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41
余白才要回答,卻被他打斷:“等等打住,再這么說下去又得吵起來,你還是先坦白你的,我父親找你說什么了?” 余白不禁一怔,心想此人倒是端的冰雪聰明,連這都叫他猜著了。 “不是唐律師找我,是我找唐律師?!彼銖姵鋈艘獗?,看著他道。 “都一樣,”唐寧輕笑一聲,“總之他說什么,你不能全信?!?/br> “我知道,”余白答,“所以,我還是想聽你說?!?/br> “說什么?”唐寧笑。 余白卻仍是正色,看著他回答:“就說說你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br> “我們認識這么久,我什么樣你還不知道?”他反問。 她搖頭,并不回避他的眼神。 “自我評價太難,還不如你來批評我?!彼嫘?。 “好,”她又道,“那我來提問?!?/br> “要是碰上有些問題我不想回答呢?”他閃躲。 她于是看一眼床上,問:“你腿還疼不疼?” “你想干嗎?”他裝出害怕的樣子。 “你怕什么,”她失笑,“要是疼,我按鈴叫護士給你來點嗎啡什么的?!?/br> “余白,”他亦笑起來,“這也是刑訊逼供的一種?!?/br> “我連執業證都沒有,你跟我說這些專業的,我不懂?!彼Y?,“總之我問我的,你答或者不答,都可以?!?/br> “好,你問吧?!彼麜呵艺J輸,仍像是玩著一個游戲。 她看著他,卻是頓了頓,眼前的人熟悉,似又陌生。她忽然不知如何開始,反倒覺得還是昨夜在黑暗中更多幾分真實。 就這么想著,她伸手滅了床頭的燈。 房間陷入黑暗,窗簾還未拉起,外面有些微的光斜斜照進來,分不清是月色,還是臨近建筑的燈火。待得眼睛習慣,人與物都依稀可辨一個輪廓。 “你為什么喜歡我?”她終于開口問。 咫尺之外,他回答:“那得從咱們的第一次說起?!?/br> 第35章 “認真點行么?”余白無語,那個十四點七三,真是不提也罷。 “怎么不認真了?”唐寧不服,“我說的是咱們第一次見面,明明是你自己想歪了?!?/br> “行,”余白認輸,不與他計較,“那你說,第一次怎么了?” “我對你是一見鐘情?!碧茖幷Z氣鄭重。 “你騙誰?”余白根本不信。 “真的?!彼俅慰隙?。 余白卻是冷笑:“人都說言情最沒水準的寫法就是一見鐘情,根本就是作者偷懶,敷衍讀者,你這也是太敷衍了?!?/br> 其實這話要是出自別人之口,她或許還信,但是唐寧,若說一見鐘情,單是研究生那兩年半,他一定就有過無處次的一見鐘情。 “人都說?誰說的?”唐寧也笑回去,“照理像你這樣的不該相信這種話啊?!?/br> “我這樣的?哪樣?”她問。 本以為他會半真半假夸她的身材長相,結果卻聽見他說:“你跟我見過的所有人都不一樣?!?/br> 即使是在黑暗里,余白也知道唐寧正看著她。 “沒上你當是吧?”她問,話說出口才覺得自己其實也是在回避著,怕太深,怕太認真,即使是在這個費勁周折才有的,本就應該認真的時刻。 唐寧似有所感,未曾回答這個問題,只是笑道:“這面對面,你坐著,我躺著,獄外住院提審一樣,叫人怎么說下去?!?/br> “那你要怎么說?”余白反問。 唐寧卻不語,只展開雙臂,是要她過去的意思。 余白本想保持距離,但看著那樣的他,才發現自己也很需要那個擁抱。她做出無奈的樣子,搖頭笑了笑,這才從椅子上起身,坐到他床沿去。唐寧攬過她的肩,讓她靠在自己身上。她覺得有些不對,不知是哪里又著了他的道,但那姿勢實在叫她覺得很舒服,只是靠著不想起來,腿也擱到床上,整個人依偎他身側。 片刻,唐寧才開口問:“他跟你說過我母親得病的事了吧?!?/br> 余白點頭,這個“他”只能是唐嘉恒。 “這件事,他根本沒資格說什么,”唐寧輕笑,“母親的病情,他還不及我了解,后來又一直覺得我是因為這個怪他,其實根本不是?!?/br> 余白很想問,那是為了什么?卻也知這話多余,她此時只需靜靜聽著,他的言語,呼吸,心跳,全都近在咫尺,或許是他們相識以來距離最近的一次。 唐寧于是說起許多當時的小事,他如何做著一個十三歲孩子能做的一切,讀書,照顧自己,甚至在醫院陪夜,整夜聽著哭泣的聲音。 “總之是不敢不高興,”唐寧自嘲,“但就算在那個時候,我都沒怪過他。他是真的忙,天南海北都會有人慕名找過來,會見,調查,出庭,到處飛。我一直覺得,我們家每個人都在努力,所以我也必須這樣?!?/br> 余白心中微顫,亦伸手抱著他,埋頭在他胸前,閉上眼睛。不需要太多想象,就能看到年少時的他,努力笑著,似乎總之很開心,不為別的,只因為眼淚已經夠多了。多年以來的第一次,她終于看到他背后的深淵。 “就這樣直到我mama病危,最后上了呼吸機,還得等他過來簽字,才能拔掉插管?!碧茖幚^續說下去,“我在ICU外面聽其他家屬說,插管的時候雖然是深度昏迷,但醒過來的人都說其實每一秒都很清醒,就是那么痛苦,卻又什么辦法都沒有,只能一秒鐘一秒鐘地熬過去??删退隳莻€時候,我都沒怪過他?!?/br> 同樣一句話,又重復了一遍。 “大殮之后,我去聽過一場他的庭審,也不為別的,只是覺得孤單,想看到他,又不知道該怎么說?!?/br> 余白忽然想起,這話唐嘉恒也對她說過——拿著戶口本混進法庭去旁聽,很可能講的就是同一件事。 “那個案子在當時影響力很大,”唐寧繼續,“當天來旁聽的人很多,我雖然年齡不到,但還是跟著別人進去了,就坐在旁聽席最后,他沒注意到我。那場庭審持續了一天,但他幾乎沒怎么講話,只在法庭調查階段問了兩個泛泛的問題,后面質證環節完全都是助手在發言。最后法庭辯論,他才開口,倒是旁征博引地說了二十分鐘,甚至有人為他鼓掌。那個時候,旁聽席上的人已經走了一些,他看到我,似乎是怔了怔,才繼續說下去。 “其實,我并沒意識到有什么問題,直到那天晚上,他帶我一起去吃飯,聽他們聊天,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上庭之前根本沒看過案卷,最后那些是他聽了一天庭審之后的即興發揮。 “我很意外,說怎么可以這樣?甚至還想過,是不是因為葬禮耽誤了他的工作,沒想到他們告訴我,像他這樣的大律師,每年接三四十個案子,還都是大案,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