才所言,句句為真,您若還不信,奴才只有——” 她邊說,邊沖開束縛,一頭叩在地上,登時血濺三尺。 趙晉一塵不染的靴子上,濺了熱乎乎的血點。 他喉腔里忽然熱涌,險些當眾嘔出來。 福喜上前去探那婆子鼻息,臉色沉重地搖了搖頭。 那婆子抱了必死之心,她撞地這一下,可比四姨娘撞柱時用力多了。動作迅捷令身邊押著她的護院也反應不及。 婆子大抵是衡量過的,今日攀扯上太太,不論成與不成,她都不可能活著再回到上院當差。以死相搏,至少不會連累家人… 秦嬤嬤面容從寫滿震驚到絕望灰敗,她閉上眼,默了好一會兒,才勉強定住心神,望向趙晉,“爺,這刁奴構陷主子,死不足惜。求您莫給這起子小人蒙騙,怪錯了太太。攀誣事小,傷了夫妻情分事大。爺,求您細想,這些年這么多個姨娘進門,太太可有表現出半點不悅?可曾有過一次,因爭風吃醋與您齟齬?太太為人清傲,她根本不會做這樣的事!” 她雖說的婉轉,旁人聽不懂,趙晉卻有什么不明白?盧氏恨不得連他妻子的名頭都不要,她哪里會和妾侍們爭寵?她只怕恨不得他多娶幾房姨娘,永遠不要踏足她的臥房才好。秦嬤嬤說的對,她為人清傲,她連他都瞧不起,又豈會瞧得上這些姨娘? 就在這時,大姨娘忽然跪了下去。 適才因著那婆子的死,眾人注意力都在她身上,沒人注意到有個小丫鬟悄聲溜過來,急急忙忙跟大姨娘說了幾句話。 趙晉挑眉朝她看去,冷笑一聲,“怎么,連你也有牽扯?”當真是好大一盤棋。 大姨娘顯然怕極了,她伏跪在地上,哆哆嗦嗦地道:“不敢瞞著官人,適才艷紅來報,說在我、在我床底下發現了一些沒見過的藥包。官人明鑒!那不是我的,若是為我所有,我豈會主動站出來,跟官人陳情?只怕是、只怕是有人故意陷害?!?/br> 趙晉沉默著,甚至勾了抹興味的笑。 有意思啊,如今府里的女人,竟沒一個能完完全全摘個干凈? 二姨娘原在門前跪著,聞此一言,她登時面色慘白,“怎么連大姐也……?難道,難道有人想把我們都冤死嗎?官人,大姐是什么樣的人,您是知道的啊,她吃齋念佛,最是心腸軟,她怎可能害人?” 眾人表情都變得沉重了,大姨娘一被牽扯進來,仿佛順勢替所有人都解了圍,查來查去,難道又是一場無頭公案? 趙晉抿唇笑了下,他垂著眼,叫人辨不清他眼底蘊著何樣情緒。 他負手站在院中,掃了一眼跪著的幾人。 隨之而來是長久的沉默,所有人都在等候他處置、發落。 就在這可怕的靜默中,有人踏雪而來。 她身子很輕,身穿素白衣裳,仿佛與雪色融成一體。她穿得單薄,紗絹衣擺隨風拂起,身邊四個侍婢,各提著一盞燈,簇擁著她緩緩前行。 她的聲音也似霜雪般冰冷,譏誚地道:“怎么,連我的人也不干凈?” 趙晉眉凝目冷,沒有應聲。 他負手立在院中,周身氣息便如這天地一般冰寒刺骨。他眸中未有任何情緒變換,抿唇默立,并不準備開口說話。 盧氏行禮,裊娜蹁躚,姿態優雅。不等趙晉叫起,她便自行站了起來,瞧見地上死去多時的婆子,輕嘲道:“看來這人為求構陷,連自個兒命也拋了,倒有幾分膽色,平日,倒是我小瞧了她?!?/br> 二姨娘哭得梨花帶雨,仰頭道:“太太,只怕有人為了脫罪,早把我們都算計了去。單單算計我還不夠,竟膽大到連太太和大姐也不肯放過?!?/br> 盧氏沒有理會她,幾步走到秦嬤嬤身前,群袂輕擺,一并跪下,“如今涉及到秦嬤嬤,有幾句話,務必得說。您是知道我的,我向不是那等為求一團和氣委屈求全之人,姨娘也好,外頭的女人也好,我若想害誰,直接喊到自個兒院里,叫人勒死了就是,何必這么麻煩?秦嬤嬤跟我二十多年,從來不敢不聽我話擅自行事,若當真是她指使,我娘家帶來那些仆從,豈不更值得信任,為何要指使個后來的粗使婆子,難道就為了事發時讓她能攀咬我?” 她這話有幾分可信,從前四姨娘恃寵生嬌,她從來都是直來直去的斥責懲處,一向不容情面。 只是她這番話說得未免太生硬,不像在求情,倒像在擠兌趙晉似的。 趙晉不怒反笑,勾唇道:“你又有什么證據,證明你沒做過?一個個都來給我以死明志,覺得我趙晉吃這一套?你身為正室,本該整治好后院,肅清這些亂事,如今因你無能,幾番攪弄得后院不得安寧,你又怎么說?” 盧氏嘴角噙了抹嘲弄的笑,仰頭目視他,“退位讓賢,自此不再理家,您覺得可夠了?抑或將我與嬤嬤一道攆了,官人另娶賢能便是。若您覺得還不夠,非要用刑方可泄憤,妾亦無二話,聽候官人處置?!?/br> 趙晉瞇了瞇眼睛,如何不知盧氏打的什么主意,她早想卸下他妻子的名分和責任,恨不得遠遠離開這個家。他輕輕一笑,俯身扣住盧氏的下巴,“夫人說笑了,你是我趙晉明媒正娶之妻房,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