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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覺得她方才那番話說的如何?” 胡飛回味一遍,重重點頭:“如果我是解爺,就兩個字,舒坦?!?/br> 秦晁:“所有人都覺得,解潛成是男丁,解爺在意子承父業,解桐毫無勝算可言?!?/br> “可若解爺已經認定了解潛成,就不會縱容解桐針對解潛成,總是鬧得花姨娘母子下不來臺?!?/br> 他笑笑:“頭把交椅坐久了,自然難以割舍,加上岐水勢力剛迎來一片大好,解潛成越能干愛表現,就越令解爺有英雄遲暮之感,這種滋味攪在一起,可不好受?!?/br> 秦晁一點撥,胡飛立馬懂了。 不錯,解潛事情做得光鮮漂亮,但在解爺面前表現自己的同時,也勾起了解爺心中的抵觸。 解爺干了這么些年,才有今日成績,他又沒到干不動的地步,自然不會輕易交給解潛成。 所以,解桐才能一次次針對他。 胡飛失笑:“那解爺對解桐的不滿,都是裝的?” 秦晁面無表情:“哦,那是真的?!?/br> 在胡飛迷茫的眼神中,秦晁淡淡道:“解爺想讓解桐給解潛成添堵,好教他不要太過囂張忘本??上?,解桐用了解爺最不喜歡的一種方法?!?/br> 她每每鬧起,總要提起自己早逝的母親,言辭之間仿佛解爺是個忘恩負義喜新厭舊之人。 解潛成的威風是被堵了,可解爺的面子也被下了。 所以,解爺縱容解桐制衡解潛成是真,他對解桐逐漸不滿,也是真。 秦晁:“她最討巧的辦法,就是像今日這樣,把自己與解爺緊緊綁在一起?!?/br> “不怕擔錯,大方讓功,若有錯處失誤,皆因她年淺不足,若得成就體面,皆因解爺悉心教導。畢竟,虎父無犬女?!?/br> “饒是解爺盛年不再,他教出來的人,始終有他的影子,他不會輕易從這場劇目中退出來?!?/br> 胡飛咂摸一陣,感嘆道:“還真是開竅了?!?/br> 一想,又很好奇:“趙爺,你既看的明白,何不早些提點解桐?” 秦晁轉身就走:“我很閑嗎?” …… 今日的解桐簡直無敵,解爺本就滿意她的表現,經不起她幾番撒嬌,當即帶她去看新游船。 相較之下,解潛成破天荒的被冷落了一回,他尋了個偏僻處,指著幾個心腹劈頭蓋臉一通臭罵! 心腹們噤若寒蟬,說也說不出解娘子今兒個是怎么了。 解潛成罵累了,沉聲道:“回去跟我娘傳個話,讓她想點有用的法子!” 做好這手安排,解潛成匆匆去追解爺,剛走一半,遇上一人。 “趙爺!”解潛成亮眼放光,笑著迎上來:“聽說趙爺最近在忙其他事,都還順利嗎?” 眼前的男人罩一只檜木面具,身披灰綢斗篷,身量挺括,通身清冷,回他:“尚可?!?/br> 解潛成面露遺憾,“先前爹在揚水畔設宴,趙爺便未能盡興,實在可惜?!?/br> “幾日后新船下水,會在船上設宴,我尋思著怎么著也該為趙爺備下席位,就怕趙爺正事繁重,抽不開身?!?/br> 解潛成這話并非假客氣。 若趙陽給了這個臉面,往后也好說話。 一旦和趙陽說上話,進而打通這位父親最大的心腹,他勝算更多。 可是趙陽從不與人來往,還時常不見人,解潛成拿不準,所以才沒把話說死。 “游船下水禮是解家大事,解爺自穩定岐水后,便一直在意此事。若能參宴,亦是趙某榮幸?!?/br> 解潛成大喜:“趙爺何出此言,您跟著我爹打拼多年,可不是等閑之輩能比的?!?/br> “既然趙爺抽的開身,我這就為趙爺備上席位?!?/br> 秦晁點頭:“有勞?!?/br> 解潛成喜滋滋的走了。 …… 秦晁沒有多做逗留,幾番周轉后,他回到客棧。 這個時辰,她通常已小睡起身,準備前往解府。 但解桐人在岐水畔陪解爺,她今日應當不會去解府。 秦晁上了樓,意外的發現門是鎖著的。 難道去了書肆,還是出去閑逛? 正想著,她手里拎著大包小包回來了。 迎面遇上秦晁,明黛如見救星,一疊聲的催促:“搭把手搭把手!” 秦晁身體先于意識,順手接過她手里的紙包,當即皺眉,這才多重。 明黛雙手得以解脫,站在門口甩手腕,緩過來才開門:“原本我還想要找你,巧了?!?/br> 秦晁眼一動,斜睨她:“找我?” 她推門進去,沖他招招手:“放這邊就行?!?/br> 秦晁終于回神,他憑什么幫她拎東西? 他臉一沉,幾步進屋將東西撒手扔地上,誰要幫你提。 她站在床邊彎腰整理衣服,聽到聲音,頭也不回道:“多謝?!?/br> 他一愣,又覺得自己像是聽了她的話。 應該直接扔外頭的。 秦晁抱手往門邊一靠,意外瞄見她竟在收拾東西。 客棧不住了? 秦晁心尖一動,撒開手,人也站直了。 “你在干什么?” 明黛衣裳不多,隨意收拾一番就好。 “我已出來好幾日,得回去看看阿公,我也答應秦心時?;厝タ此??!?/br> 她動作一頓,遲疑著看向秦晁。 “從前,你隔三差五也會回去一趟?!倍?,你也并未徹底甩開秦晁這個身份。 “方才我出去買伴手禮,忽然想到你,本想問問你愿不愿同我一道……” 明黛想到揚水畔那晚,她算是明確拒絕了他,又補一句:“若不愿就算了?!?/br> 她收拾的差不多,準備去退房。 路過秦晁身邊,他忽然說:“那就一起回吧?!?/br> …… 明黛東西不多,秦晁更少。 他空手走的。 出了客棧,秦晁讓她在街口等著,自己去找馬車。 明黛偷偷往他身上瞄了一眼,心道,大概又是剛下戲,換了衣裳來的。 難怪客棧里都不留換洗衣裳。 盡在這一場場戲中換完了。 …… 回程的馬車上,明黛和秦晁各坐一邊,中間堆著明黛買的尋常日用之物。 秦晁往后一靠,全程閉眼,明黛則是側身看著窗外景色。 當繁華街景慢慢變成荒山小道時,她心中升起一種恍若隔世的奇妙感。 離家越近,外頭的一切人和事,算計與紛爭悉數拋開,好像不由自主就回到原本的角色。 被阿公救回來的孤女,為報恩嫁給秦晁的淮香村新婦,也是秦心滿心喜歡的小嫂子。 正如流水無形,不過是入什么模子成什么樣子。 想要融進一處,就得改變自己。 時間久了,甚至不必刻意去扮,當周邊一切改變,自然就跟著變了。 明黛偷瞄秦晁。 所以,他現在應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