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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很怕秦晁會報復。 翠娘拉著丈夫的袖子輕晃:“不是讓我先問清楚嗎?怎么……” 話沒說完,兩個官差和一個中年男人疾步朝這頭走來。 翠娘:“里正也來了?” 趙金對三人一指明黛:“這就是被秦家扣下的姑娘?!?/br> 不對,什么叫她是被扣下的? 明黛正欲解釋,可那兩個官差根本沒打算給她解釋的機會。 “姑娘,已經有人替你報官,秦家私自扣押逼嫁良家女,待我們查明,必定還你一個公道,你先隨我們走一趟?!?/br> 明黛從里到外都警惕起來。 且不說“幫”她報官的人到底懷著什么心思,單說這異常冷淡的里正和兩個官差的口吻,她心中生出強烈的直覺 但凡她今日被帶走,秦阿公和秦晁拐帶逼嫁良家女一罪會直接落定。 不會有任何人來徹查。 這時,村民也紛紛圍過來。 見里正帶著官差來找秦家新婦,他們已經自己補全情況。 秦家果然做了傷天害理之事,東窗事發,官爺都上門了! “那些都是謠言!我不是被秦家扣下的!你們讓開!” 明黛揚聲解釋,卻被兩個官差堵得更死。 “娘子,您別怕,先和我們回去,再說實話也不遲!” 明黛眼神一動,索性掙扎起來。 一個官差不小心扯到她的面紗,明黛半邊臉露了出來。 翠娘第一個看到明黛的臉,驚呼一聲。 接著,攔著明黛的官差和眼尖的村民也看到了。 一塊鮮紅的胎記從眼角延伸到鼻側,幾乎布了半張臉。 明黛尖叫一聲,抓起面紗重新圍住臉。 兩個官差被她的尖叫刺得耳朵疼,阻攔的動作跟著一頓。 明黛趁勢殺出重圍,捂著臉揚聲質問:“你們是官差還是地痞流氓!” 村民熱鬧看的起勁,對明黛臉上那片鮮紅議論紛紛。 好像不是被毀了臉,是長了胎記一樣的東西,這就與傳言不同了。 兩個官差臉色其冷,這次什么都不準備說,想直接帶走明黛。 明黛敏銳察覺,轉身就要跑,卻在轉身那一瞬,撞入一個堅硬的懷抱。 她尚未看清來人的臉,先聞到了他身上熟悉的味道。 她依舊記得他身上有傷,下意識退開。 仿佛洞悉了她所有的動作路徑,他一手環住她的腰,另一手按住她的后腦,猛一發力! 明黛沒能退開,反被他按進懷中,緊緊抱住。 那一瞬間,周遭的一切跟著失聲沉寂,只剩眼前一片黑暗,還有鼻間隱隱嗅到他衣服里透出的藥味。 秦晁眼神冷淡,語氣比眼神更冷。 “光天化日的,兩位官爺要帶我夫人去哪里?” 21、第 21 章 “秦晁,有人狀告你私藏逼嫁良家女。吾等奉命調查,你若不配合,莫怪我們動手?!?/br> “嫂嫂!”秦心聽到消息追出來,張開手攔在秦晁和明黛跟前。 “你們有什么證據?官差就可以隨便冤枉人嗎?” “秦心?!鼻仃死渎暯凶∷?。 “有人報官,官爺照章辦事,別搗亂?!?/br> “可是……” 秦晁直接把懷中的明黛推給她,秦心連忙扶住明黛。 周圍驟然亮光,明黛微微瞇眼,看見秦晁拿出了她的假戶籍。 明黛忽然緊張。 這東西原本只為有備無患,如今還沒捂熱乎,就直接與官差正面對峙。 她覺得自己從前應當不會做這種事,否則,豈會如此緊張心虛? 秦晁呢,淡定從容毫不慌亂,明黛幾乎要以為那是份真戶籍。 “官爺執行公務,我們當然要配合?!?/br> 他奉上文書,“請官爺和里正過目,這是內子的戶籍文書?!?/br> 若新婦戶籍來歷清白,私藏逼嫁良家女一說就不成立了。 兩個官差眉頭一皺,看了里正一眼, 里正回神,支支吾吾道:“若、若真有戶籍,你們是明媒正娶,自是一場誤會。但若假造戶籍,秦晁,這是罪加一等的!” 兩個官差捕捉到重要信息,看向秦晁的眼神重新冷厲起來。 明黛仿佛中了一劍,掌心冒汗。 秦晁笑道:“僅憑一份戶籍,當然還不夠?!?/br> 眾目睽睽之下,秦晁又取來幾分文書,明黛從未見過,不知他何時弄得。 “日前,村中謠言四起,草民覺得可笑,無心搭理?!?/br> “沒想到謠言都驚動了官府。既然如此,今日草民便當著大家的面,澄清一回?!?/br> 秦晁捏著手里的文書:“一個半月前,岐水發災,建于岐水岸邊的一座青樓沖毀,死傷無數,老鴇被迫賤賣手中的姑娘度日?!?/br> “內子本是賣身給老鴇的一個妓子,受重傷又傷臉,賣不出去,便叫草民撿了個便宜?!?/br> 明黛呼吸一滯,自骨子里滋生的羞恥感令她怒火漸生。 他說誰是妓子??? 她被人非議時情況被動,還能用“江月是殼子”的想法安慰自己。 現在主動澄清,既是捏造的身份,什么故事不能編,偏要這樣糟踐她一把? 秦晁對明黛的反應渾然不覺,繼續道:“適逢官府災后清查人口,按我朝律法,不違背律法買賣的奴婢,只要來歷清白,可由本地有家業根基之人代為向官府申報入戶?!?/br> 明黛原本正氣著,秦晁這番話,令她的怒火凝了一瞬,轉而消退。 她不動聲色的打量幾步之外的男人,眼中的思索一重蓋一重。 秦晁又說:“內子是老鴇一手教養的孤女,疼愛多年。天災無情,人間有情,老鴇破格為她尋了門路投戶,以良籍身份嫁給草民?!?/br> “官爺手中的戶籍,的確是新造的,若官爺質疑其真假,草民手中的賣身契,人在岐水的老鴇,甚至內子投戶的人家,都能為草民作證?!?/br> 一番詳盡解釋,里正和兩個官差完全無法反駁。 秦晁眼神一轉,看向里正:“說起來,成親入戶該先上報里正,里正再向縣衙申報,內子就是淮香村村民了??衫镎鼇砣硕嗍旅?,我根本尋不到人。既然今日來了,不如把沒辦的事情一起辦了?” 所以,這就是他的解決方法? 明黛想到那夜入睡時,他讓她照吃照睡,并承諾他會解決這些事。 那語氣,那句式,仿佛能干出什么驚天偉業。 誰想,又是人證又是物證,甚至還找過里正,到頭來就為證明一件事——我合理合法娶了個低賤的妓子。 他準備齊全,解釋清楚,官差本就沒有確切證據,自然不能再拿人。 可明黛有種御敵一千,自損兩千的感覺。 不僅如此。 當秦晁仔仔細細解釋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