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團成泥疙瘩。

    為了避免被抓傷, 姜忻沒有輕易上手擼貓, 而是把貓糧分成幾小攤, 看著它們慢慢舔舐咀嚼。

    發呆少傾, 姜忻從低落的情緒里掙扎出來。后知后覺的記起上次拜托林知舟幫忙照顧的三花貓, 她想了想，從包里取出手機, 找到合適的角度, 按下快門。

    點進微信, 把剛拍的照片發過去。

    然后直入主題。

    下午6:03

    姜忻：[圖片]

    姜忻：[上次那只小貓怎么樣？]

    林知舟近乎秒回：[它不在這里。]

    對話框靜止兩秒, 白色氣泡躍動。

    林知舟：[但是我在附近。]

    姜忻對著屏幕挑眉, 好像那邊的人能看到一般。

    風情而清艷的女人揚唇：[你在哪兒？]

    過了四五分鐘, 那邊重新傳來音訊。

    林知舟：[回頭。]

    姜忻垂眸掃過字眼, 微微扭頭。

    幾步之外, 身形頎長挺拔的男人信步走來。

    他的視線下落。

    姜忻腳邊放著半包貓糧, 任然保持蹲姿。

    她少有的穿著顏色鮮艷的開叉長裙。

    一襲艷紅的長裙掐出花瓣的形狀，包裹住她修長瑩白的雙腿，又因為下蹲的姿勢從中斷折出松散慵懶的褶皺。

    她的發烏黑，臉孔雪白，淡雅的妝容精致且細膩，微挑的長眉描出利落的形狀，唇上一點朱紅, 烈焰又嬌媚。

    玫瑰與晚霞，分不清哪個更惹眼。

    只是她的眉眼很淡，帶著幾分懶意。

    或許，還藏著不易察覺的……難過。

    姜忻撐膝站起來：“你住這邊？”

    “嗯，”林知舟回過神：“隔兩條街?！?/br>
    “哦?！?nbsp;她點點頭。

    “對了，雙節快樂?！?/br>
    “你也是，”姜忻把最后一點糧倒出來，分心道：“剛下班？”

    “嗯?！?/br>
    “大忙人，真是節假日也忙?！笨氨葎谀５慕蓭煱选竺θ恕齻€字咬得重之又重，又不緊不慢的閑談：“今天過節，不回去和家里人一起吃飯嗎？”

    “沒，我一個人?！绷种鄣恼f。

    十幾年才輪一次的雙節，一個人過，聽上去好像有點慘。但偏偏他遇上了姜忻這個同道中人。

    “好巧，我現在也一個人，”姜忻撇頭看他：“介意我去你家蹭飯嗎？”

    林知舟略一思忖：“可以?！苯又骄彽年U述道：“我把那只貓帶回家了，你可以順道去看看?！?/br>
    “讓你幫忙照看，照顧到家里去了?！苯谜Z調中摻雜著似有若無的笑意，又用著反問的語氣說著陳述句，像在調侃他當初的口不對心。

    林知舟頓了一下，忍不住為自己辯解：“我以為你很喜歡它?！辈艓Щ厝サ?。

    “是啊——”她拖著嗓音：“我很喜歡?！?/br>
    “……”

    “走了，回家?！苯酶目冢骸叭ツ慵??！?/br>
    ·

    林知舟住在跟南街中段。

    綠化帶簇擁下的居民樓連甍接棟，這會兒小區里已經聚集著少數飯后出來散步消食的人，年過古稀的小老頭子圍坐在石桌前對弈。

    穿著白T、褲衩的年輕人拽著牽引繩，身側貼著毛茸茸的大型寵物犬。

    姜忻和林知舟并肩穿越人群。

    繁華如帝都，它年年車馬龍，人海熙攘，只有天邊的太陽向地平線墜落，晚霞泯滅在高樓之間的縫隙里，城市慢慢被籠罩在一片燈海中，人們才利用這片刻的閑暇從房子里走出來。

    她在這里感覺到了久違的生活氣。

    拿著水墨舞扇的卷發大媽們看見他們，駐足道：“林醫生，帶女朋友回家啦？”

    “哎，還別說，”與其同行的另一人抱著一顆八卦心：“這姑娘長得好看的嘞，郎才女貌、看著登對?！?/br>
    姜忻正覺得好笑。

    林知舟也張了張嘴，無奈道：“江姨?！?/br>
    卷發大媽立即反應過來，識時務地說：“你看我也是糊涂了，我們這就跳舞去，不打擾你們小情侶的二人世界了?！?/br>
    “對對對，別打擾人家?！?/br>
    幾個婦人一唱一和著。

    待她們相序走遠，姜忻還隱約能聽到她們抄著一口地道的京腔，旁若無人的議論——

    “哦喲你是不知道，我meimei的女兒上回來咱們小區，遠遠看過林醫生一眼就要我幫忙牽線搭橋、介紹對象，八成是看上了?！?/br>
    “林醫生是干救死扶傷這一行的，人長得帥氣條件又好，就是招小姑娘稀罕?！?/br>
    “可惜可惜，叫人捷足先登了?！?/br>
    那聲音由近及遠，直至徹底消弭于耳畔，姜忻彎了下眼，意味深長的調侃：“看來林醫生很受歡迎？”

    “姜律師應該也不賴?！?/br>
    “那不能，還比不過你?！?/br>
    林知舟失笑道：“那你也太過謙了?！?/br>
    兩人幼稚的拌嘴一直持續到玄關口。由于姜忻的臨時起意，林知舟又是長期獨居，而這里一直是他的私人領地，所以家里沒有女士拖鞋。

    林知舟從鞋柜里取出一雙之前買小一碼的灰色居家鞋，遞給她：“能穿嗎？”

    姜忻褪下高跟鞋，伸出一足，不拘小節的塞進鞋洞里，裸/露的腳趾形狀又秀又翹：“還湊合?！?/br>
    即便如此，鞋子還是大了一截。

    林知舟折腰倒茶：“換好了就隨便坐吧?！?/br>
    她不在意的趿著拖鞋步入客廳，順勢打量起這里。整潔而簡約的后現代風格居室，灰色布藝沙發，地毯上擺一張四角鋒棱的玻璃材質茶幾，靠近陽臺的位置放有一張半人高的貓爬架，大面積冷色調墻紙占據了視野。

    姜忻在這樣單調的顏色中找到了點不單調的東西——三兩朵深紅的玫瑰扎成一束，擠在餐桌上的花瓶里。

    它們嬌艷，瑰麗，芬芳馥郁。

    她注意力分散出去：“你還養花？”

    “算不上，昨天換的?！绷种郯阉f給她。

    “不考慮養點別的？”

    林知舟的目光落在她捧著水杯的手指上，指尖淺淡的粉泛著蓮花花瓣一般的色澤。

    他不動聲色的斂眸，漫不經意的回答：“不考慮，玫瑰花我就很喜歡?！?/br>
    姜忻單手撩起耳朵的發，挑起一支花放在鼻尖輕嗅，復又放了回去：“我也喜歡，我們兩算不算一拍即合？”

    林知舟忽而輕笑：“不算?！?/br>
    姜忻：“？”

    她眼里明晃晃的寫著疑惑，林知舟卻不再守在她身邊，轉身拉開了冰箱門。

    絲絲寒意襲來。

    他輕描淡寫的岔開話題：“想吃什么？”

    不出意料，姜忻跟著偏離主題：“有什么？”

    “三文魚、玉米、意面，或者蘆筍，”林知舟說：“還想要點什么可以讓人來送?！?/br>
    “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