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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恍惚間,只覺神思迷亂,身體四肢,竟不由自主地聽了話,慢慢向那篝火移動,步子凌亂,腦子里昏昏沉沉,大有困頓之感,心中大叫不好。這定是不知何時被下藥了。那掛山雙猿也是雙雙呆立,愣了一會子,大的那個先卸了勁兒,趴在地上,如狗一般向火邊爬去,連帶著胸前掛著那小的,如母猿帶著崽子,一并搖搖晃晃,聽話至極,好似牽線人偶,一絲反抗的意志也無。番外~8.三人氣喘吁吁坐在火邊,暗自運功掙扎,卻始終無法逼退那身體里的異樣。陸沖云的話從耳中穿入,便好似是腦后傳來的靈音,一遍遍在腦中回響,抵抗不得,聽了幾遍,自我原本的意識都開始消散。只見陸沖云將烘干的衣裳蓋在身后熟睡的瘋漢子身上,這才蹲在火邊,挑挑揀揀,選了根堅硬細長的燃火木枝,捏在手中把玩,紅紅的尖頭燒成了炭,用嘴一吹,便燙的讓人瞇眼。“不要動哦”,陸沖云笑的如花枝亂顫,提著那木枝站起身,走到掛山雙猿面前,一手將藏在胡大懷中的女童提出,好似提了個軟爛的布娃娃,另一手握緊木枝,灼燒著的尖頭對準眼窩,狠狠插了下去。饒是周屹山長到如此年紀,也忍不住閉上雙眼,耳聽那女童慘叫的聲音劃破雨夜,伴著呲啦呲啦的焦燙聲,一股rou皮糊味兒傳入鼻腔。又是幾下子穿rou的聲音,胡大嘶啞的嗓音叫的撕心裂肺,周屹山恨不能捂上耳朵,雙手卻不聽使喚,只能垂在身側。待廟中歸于平靜,周屹山渾身大汗,慢慢睜開雙眼,只見掛山雙猿攤在身邊,臉上各有兩個血窟窿,眼眶rou皮燒焦外翻,看不出形狀,直讓人連連作嘔,而那陸沖云,氣喘吁吁地走回瘋漢子身邊,一屁股坐下,才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對他綻出一個淡淡的微笑。若說周屹山先前還對這陸沖云有幾分旖旎之想,現下也都成了深深的恐懼。他唯一可以平復內心的,就是陸沖云先前那句,要幫自己。“死人,死了好多人”。瘋漢子被掛山雙猿的慘叫驚醒,看見二人死狀,又見那姚言誠血流滿地,更是駭的支支吾吾,小聲囁嚅著,像個懵懂的孩子,拉住陸沖云的衣袖,要往他懷里鉆。陸沖云敞開懷抱,將瘋漢子抱在懷中,粉紅的唇瓣在瘋漢臟污的面頰上親了親,小聲哄道:“瑜哥兒莫怕,阿九在這兒,誰都不敢欺負你?!?/br>說罷又親了幾口,動作間盡是愛憐。那瘋漢子得了眷顧,臉龐在陸沖云懷里蹭了蹭,將這人小衣掀起,貼著光潔細膩的皮rou摩挲,湊在肚腹上埋著,渾身的哆嗦才漸漸止住。陸沖云將自己的衣擺蓋在瘋漢臉上,親昵地抱著他的腰背,宛如摟著一個半大的孩子,口中輕輕唱著歌謠哄他入眠,好似忘記了堂中還有一個周屹山。周屹山心中本是七上八下,此時聽那歌謠,卻熟悉極了,正是中原的調子。陸沖云嗓音清透,許是因著去勢的緣故,腔調中多了一絲圓潤哀婉,夾雜在淅淅瀝瀝的雨聲中,讓周屹山聽的倍感惆悵。“我十年沒有回過中原啦”,陸沖云哄的瘋漢睡了,才疲憊地抬起臉來,對周屹山說道:“我的家鄉,還是原來的樣子么?”周屹山望著那清透純潔的微笑,不忍告訴他,中原這幾年處處亦是不太平,陸沖云的老家,早在一次北方蠻族入侵中,屠戮殆盡。陸沖云沒有等到周屹山的回答,也不以為意,目光轉向窗外漸漸消歇的雨勢,微笑道:“是不是一樣,又有什么關系呢,我這輩子,是再也回不去了”。說罷,他看向周屹山,臉上帶著一絲期盼,柔聲道:“你陪我說說話罷,你的口音,我聽著親切”。周屹山四肢無法動彈,勉強開口,艱難說道:“萬歲爺派我來,一是請景仁帝到京城,二則,是接您回去,萬歲爺說您居功至偉,這么多年,為我大明朝殫精竭慮,受盡了苦楚?!?/br>番外~9.“我說過,我回不去了”,陸沖云淡淡說道,劈劈啪啪的火苗映在他的臉上,透著一股子莫名的決絕。“我不能回去,景仁帝,你也不能帶回去”。周屹山聞言,看著這人孤寂的身形,纖弱的手臂,摟抱著懷中瘋瘋癲癲的男人,心頭生出一股子悲涼。陸沖云若是不回中原,景仁帝的舊部不說,德順帝也是不會放過他們兩個的。天大地大,他們兩個只能躲躲藏藏,一輩子小心翼翼,膽戰渡日。“為了他,值得么?”周屹山輕聲問道。對面的人沒有應他,目光發直,好似沉浸在回憶中,入了迷。廟中安安靜靜的,周屹山覺得,窗外的雨聲,越來越小,深夜的寒氣漸漸涌入,被面前的火光驅散。篝火燃了許久,愈漸閃爍。陸沖云將底下的樹枝松動幾分,火星子又燎的旺了些。周屹山困在當場,眼尖如他,此時才發現那篝火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枝小小的紅色樹枝。若是旁的細枝樹根,他也不會多看兩眼,只是這截樹枝,極為怪異。如女子小指般長短粗細,通體鮮紅似血,表皮光滑,微微彎曲著,如珊瑚枝落在在一攤黑灰的木柴中,尤為顯眼。陸沖云用樹枝撥了撥那紅枝,滾入灰燼中,置的涼了,才用手指輕輕捻起,放在眼前,對周屹山笑道:“你可知,這是什么東西?”周屹山自是從未見過這種東西,在火中燃了這許久,表皮竟完好無損。陸沖云望著那紅枝,眼中卻滿是絕望,開口道:“姚老爺子沒聽完的故事,我接著給你講罷,景仁帝之所以對我言聽計從,就是因為這個小東西”。周屹山看著那雪白指尖,拈住血紅枝子,交相輝映,美如妖邪。“我陸家世代都通醫理,這東西,便是祖上傳下來的寶貝,相傳是冰山里鑿出來的龍須子,名字取的也好聽,叫作連理枝”。陸沖云說到此處,笑容有些嬌媚,輕聲道:“我初得此物,就覺得這名字妙極了,連理枝,雙樹合抱,生死相依,枝葉交纏,在天愿做比翼鳥,在地愿為連理枝,給這東西取名字的人物,真是風雅?!?/br>那根小小的紅枝在周屹山面前晃了晃,繼而被陸沖云握在掌心,細細摩挲起來。“我剛進宮時,景仁帝待我是很好的,我要什么,他便給什么”,陸沖云垂著眼簾,盯著那手中的連理枝,仿佛是對周屹山說,卻又像是在對自己說話:“可是,他那么聰明,日子久了,難免對我起了疑心,沒辦法,我只得在香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