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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氏剛用過早膳,侍女采兮快步走進屋內。“怎么樣了?京里有消息了嗎?”年氏已經知道皇上下旨斥責八阿哥,八阿哥這些日子就要返京了。“有消息了,”采兮給年氏行了禮,“八貝勒回來是回來了,但是沒有進京,在暢春園的路傍園住下了?!?/br>“怎么住到暢春園去了?”年氏很是疑惑,“皇上不是勒令他直接回京嗎?”“聽說是病了,”采兮答道,“病的好像還很重,昨晚太后親自指了太醫過去,路傍園一整晚都有人進進出出的?!?/br>“這病的倒挺是時候,”年氏看著銅鏡,扶了扶頭上的玉釵,“跟著八貝勒在路傍園的還有誰???我記得八貝勒離京時,福晉那個侄女也是跟著的吧?”“這個下面人倒沒仔細打聽,但是應該都在一起的吧,”采兮上前替年氏理了理發髻,“奴婢記得那位側福晉不是還懷孕了嗎?之前咱們福晉還送過紅禮呢?!?/br>“這可辛苦八福晉了,”年氏輕笑了一聲,“一個臥病在床,一個還懷著孕,他們府里歷來人丁單薄,這時候連個幫忙的人都沒有?!?/br>“還是咱們王爺厲害,”采兮揚起嘴角,“奴婢之前都嚇壞了,生怕府里出事呢。誰想到,王爺這一去全身而退不說,反是八阿哥成了落湯雞了。奴婢聽說,這些天福晉那收的拜帖,理都理不過來了?!?/br>“王爺沒回來,福晉也用不著搭理那些人,”年氏撿起對兒珍珠耳環看了看,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回頭問道,“這幾天李氏、鈕祜祿氏她們怎么樣,沒再陰陽怪氣地說道大格格了吧?”“鈕祜祿氏小主倒沒什么動靜,李側福晉那張嘴,您還不知道嗎?”采兮一臉無奈,“她在別人跟前倒還收斂,一遇到宋小主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說到底,還是因著二格格吧?!?/br>“唉,”年氏跟著嘆了口氣,“也是,誰愿意讓自己的女兒扶蒙???茉雅奇表現的越出色,李氏的心里恐怕就越沒底。這時間一長,只怕兩個孩子之間,都要生出齟齬來了?!?/br>竹闊樓伊爾哈趴在窗前,百無聊賴地望著窗外的柳條。一身杏黃色衣裙的侍女蘭桃端著盤核桃酥走進了屋門,蘭桃原本是灑掃庭院的粗實丫頭,因為踢得一手好毽子,被伊爾哈看中,賜了蘭桃的名字帶在身邊,平時很得伊爾哈喜歡。“格格,膳房新做了核桃酥,現在正可口呢,您快來嘗嘗,”蘭桃把核桃酥放在炕桌上,嗓音都帶著清甜。伊爾哈緩緩吐出口氣,沒精打采地轉過身,“我不想吃,先放著吧?!?/br>“格格怎么了?”蘭桃歪過頭,“誰惹格格生氣了?奴婢去教訓他!”伊爾哈噗嗤一樂,上前點了點蘭桃的額頭,“你還真什么話都敢說啊,是我額娘惹了我,你去教訓她啊?!?/br>“???”蘭桃驀地瞪大眼睛,抬手撓了撓耳朵,又默默垂下腦袋,“這個,奴婢不敢……”伊爾哈又被逗得一樂,郁悶的心情總算好了一些,“行啦,我這幾天挨罵也挨習慣了,沒什么好生氣的?!?/br>“又是因為大格格???”蘭桃小心翼翼地問道。伊爾哈沉默了一會兒,點了點頭,“我知道額娘擔心什么,可我不想跟長姐爭。要是阿瑪真讓我去扶蒙,我去就是了……”“格格……”蘭桃抿了抿唇,停頓了片刻,走到伊爾哈身邊,“格格不用害怕,以后不管格格嫁到哪里,奴婢都跟著您。誰要敢欺負格格,奴婢就跟他拼命!”伊爾哈彎起嘴角笑了笑,從桌上撿了塊核桃酥,掰了一半分給了蘭桃。午時,路傍園八福晉在一陣噩夢中驚醒,雖然難得地睡了幾個時辰,但是頭昏沉的厲害,更是出了一身的冷汗。金環倒了碗熱茶放到榻邊,扶著八福晉慢慢坐了起來,“奴婢讓人準備午膳了,貝勒爺上午都很好,睡得很沉,也一直沒發熱?!?/br>“一會兒再叫太醫過來看看,”八福晉就著金環的手喝了兩口茶,心悸的感覺還沒有退去,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急切的腳步聲。“福晉!”太監榮平出現在臥房門口,臉上是藏不住的驚慌,“萬歲爺又傳旨回來了!”八福晉一把攥緊身上的毛毯,將心底涌上來的寒意生生壓了下去,“扶我更衣!”滿朝的宗親權貴沒有幾個是單靠宗人府的俸祿生活的,皇子府邸更不把那幾千兩銀子放在眼里。但是,領著這份俸祿代表著你身份的高低,有名無實本就是個笑話,更何況是萬歲爺親自下旨停俸。八福晉接過圣旨時,有那么一瞬間竟寧愿是降爵拘禁,哪怕終身不能出王府一步,也總比如此遭人恥笑的好。然而,停俸還不是全部,刑部同時接到皇上諭旨,翰林何焯深受皇恩,卻不知感激,屢將今時文章比之萬歷末年文章,又與八阿哥往來密切,暗中為潘耒之子夤緣,罪應正法。但念其稍能記誦,從寬免死。著將伊官銜并進士、舉人一同革去,遣其在修書處行走。如不悛改,著該管官員,即行參奏!看著被刑部官員押走的何焯,手里還捏著圣旨的八福晉,終是眼前一黑,暈倒在地。又過了幾日,鑾駕一路行至密云縣,八阿哥病體沉重的消息終于被送到了駕前。十阿哥按耐不住,一路闖進九阿哥的帳篷。九阿哥圍著桌案來回走了幾圈,最后硬是道,“這時候咱們不能說話,皇阿瑪明擺著知道咱們跟八哥走得近,這時候要再不知避諱,只怕幫不上忙,反而給八哥添亂了?!?/br>“可是,八哥都病了,”十阿哥摸了摸頭上的汗,“我問了來送信的人,八哥是真的病的很重,八嫂也起不來床了,他們那兒連個能主事的人都沒有了!”“那我有什么辦法?!”九阿哥停下腳步,語氣中又是氣憤,又是無奈,“皇阿瑪現在對八哥是橫看豎看都看不順眼,前幾天延綬的下場你也看到了,你以為咱們兩個能比他好到哪兒去嗎?”“那也不能就這么呆著吧,”十阿哥猛拍了桌案一巴掌,卻突然靈機一動,“對了,讓胤禵去吧。他年紀小,皇阿瑪又一直那么寵他。更何況,他也不是第一次給八哥求情了,上次皇阿瑪連刀都抽出來了,不也沒把他怎么樣嗎?”九阿哥沉吟半晌,最后一點頭道,“我去跟老十四說!”十四阿哥大帳胤禵看著找上門來的九阿哥,一時有些哭笑不得,“九哥真是太看得起胤禵了,上次替八哥求情,我被四哥打得皮開rou綻。那時候我年紀還小,皇阿瑪只罰了我二十杖?,F在已經五年過去了,我再重蹈覆轍,皇阿瑪還不得扒了我的皮???”“我知道這事兒難為十四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