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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事前約定的,直接去周董在市郊的住處。 那是一個高爾夫別墅區。季節正值隆冬,雖說天氣晴朗,但四周空曠開闊,風很大,氣溫都要比市中心低幾度。車子一路開進去,不管是俱樂部還是果嶺都沒看見有人,大片的草坪也正好過了觀賞期,顯出幾分荒蕪寥落。不禁引人遐想,周董如今深居簡出,避人眼目,就是特別選在這個地方見面的。 車到周宅門口,鐵門自動向兩側滑開,顯然已經有人在候著他們了。再往里面開,就看見一個中年女人等在一棟歐式大屋門口,一口標準的浙普,態度熱情親厚,自我介紹是周董的助理,直接把兩人帶進了一樓的大書房。 書房的一面墻上掛滿了照片,最大那幾張的當然是領導合影,周董的生意里有房地產,也有各種投資,政策最要緊。 旁邊就是全家福,夫妻倆并肩坐在一起,妻子看起來跟他年貌相當,應該是原配。兒子站在他們身后,很配得上“青年才俊”四個字。 除此之外,還有不少集體照,都是些十幾歲的學生,圍著周董,笑得挺開心,背景是 H 大的校門。 助理發現余白在看,解釋了一句:“這些都是周董資助的貧困山區的孩子,每年暑假邀請一批到市里來參觀大學?!?/br> 余白一聽有些意外,富豪搞慈善助學的不少,但要見面,要表彰,非得考上名校,拿到錄取通知書不可?;钕窭镎f的,科舉中人要看報條,商人要看契據。周忠建倒是沒有那么現實,只負責給錢,以及愿景。她覺得這種方式很好。 沒等幾分鐘,書房門又開,本尊來了。 周董五十幾歲,身材敦實,理個平頭,沒有肚子,樣子很顯年輕,乍一看也不像會罵人。 他請余白和唐寧坐下。助理上了茶水,跟著坐在旁邊,把案情簡單說了說,簡單到和他們在網上查到的差不多。 余白可以理解,兒子潛逃在外,盯著他們的眼睛一定不少,估計每隔幾天就有民警打電話來了解情況,以及勸返。謹慎是一定的。 第137章 你是不是不想干 接下來的談話也都是由那個助理主導,周董在一邊聽著看著,極少開口。 助理問唐寧,周謙可能被控哪些罪名? 唐寧一氣說了五個,詐騙,非法經營,強迫交易,侵犯公民個人信息,領導黑社會性質組織。 余白知道這些罪名人家肯定早就聽過無數遍了,此時要的就是更細化的闡述,但唐寧偏偏不再多做解釋,反而低頭看了一眼手表。 他這個動作,周董應該也看見了,但還是沒說什么。 助理又問:“周謙的公司做的其實是民間借貸,每一步都有合同,借款人對本金、利率、還款條件都是確認過的,詐騙這一項是不是能夠打掉???” 唐寧答得十分簡略,說:“肯定不行。這一類的判例多得很,省高院的紀要也已經明確了,只要有’套路’,無論對方是否知情,都不影響行為人以非法占有為目的的認定,有了這個認定,就構成詐騙罪?!?/br> 助理沒想到他這就說完了,對話冷了半秒,而后才說:“但他那個現金貸是有牌照的,利息也在規定范圍內啊?!?/br> 唐寧倒是笑了,又答:“借一千,先扣利息,到賬八百,光是這砍頭息就涉嫌虛增借款金額了。還有利息,要看包含全部費用的綜合利率。這民間借貸又不是商業銀行,存在違約金、滯納金嗎?這種收費名目本身就是不成立的?!?/br> 這話就說得很不客氣,卻也是事實。 唐寧說完這些又沒話了,余白只好接上,說了說他們事先了解的情況:“涉案的那個 APP 早已經下線,我們只在網上查到幾個借款人的還款頁面截圖,頁面上寫明的利息的確都不超過 36%。但除了利息之外,還有服務費。按照實際到賬金額計算綜合利率,遠遠超過 24%的合法標準,甚至也超過了 24%至 36%的自然債務區間。再加上違約金、滯納金之類,幾個月之內欠款金額翻十幾倍都是有可能的?!?/br> 這個賬肯定也有人給他們算過,助理并不意外,還是一副好脾氣的樣子,又問涉黑涉惡這個罪名能不能打掉? 唐寧仍舊搖頭,說:“曝人通訊錄,發隱私照片,軟暴力也是典型的涉黑行為。這些都已經有司法解釋,不存在疑問了?!?/br> 助理辯解:“但周謙手里下有三百多名員工,網貸只是其中一項業務,催收是更下一層的部門,一共才幾個人,大部分的工作還是外包的。他作為 CEO,不是直接領導,也不能說下面人具體干了什么,怎么干的,他都能知道??!” 唐寧又反問:“三百名員工是周先生名下五家公司的總和吧?現金貸的團隊其實只有三十個人左右,對不對?” 助理這才愣住了,問:“你們怎么知道的?” 余白解釋:“周先生公司所在的那棟辦公樓挺高端的,官網上有每一層的消防示意圖,根據那一層的隔斷和消防容量核定人數就能估計出來?!?/br> 唐寧又說:“他們公司內部的情況我們就不太了解,但按照其他小貸公司的結構,也就是財務、技術、運維和催收四個部門了,算得上關系固定,聯系緊密了。從放貸到催收,具體發生了什么,一次兩次或許還可以辯稱不知情,但持續半年時間,流水二十億,獲利兩億,算是周先生手里最能賺錢的團隊吧?……” 話到此處,他停下,沒說透。 “那大概要判幾年?” 這一次,是周董親自問的。 余白頓時覺得有戲,可身邊那位裝逼還沒裝夠,答:“律師不是法官,就算把案情聊透了,我也沒法給出準確的刑期預測,更不用說是現在這樣了?!?/br> “現在怎么了?”周董又問。 當然是人都沒見到,光靠猜猜猜啊。 唐寧沒直說,只答:“總之現階段不要問會判幾年,還有如果自愿回國,是不是就能辦出來取保候審,真不好說?!?/br> 周忠建不語,臉上也辨不出什么特別的表情,反倒叫余白覺得他就快發作了,而唐寧裝逼裝過頭了。 再開口又是那個助理,說:聽人家講某某某和某某被勸返回來,就取保成功了。 這個人家大概就是之前來面試的哪位律師了。 唐寧反問:“那兩位涉嫌的罪名都是非法吸納公眾存款吧?非吸就是這樣,只要全額退賠了,基本就是緩刑,所以才能取保。但周先生是詐騙,而且涉黑涉惡了?!?/br> 轉了一圈,又回到最關鍵的那兩個罪名上。 周忠建也不跟他客氣了,直接問:“既然這么說,那你作為律師的價值體現在哪里呢?” 唐寧回答:“辯護不光是有罪和無罪的差別,還有罪重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