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48
頗為煩惱的事情,江淮安坐在窗邊,外面細密的雨絲斜斜的飄落在他身上,站在他身旁的嚴樺將毛毯蓋在他的雙膝上。江淮安的腿雖然可以站起來,但限制很多,比如陰天下雨,仍會酸痛不適,他蒼白的手指搭在窗欞,淺色的薄唇勾起一抹鋒利的笑意,如刀似劍,卻又輕飄飄的溫柔。嚴樺癡迷的看著他的側顏,健壯的身影立在一旁如一道永不倒下的城墻。不言不語,江淮安心中波瀾起伏,面上并不顯露。他還是很喜歡這雨的,江冕在大雨中病逝,留給他龐大的江家基業,經過一番收割,他在大雨中完成了江家的統一,該入獄的入獄,該入土的入土。從他生下來開始,江家的重擔便在他的肩頭沉甸甸的壓著,江冕從不擁抱他,那個風流花心的浪子只會交給他一本又一本的各個世家骯臟的交易賬本。“淮安,你是我的希望?!?/br>這是江冕對他說過的最多的話語。他不僅是江冕的希望,更是江家的希望,他拖著瘦弱的病體,一雙近乎不能行走的腿,卻成為了江家私生子們的夢魘,哦,只除了一個人。江淮安若有所思的笑起來,有關于江陵意的回憶,他小心翼翼的放在另外的盒子里。江陵意可是他心中最為獨特的人,江淮安的心很小,能讓他稱為哥的人,怕是只有江陵意了。江陵意,是江淮安除了江家外最大的讓步,從江陵意為他摘去頭上的那一片樹葉開始,奇妙的緣分便開始了。猶記得江陵意第一次訪問江宅,在江冕和江陵意的母親相繼離世之后,江陵意在一片繁花錦簇中走進江家,江淮安坐在輪椅上,歇在樹蔭下,江陵意走過去,毫無芥蒂的為他拂去了那片干枯的樹葉,溫和的聲音問他:“你就是江家主吧?”在江淮安看來,江陵意與他見過的人都不同,江陵意的堅毅浮于外,溫柔藏于內,如同一只河蚌,做事細致周到,對待他人盡心盡意,但不容易親近。簡單的說,江陵意的神經有電線桿子粗還不帶拐彎的。十分的有趣。和有趣的人相處總歸是有趣的,江淮安一把長刀揮退了來勢洶洶的私生子大軍,敢和他說話的人少之又少,江淮安便暗搓搓的盯上了江陵意,如果江陵意對他能有對江郁明一半好,江淮安做夢都能笑醒。但他做不到江郁明那么不要臉,江淮安是龍,是鳳,是白虎麒麟,他掌管的江家產業遍布全國,他跺跺腳京都就要震三震,他和江郁明不同,江郁明一無所有,像條骯臟的蚯蚓用盡辦法都要抓緊江陵意,他江淮安守著一座城,實在沒有興趣爭奪江陵意的注意力。孤獨如一把銼刀,時時刻刻都在打磨江淮安的靈魂,他的心越來越小,小到連江陵意都裝不下了。每周的茶會,他都能敏感的察覺到江陵意的心情,好或不好,平穩或惱怒,他作為旁觀者,心境無比平靜,江陵意的聲音幫助他驅逐孤獨,作為回報,他分出一小點關注來照顧江陵意的公司。但人總是活著啊,江陵意為他弟弟活著,江淮安為江家活著,誰來為他江淮安活著呢?當孤獨再一次侵襲江淮安的世界,江淮安不打算掙扎,他站在江陵意的手術室外,冷靜的權衡比較江家和江陵意,當江郁明勾起唇角大著膽子諷刺他的時候,他瞇了瞇眼睛,江陵意怎么能和江家相比呢?嚴樺就是這個時候闖進他的世界的,如一塊突然鳴叫的石頭,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坐在醫院花園中的小亭里,那個男人局促的上前打招呼:“江爺,我是嚴樺?!?/br>“嗯?!苯窗驳囊暰€甚至沒有落到嚴樺身上。嚴樺此人他是知道的,江陵意的那個幼稚的競爭對手,有個不幸福的家庭,父親嗜酒,母親和他常年被毒打,其后他的父親莫名其妙的喝死了,母親遺棄他遠嫁,嚴樺獨自一人摸爬滾打坐到了星光娛樂公司總裁的位置。嚴樺已經三十歲了,足足比江淮安大了六歲,然而面對江淮安,嚴樺像個沒經驗的毛頭小子。江淮安見過諂媚的人,見過膽小的人,見過溫和的人,就是沒見過嚴樺這樣的,陰狠又憨傻的人。因為時常關注江陵意的公司,江淮安還是很熟悉嚴樺的手段的,江陵意是只河蚌,堅硬固執,嚴樺就是只魚鷹,陰損刁鉆。只可惜,嚴樺是個沒有背景的人,這種人要么奠基一個世家,要么即刻殞落如流星,問題是,江淮安不大懂他這種蜜汁抱大腿的方法。嚴樺居然把公司職務扔給董事會自己跑來江宅當保安。當保安。簡直聞所未聞,江淮安皺眉看了他半天:“你這是尋求庇佑?”“不?!眹罉逖劬Χ⒅孛?,“我就是想當保安?!?/br>“……”此人大致有病,江淮安被他噎得說不出話,多疑的他將嚴樺調到身邊隨身帶著。好歹是堂堂星光總裁,給江宅當保安真是屈才了。但是,給他江淮安當保姆也很屈才啊。江淮安托著下巴看廚房里忙前忙后的男人,淡淡的玄幻感充斥著他的腦袋,他是想給星光下絆子,可是他沒想到所謂“陰狠”的總裁竟然一個照面就被他拿下了。根本不科學。在心里徘徊了一百零八遍“你有什么目的”的問題,第一百零八次被嚴樺用噴香的飯菜堵了回去,江淮安說不憋屈是不可能的,他終于體會到了江陵意被江郁明死纏爛打的感覺。畫面調轉,回到現實。窗外雨絲細密,淅淅瀝瀝,江淮安冰涼的手被嚴樺放在掌心焐熱。江淮安的家主生活遠沒有里寫的那么驚心動魄,沒有被下藥,被灌酒,被陷害,沒人敢灌江家主的酒,嚴樺自然也沒有被酒后亂性的機會。負責任的說,嚴樺現在的身份根本就是個保姆。江淮安想起在坦途總裁辦公室被江陵意撞破的一幕,不由得悶悶的笑,那時候他正在趕嚴樺走,好好的總裁苗子,怎么能被他耽誤了呢,然而嚴樺第一次朝他露出了兇狠的獠牙。如魚鷹一個猛子扎進水里,嚴樺向他撲來,被他反手摁在了墻上。本來,他們,是在打架的。但是,看起來像,壁咚。“唉……”江淮安嘆氣,雙手從嚴樺溫熱的掌心抽出來,一雙藏有遠山的眼睛看著嚴樺,“你怎么不走呢?”“我守著你?!眹罉逦⑿?,有點傻,“我不走?!?/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