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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興,玩笑道:“李醫生擒拿練得怎么樣了?” 李鐸也不認真,答:“大概可以打得過一個草量級的業余女選手了吧?!?/br> “草量級是什么級?”余白不懂。 “就是體重不過百的那種,”李鐸自嘲,然后又添上一句,“你們王律師 55 公斤?!?/br> 言下之意,他還差得很遠。 余白聽他這么說倒是一怔,差點脫口問出來:所以你倆真的只是在打架嗎? 她上次看見王清歌興沖沖地下班,只當他們已經開始約會,抱摔什么的早就是個幌子了。 但此刻李鐸臉上分明還帶著傷,距離上一次王清歌說他碰傷顴骨已經有一個多禮拜了,眉毛上這印子應該是新添的。她直覺難以置信,但又不得不信,這倆人真的還在打!一個醫生,一個律師,都是很文明的職業,居然有這愛好?一時間,她自覺有種正在看的 feel,好似布拉德彼特對陣愛德華諾頓。 李鐸只覺她少見多怪,點點頭就這么走了。 離開醫院,余白去事務所上班,一進辦公室就看到王清歌,抑制不住一顆八卦的心。 “我今天在醫院碰到李醫生了?!彼b作隨口提起。 王清歌對著電腦寫材料,眼睛都不帶抬一下的,說:“哦?!?/br> “你倆擒拿練得怎么樣了?”余白又問。 “還行吧,有點兒進步,今晚還得去呢?!蓖跚甯柽€是一邊打字一邊回答。 “不是周末么?怎么改晚上了?”余白索性八卦到底了。 “周末人多啊,”王清歌毫無波瀾,說,“人家老板不收我錢,我也不好意思總是占著人拳臺對吧?工作日晚上九點之后健身房里基本就沒什么人了,我倆正好能練上一小時?!?/br> 好吧,余白不問了,只在心里為李鐸獻上默默的祝福,這打指不定還要挨多久呢。 跟余白想象得差不多,當晚九點五十分,天通觀附近的騎樓一條街,某號二層打通了三間門面的健身工作室里,李鐸正在挨打。 空調早已經關了,房間里只剩一點余溫,兩人都只穿著 T 恤短褲,卻一點不覺得冷。 王清歌一邊演示動作,一邊現場解說:“……下潛抱腿,往上抬的同時用肩膀頂一側的胯骨,然后轉身,倒!” 雖然是慢動作,李鐸還是應聲倒地。人失去平衡的時候能抓著什么是什么,而他抓到了王清歌的衣領。 一人在上,一人在下。 “你這時候應該雙手呈防御姿勢護住面部?!蓖跚甯杼嵝?。 李鐸這才松手,做出她教過的那個防御動作。 王清歌整了整衣服,準備繼續說下去。 李鐸卻問:“那個寫的是什么?” “什么是什么 ?”王清歌一時沒聽懂。 “你左邊鎖骨下那個紋身?!崩铊I補充。 王清歌有點尷尬,剛才領子被他扯得老大,露出大半肩膀,可這人干嗎還要提呢? “你不是醫生么,連這都看不懂?”她玩笑一句。那是個拉丁文詞語,潦草的花體,但還是要比病歷本上的字端正多了。 李鐸怔了怔,總算 get 到了這個笑話。他本來想說,我們早就不手寫了,都是打印。但最后他只是看著她笑起來。 天花板上的燈光照下來,兩人裸露在外的皮膚都汗涔涔的。王清歌居高臨下看著他,竟有一種陌生的感覺,不是因為他沒戴眼鏡,也不是因為眉骨上那一處淡淡的淤青,是因為他的笑,和以往看見過的似乎不太一樣。 拳臺邊,打掃衛生的大爺打了個噴嚏,推著長拖把從房間一頭走到另一頭。 他們這才站起來,注意到健身房里已經沒有其他人了。 “Libertus,自由的人,我決定做律師之后紋的?!蓖跚甯枥_繩圈跨出去,只留下這么一句。 也是在這個時候,余白正在家中和唐寧視頻。 加德滿都已經入夜,樓上天臺傳來民宿住客聚會的喧嘩聲。 唐寧說:“我今天去拜廟了?!?/br> 余白問:“許了什么愿?” “你知道的?!碧茖幓卮?。 余白笑,覺得自己還真知道,而且答案都不需要說出來驗證。 “我今天也去了個地方?!彼恢比痰竭@時候才要獻寶。 “去哪兒了?”唐寧問。 她不答,直接拿出那張超聲波報告湊到鏡頭前面。 唐寧這才想起來,他不光讓她留守了,而且還錯過了第十六周的產檢。 “沒關系,”余白收起報告,挺大方地說,“我一個人又不是不能去,而且你放我鴿子也不是第一次了?!?/br> “哪有的事?”對面人叫屈,說,“那張紙趕緊再讓我看一眼,快一點!” 她偏不肯,說:“錯過就沒有了?!?/br> 只可惜信號不好,兩人鬧到一半,畫面突然卡在那里。余白看著他最后那個猴急的畫面笑起來,把臺燈調亮了一點,給那個黑白影像中的小人兒翻拍了一張照片。 然而,照片還沒發出去,她已經收到唐寧的信息:周謙來了。 第141章 年度人物 第二天一早,余白才看到傳回來的筆記和同步錄下的視頻,根據字數以及時長判斷,前一夜遠在加德滿都的那兩個人差不多就是通宵了。 根據這些筆記和影像,余白即刻開始整理談話筆錄。 視頻里的周謙與她印象中的大不一樣。不管是周忠建書房里的那張全家福,還是通緝令上的標準像,周謙都配得上“青年才俊”四個字。但在外潛逃半年之后,人曬黑了幾個色度,留了唇髭,頭發也有點長,看起來跟那邊最常見的背包客差不多。難怪唐寧說自己要是跑路也去尼泊爾,加德滿都不愧為土城,在那邊整天用騎行頭巾蒙著半張臉,也不會有人覺得你奇怪。 再看后面唐寧與周謙的談話,才知道原來富二代逃亡在外也挺不容易的。古早間諜片里假護照隨便買,居然還能坐飛機出入境的事情現在已經不可能了。因為不敢用真實身份,周謙只能住護照查得不嚴,而且也不用信用卡就能訂房的那種小旅社。 有一次,他在博卡拉租了一棟別墅,那是他這幾個月里住過的最像樣的地方。房子后面就是河谷,遠遠可以看到雪山。那時,他甚至想過,就這樣過下去,不再走了。但僅僅幾天之后,給他打掃衛生的當地人帶了一個鄰居過來,那是個在附近經營民宿的中國人。雖然只是匆匆的一面,人家打了個招呼就走了,也許根本沒認出他,但他還是不得不上路了。 他曾經也想過坐巴士從加德滿都到索瑙里,再步行過境去印度。聽說那里什么都不會查,入境章蓋不蓋都不要緊。但到了印度之后又怎么辦呢?無論住宿還是買火車票都需要護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