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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分鐘一千五百發,每一粒子彈都來得又兇又急,卻又毫無邏輯,叫她這個做律師的人也無從招架。 唐寧走過去勸,卻引來錢母更激烈的一通罵:“你們這種律師怎么還要教唆她怎么害她老公??!人心怎么可以這么毒???!” “你不要跟她廢話!”錢父倒好像突然冷靜下來,喝止錢母,而后伸出一根手指點著錢太太,又點著唐寧,像是氣極了,好不容易才把話說出來,“我今天來,其實就是想看看到底是誰給何婷出的主意!” 時間似乎在此處變慢了,余白看到老人紫紅的面孔,額上暴起的青筋,以及兩手緊緊抓著的一把辦公椅,椅子已經離地。 那一刻,她什么都沒想,只是站起來朝那邊撲過去,擋在錢父和唐寧之間。 椅子被舉起,又劈頭砸下,翻滾落地。余白試圖扶住墻壁,但沒能站穩,整個人倒下去。 會議室里終于靜了半秒,直到那張辦公椅朝后滾去,撞到墻上發出哐的一聲響。 外面聽見聲音,邵杰和胡雨桐已經沖進來,但敵不過王清歌身手好,一下把老頭拉出會議室控制住了。 老太太還在旁邊叫:“你們不要弄他呀!他有高血壓的呀!” 趙文月和周曉薩跟在陳銳身后跑進來看情況,只見余白身上的血染在唐寧的襯衫上,洇成一片猩紅。 陳銳扭頭關照她們倆:“還客氣什么?120,110一起打?!?/br> 而余白只是抓著唐寧的手,差點被他掙脫,干脆一把抱住他,抱得緊緊的:“你別出去,我沒事的,你冷靜點,哪里都不許去!” 第78章 我們老年人 110和120是前后腳到的。 錢母看見警察倒也不怯,搶在前面解釋:“我們又沒有碰她咯,是她自己突然沖過來撞到椅子上的,還不讓我們走,憑什么不讓我們走?!” 陳銳這種場面見得太多了,不慌不忙,現場辦公:“這個說得清楚,我們會議室有監控。胡律師,你拷貝一份出來給警官?!?/br> 胡雨桐早有準備,一個U盤已經遞了過去。 錢母見賴不掉,又道:“我們老年人手腳不穩,也就是不當心弄出一點點皮外傷,至于這樣嗎?!你們也會有年紀大起來的時候,干什么這樣不依不饒?賠你們錢不就好了嘛!” 因為余白方才舉手擋了一下,最重的一處傷在左邊手臂外側,創口不小,血流得有點嚇人,后來倒下去又扭傷了腳踝,腫得不輕,一時不能落地。但在錢母口中,都只是一點皮外傷。 120隨車醫生已經在幫余白止血,實在聽不過去,開口道:“她胳膊上這個傷口蠻深的,我這里只能先處理一下,到醫院還要縫針。還有腳踝,現在不能確定是扭傷還是骨折,也要等拍過片子才知道?!?/br> 陳銳一聽,便攤手對警察道:“肢體皮膚及皮下組織創口長度在10cm以上就達到輕傷標準,可以按照故意傷害罪立案了?,F在眼睛可以看得到的傷就不止這點了,其他骨折、顱腦傷、耳損傷還不確定。我們拒絕調解,正式申請司法鑒定驗傷,今天這個人你們一定要帶回去的?!?/br> 錢母趕緊反駁:“你是不是看我們老年人好欺負???我老公這么大年紀,又有高血壓,你們帶他回去問話,他吃不消的。要是有什么問題,你們負得起責任嗎?!” 一方口口聲聲 “我們老年人”,另一方又都是律師,警察壓力山大,尚未開口先檢查了一下肩膀上的執法記錄儀還有沒有電。 陳銳適時給出依據:“警官,這個問題可以參照第三條第三款,高血壓病III期可準予保外就醫,刑事拘留收押也是這個標準,我們問一下急救醫生高血壓III期具體范圍是什么,不就行了嗎?” 隨車醫生看熱鬧不嫌事大,一邊幫余白固定受傷的腳踝,一邊背書似地:“高血壓III期???收縮壓大于180,舒張壓大于110,”說完朝旁邊抬擔架的男護士一揚下巴,“你去幫他量量?!?/br> 護士拿了血壓計過去一量,臨了表揚一句:“80,130,作為老年人完全正常,老伯身體保養得蠻好的嘛?!?/br> 錢母這下真急了,回過頭來求兒媳:“婷婷,你說怎么辦啦?” 何婷內疚,怕事情鬧大,更怕影響了丈夫的案子,正打算一起去醫院看看余白的傷情,只答了一句:“我也不知道怎么辦!你們聽警察的吧?!闭f完就丟下二老,跟著擔架下樓開車去了。 唐寧隨車陪著余白去醫院。直到兩人上了救護車,車門在他身后關上,余白才松開他的手。她其實覺得自己傷得并不太重,剛才包扎、固定也不是很疼,只怕唐寧一時沖動做出點什么來。雖然這人大場面見得多了,法庭上形勢再壞,雙方再怎么對峙,她都相信他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但剛才她真覺得他的狀態有些不對。盡管情勢混亂,受傷之后飆升的腎上腺素又讓她惡心欲嘔,她還是注意到他緊扣的下頜和握著拳的右手,甚至記得自己抱著他的時候他雙肩微微的顫抖。她從來沒見過他這樣。 此時放松下來,她總算可以不抓著他了,卻又換了唐寧不肯放手??墒浅藛査貌缓?,別的話他一句都沒說。 救護車開到醫院,唐寧推來一輛輪椅,送余白去急診外科。 仔細清創之后,才算是看清楚傷情。其實,陳銳剛才那么說也只是存心唬人,傷口面積的確不小。但因為是鈍器砸的,很大部分是擦傷挫傷,只有最深的一處三角創口需要縫合。輕傷肯定夠不上,輕微傷倒是妥妥的,如果余白拒絕調解,錢父至多就是拘留十五天。 清創之后,便是縫針。 余白自詡不是那種很怕疼的人,只是暈針,把胳膊伸出去給醫生,便轉過頭不敢看了。唐寧抱了她,讓她靠在他肩上,一針針替她看著。醫生每次動作之前,他按在她背上的手就緊一緊。 余白被他按得有點悶,連醫生都看出不對,說笑了一句調節氣氛:“病人都還沒怎么樣呢,你這么緊張干什么?” 縫完針,又開了單子讓去打破傷風疫苗。 “還要打針???”唐寧忍不住問。 醫生解釋:“有開放性傷口一般都建議打一針?!?/br> 余白倒是覺得還行,只不過兩針麻藥,再加縫了五針而已??刺茖幠歉睒幼?,還當她已經被扎成篩子了呢。 于是,兩人又去打針間排隊。前面一個小朋友被爸爸抱著,屁股給護士,一針下去就哭起來,眼淚成串地落下。輪到余白,也是這個姿勢。她又自嘲歲數太大了點,疼是疼的,哭不好意思哭。但唐寧只是靜靜抱著她,沒有回應她的玩笑。 而后,再去拍X光片。 兩人經過急診大廳,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