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劑。尤其是那種替人家做常年法律顧問的,客戶有法律事務求上來,絕對沒有先開口推掉的道理,背后最主要的原因大概還是覺得這案子太麻煩了。 “但是我先生的家里人,”錢太太繼續說下去,“也就是我公公婆婆,他們打算請另一個律師?!?/br> 話說到這里,余白筆停了停,抬眼看看唐寧。她算是懂了這案子的麻煩之處,要是接下來,非但要給外面的圍觀群眾罵,就連委托人家庭內部還分了兩派,收點律師費盡給人罵來罵去了,算個什么事兒???怪不得人家企業常年都不要做呢。 唐寧卻不急著回應,知道錢太太還有后話,只等著她說下去。 “我那天聽他們談下來,就覺得有問題?!卞X太太聲音又輕下去,不太肯定。 “什么問題?”唐寧循循善誘。 “那個律師說,這案子他可以做無罪辯護?!卞X太太回答。 余白一聽又抬起頭,忽然覺得眼前這個看起來太過家常柔軟的女人還是有點見識的。 “他有什么依據這么說?”唐寧笑問。 “就是晨報上那個報道,”錢太太道,“里面采訪了一個出租車司機,當時就跟在錢思涵的車后面。那個司機說看到思涵的車起步的時候,交警拉了車門,這個動作違反了交通執法規范。他還給我們看了去年的一個案例,也是交警執法的時候拉了一輛違章電動車的車把,導致那輛車發生了事故,最后被提起行政訴訟,判了違規執法?!?/br> 余白聽得無語了,嫌疑人還沒批捕,案卷也沒看過,憑報紙上記者的一句話,以及一個完全不同性質的判例,就能做出這樣的承諾,這個律師也真是很有水平了。 話說到此處,傳來孩子的哭聲,錢太太看看玻璃墻外面,又低頭看了看手機上顯示的時間,留也不是走也不是的樣子。 余白猜到,是要喂奶了。她剛要說什么,唐寧這人竟然也很有這方面的嘗試,開口說:“我們所有個規矩,接案子要先經過審核。要不您留個電話,我這里有了結果馬上聯系您?!?/br> 余白自然知道純屬胡扯,這人接案子什么時候經過別人審核?就連錢太太好像也聽出了這是委婉拒絕的意思,留了個手機號碼,便起身告辭走出去了。 余白送客,一路陪著走到電梯間,見錢太太臉上盡是失望的表情。那樣子倒叫她有些不忍——男人一時沖動進去了,孩子需要照顧,公婆又不大好溝通,還有個江湖律師忽悠著……她本來已經想好要提醒唐寧千萬別破例的,如此演繹了一番,簡直要倒戈了。 不過,她終于還是沒說什么,錢太太也還是帶著阿姨和小男孩,推著嬰兒車走了。 余白以為這件事就這么過去了,又回到原本那個猜測上——誰是唐律師埋在立木的眼線? 但下午唐寧有個案子開庭,她不想打擾他。而且,她自己也要作為第二辯護人發言,更需要做準備,便打算等到庭審之后再好好跟他談。 傍晚,兩人離開法院,在外面找了個茶餐廳吃飯。余白還是沒開口,只覺得店里吵得很,不適合談話。 于是,直到兩人回到家,她這才把自己的猜測說出來,向唐寧求證。 唐寧聽完,手指點點她腦門兒說:“你這是破案破上癮了吧?” 余白猜到他這人只是顧左右而言他,反問:“你敢說你不是這么想的?” 唐寧看著她,嘴里“嘶”了一聲,蹙眉思索:“你別說,這種事唐律師好像還真做得出來唉……” 這下余白倒是有點吃不準了,難倒真是她離間了人家父子之間的感情? 唐寧見她這樣,方才笑起來,伸手揉了一把她的頭發。 余白這才知道上當,打掉他的手。唐寧卻未作罷,當即拉了她在桌邊坐下,從旁邊架子上的漫威手辦里數出七個來,排在她面前。 “干嗎?”余白不解? 唐寧看著她道:“要不這樣吧,我們開個盤,你說你懷疑誰?” 余白一頭黑線,但還是決定跟他玩兒這一把。 “兩個新來的,不可能?!彼阎┲雮b和蟻人擼到一邊去。 唐寧趕緊拿過去放回架子上,瞥她一眼,好像在說,你這人干嗎瞎弄我娃娃?! 余白看得要笑,唐寧卻不管她,又讓浣熊火箭出列,問:“陳銳?” “律師也是高危行業,刑法306條,注意人身風險,”余白復述那幾個關鍵詞,“你不覺得很耳熟嗎?” “嗯,”唐寧點頭,又搖頭,“只要是干這行的老油條都會這么說?!?/br> 余白無語,這人明明早都已經考慮過了,剛才還搞得好像是她想多了似的。 于是,浣熊留在原處,待查。 “周曉薩?”唐寧又拿出個星云Nebu。 “當時聽說她愿意跟著你離開至呈,我就覺得有點奇怪?!庇喟讓嵲拰嵳f。 “你這什么意思???”唐寧轉頭看著她,“授薪律師跟著合伙人跳槽是很常見的,更別說曉薩是我帶出來的徒弟了?!?/br> “別人當然是這樣,就因為是你呀?!庇喟纵p嗤一聲,言下之意,太不靠譜了。留在至呈,對于曉薩來說,顯然是個更穩妥的選擇。 于是,星云也在原處,待查。 唐寧一笑,倒也不跟她計較,又讓樹人Grut往前一步:“那邵杰呢?” 余白看著Grut那張人畜無害的臉,忽然發覺自己對邵杰還真是沒什么了解。雖然邵杰往外跑得比較少,差不多每天都能看到,兩人也坐在一桌吃過好多頓飯,但她對邵杰的印象始終停留在最初的那一面——一個做了律師的IT男。 她這正想著呢,唐寧卻又打岔,研究著架子上剩下的手辦:“你說我當誰好呢?” “你要當誰?”余白冷冷地問,覺得這人有時候真是好幼稚啊。 “我要當鋼鐵俠,”他提要求,轉念又變卦,“不對,鋼鐵俠死了,還是美隊吧?!?/br> “美隊也死了?!庇喟滋嵝?。 “雷神,”唐寧總算決定了,“我要當雷神?!?/br> “嗯,是夠雷的?!庇喟卓此谎?,點點頭。 可再看桌上待定的四位英雄——浣熊火箭,樹人Grut,星云Nebu,還有一個螳螂女,想來應該代表著趙文月。她心道,也別糾結了,你要么還是星爵吧。 “怎么樣?想好下注下哪個了嗎?”唐寧宛若在線發牌。 余白猶豫,伸手向浣熊,又回到樹人,最后還是把浣熊推了出來。 “買定離手啊?!毙愿泻晒龠€要跟她確認一遍。 “這盤你打算怎么開?”余白問覺得挺荒謬的,難倒直接問人家,你是不是我爸爸的人? 唐寧只是一笑,答:“你知道Blue dye procedure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