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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夜叉吃掉的魂魄只能灰飛煙滅,一顆心又陡然沉了下去。他正難過,手臂就被人捉住了,抬頭見是殷澤關切的臉,蘇老六心中更慌,趕緊擦了擦鼻涕眼淚,把自己的手臂抽了回來,擺了擺手,叫殷澤別來煩他。“六哥!”黑坨子急匆匆跑了進來,看蘇老六鼻青臉腫的狼狽模樣,二話不說架起蘇老六。蘇老六來不及拒絕,本不想理會這些人,奈何黑坨子手勁大,只得任他架著左邊,晃晃悠悠往外走,手機就響了起來。接起來一聽,刀魚那公鴨嗓子在電話里喊著夜叉在家,六爺快跑,蘇老六臉色一黑,心里更煩,罵了一句你怎么不明年上墳的時候再跟我說,便氣的哆哆嗦嗦把電話掛了。“哥,你沒事就好了,我,我剛才都報警了。。?!?,黑坨子生怕蘇老六計較自己見死不救,先下手認錯。“我沒事”,蘇老六知道黑坨子來了也沒用,有氣無力地說道:“但阿九被我害慘了。。?!?/br>蘇老六說完,在黑坨子的攙扶下走出了大門,心中宛如割開了一個大口子,迎面的冷風全灌了進去。100.黑坨子架著蘇老六搖搖晃晃走到小區門口,就被殷慕炎等人攔住了去路。蘇老六自然是傻了眼,身邊的黑坨子當即被扯開,自己的胳膊又落入殷澤手中,緊緊鉗住,掙脫不開。黑坨子不知道該攔還是該勸,眼瞧著蘇老六掙扎,只好上去幫忙,叫殷慕炎伸鞭子一嚇,就縮了脖子。“你你你干嘛?”蘇老六半天回過神,才發現殷澤拽著自己上車。“上車”,殷澤一手抓著蘇老六胳膊,另一只手提著蘇老六后腰,幾步到了車前。“我他媽知道上車,可我要去黑坨子家,你趕他干嘛?”蘇老六跟殷澤較上了勁,轉頭一瞧黑坨子已經被殷慕炎嚇得跑出十幾米,連忙叫他回來。殷澤一張臉已經冷的要結霜,剛才蘇老六和黑坨子攙扶的背影很是刺眼,他此時手上也下了狠勁,揪著蘇老六的衣服,厲聲道:“你去他家有用么?他能擋得住江垂云么?出了這種事情,只有殷家才能救你的命,你居然不來找我,靠著那幫烏合之眾,是不要命了么?”周圍殷慕炎和許多殷家子弟都看著,雖然不說話,可都沒聾,蘇老六當場被殷澤數落手下,只覺得沒了臉,忍著腳疼直甩手,當下罵道:“老子早就不是殷家人了,你他媽最清楚”。他這話出口,殷澤的臉就白了,蘇老六看著心中有些后悔,覺得不該提這些陳年往事,想從人群中擠出去,結果后腰一緊,叫殷澤箍緊了直接甩上車,左臉又撞在椅背上,疼的呲牙咧嘴,他心中氣惱,嘴里便開始罵罵咧咧。車里昏黑,一只手纏上來摁住蘇老六肩膀,另一只手狠狠捂在他嘴上,蘇老六憋著鼻音,也是在罵殷澤多管閑事。他確實已經擺平了江垂云,哪用殷澤來馬后炮,可蘇老六嗚嗚呀呀的,殷澤也聽不清,一路只顧捂著他,最后蘇老六吭哧的沒了力氣,攤在座位里濕潤著雙眼,還不忘在殷澤掌心吐口水。。。。車子在濱城的郊區停了下來,那是一處懸崖邊的荒山,方圓幾十里沒有人煙,唯有崖邊修了一座別墅,落地的玻璃窗透著暖光,映在窗前低矮渾圓的灌木叢上。蘇老六坐在床上,擦了擦自己臉上的口水,斜眼看殷澤洗干凈滿手的唾沫,取了醫藥箱出來,身影映在落地玻璃窗上。這臥室的風景最好,直接架高建在巖石上,就好似睡在了海面,放眼望去,冬日的海烏藍一片,遠處可以看到燈火輝煌的濱城市中心。“大豪宅啊,風景不錯”,蘇老六酸溜溜地開口,揮開殷澤觸碰他臉部傷口的手,頭一撇,望著窗外的海。他臉上的傷口雖然嚇人,但都在皮rou,不急著上藥,殷澤捉住蘇老六的腳,脫下那臭襪子,摸了摸崴腳的地方。殷澤的手指沒什么rou,瘦長,骨節分明,好看極了,在蘇老六的腳踝上摁了摁,抹了藥油給他揉,嘴里輕輕說道:“你喜歡,我過給你?!?/br>蘇老六沒說話,冰涼的腳在殷澤的手指間緩緩熱了起來。他看著窗外的海,想起前兩天看煙花,北風中凍的鼻涕直流,跟黑坨子一起湊在烤rou爐旁邊取暖。江垂云和阿九不冷,他倆一直抱在一起,就沒怎么分開過。這間別墅視野這么好,一眼能望到對岸去,要是大家聚在這里看煙花就好了,肯定暖和許多。蘇老六想著想著,眼睛一酸,鼻涕混著一絲血水就流了出來,隨即被殷澤用手背輕輕抹去。101.“江垂云這次放你走,你也不能再回去找他,萬一他改了主意,隨時能要你的命”殷澤給蘇老六臉上的傷口抹藥,本來應該用棉棒,他偏偏用手指,輕輕地在那血rou上涂抹。蘇老六的左眼已經青了,此時高高腫起很是干澀,不時分泌出幾滴眼淚。“我不找他”,蘇老六不欲跟殷澤爭辯,仰仰脖子,臉就往后退了退,把殷澤的手指晾在空中,自己摸了摸堵塞的鼻子,擤了擤,只剩一個鼻孔能出氣。他現在已經沒有初來時那么反抗,上藥時還算配合。“弄疼了?”殷澤收回手,低下頭又沾了些藥膏。蘇老六甕聲否認,臉就又被殷澤小心抬了起來,眼眶一陣冰涼,藥香味充滿了鼻子。“不疼就多抹點,好不好?”殷澤扶著蘇老六的臉,溫潤的雙眼低垂,認真地盯著那眉弓上的血口子,一邊涂藥,一邊轉口說道:“黑坨子那里也不能再去,江垂云知道那地方,不安全?!?/br>蘇老六無力反駁,被殷澤盯的渾身尷尬,兩個人面對面離的太近,蘇老六腦子里不停浮現出幾年前在殷家鎮那些事兒。他想起那時候殷澤親吻他的臉,纖長的手指捏著他的腰,讓他閉上眼睛。殷澤就是這樣一種人,說東打西哄的人只能跟著他的步調走,對人好的時候就像萬千蠶絲輕輕薄薄纏上來,讓人不知不覺就陷在里面,裹的舒服又愜意。“我去老孫的鋪子”,蘇老六陷進去一回,并不想重蹈覆轍,掙扎著要從蠶絲窩里往外爬。“孫妙華死在店里面,晦氣重,那地方我也看了,又小又冷,現在不能住”,殷澤仔細看了看蘇老六的左臉,輕聲否決了蘇老六的決定,轉臉合上了藥箱。蘇老六看著殷澤若無其事的臉,已經明白殷澤打定主意要留住自己,讓自己承他的情,受他的照顧。都是為了過去的事情。“那我也得回濱城去,中間人都在城里,還得做生意”,蘇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