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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摸爬滾打,九死一生??!容易嗎?你們說,我容易嗎?”“哎唷,蘇爺爺,”何玉柱握住蘇偉的手,一雙眼睛飽含熱淚,“您不容易,咱們都不容易!但是,說真的,小弟心疼您……咱們不管主子間什么關系啊,說句真心話,小弟我,心疼您??!”“誒,別說這些沒用的,”同樣大著舌頭的任誠揮開這兩人握在一起的手,仰頭指天道,“只要蘇公公一句話!那個萬什么的,他算個屁!”任誠的話音一落,半趴在桌上的何玉柱有那么一瞬間僵硬了一下,可當他再度抬起頭時,迎面對上蘇培盛的醉臉,兩人又嘿嘿地傻笑了起來。蘇偉沖任誠擺了擺手,嘴里嘖嘖了兩聲,“不過一個跳梁小丑,誰把他放在眼里啊……咱家是誰?咱家是蘇培盛!我穿上這一身補子時,那個,那個萬祥!還在吃奶呢!”“嗯,不提他,不提他!”何玉柱抓著酒壺又給兩人倒酒,“提那么個人,掃興!來,咱們繼續喝,來,蘇公公……”酒過三巡,包廂里的三人都分不清東南西北了,被隨從扶上馬車時還拽著對方的手,依依惜別了半天,約好改日一定再聚,才各自離去。早等在馬車上的庫魁,看到完好無損的蘇大公公這才略微松了口氣,忙沏了濃茶給蘇偉解酒。蘇偉上了馬車,眼中就恢復了三分清明,接過茶碗,猛灌了一大口,這才長長舒了口氣。“蘇公公,”庫魁又沾濕了布巾給蘇偉擦臉,神情滿是疑惑,“這何玉柱跟任誠是打的什么鬼主意???怎么突然來找您喝酒了?剛才要不是吉盛堂的杜掌柜拉著我,我就帶人沖進去了?!?/br>“嗯,還好你沒帶人沖進去,”蘇偉打了個酒嗝,往墊子上一靠,“這兩人是來跟我套近乎來了,估摸著是他們背后的哪位主子想要拉攏我吧?!?/br>“拉攏您?!”庫魁一臉見了白癡的表情,有些不敢相信。“自然是我,”蘇偉抬手在庫魁肩膀上拍了拍,“你要知道,現在在外人眼里,我是個被主子厭棄過,甚至趕出王府的老太監。正所謂,一代新人換舊人,咱們本來想培植個萬祥,分散分散旁人的注意力,如今這一遭,也算個意外之喜了?!?/br>“可是,”庫魁總覺得有些不妥,“這事兒會不會有什么危險啊,萬一讓人發現您是假意投誠——”“誒,不管那么多,不入虎xue焉得虎子嘛,”蘇偉用力擠擠眼睛,神情有些倦怠,“反正是送上門來的機會,咱們就將計就計,順水推舟唄?!?/br>“哦,”庫魁看出蘇偉已經有些堅持不住了,遂也不再多問,替他整整靠墊道,“您先睡會兒吧,等到了府門我再叫您?!?/br>“嗯……等一下,”蘇大公公又猛然想起了什么事,無奈腦中已經一團漿糊,推開車窗吹了半天冷風,剛好看見一個賣胭脂的走貨郎蹲在路邊吃飯,隨手一指道,“我想起來了,臨街有一家賣胭脂的很好吃,咱們去買兩斤給主子嘗嘗。對了,跟伙計說,要壓鍋底兒的喲!”說完也不等庫魁反應,捏著蘭花指挽了個鬢邊花的蘇大公公就仰頭一靠,睡死了過去。傍晚,雍親王府蘇偉再次清醒過來時,身上蓋著毯子,躺在軟榻里側,四阿哥就坐在他身邊,正俯首在炕桌上寫著什么。榻里的人輕輕一動,四阿哥就停了筆,轉過頭來,見蘇偉睜了眼睛,抬手摸了摸他的額頭道,“醒啦,頭疼不疼?”蘇偉筋筋鼻子,慢騰騰地坐起來,腦子里雖然還是沉悶悶的,但身上很舒爽,顯然有人已經給他擦過身子,換過衣服了,“不怎么疼,就是有些沉?!?/br>“吃點兒東西,去床上睡吧,”四阿哥拽過毯子把蘇偉包嚴實,“喝了那么多酒,回來都不省人事了,下次再不許這樣了,身邊一個人都沒有,出點事怎么辦?!”“不會出事的,”蘇偉嘟囔了一聲,打算轉移話題,遂抻著脖子往炕桌上瞅了瞅道,“你寫什么呢?今兒邊關有什么消息嗎?”“鄂海發了奏章回來了,”四阿哥冷哼了一聲,“說是甘肅存倉米麥及現在可供采買的米石,已盡夠賑災及配給兵丁。又莊浪、西寧、鞏昌三處,有舊貯粟米四萬余石,將此米運送三萬石至甘州,再與甘肅存倉之麥一起,陸續運至軍前,相兼支給,軍需有余。若從鄰省運送,路遠費多,請行停止?;拾斠呀洃?,現在回折已經在路上了?!?/br>“那,”蘇偉皺了皺眉,盤著腿往四阿哥身邊湊了湊道,“甘肅的存糧到底夠不夠???”“看地方呈上來的記錄確實是夠的,”四阿哥把一本冊子攤開給蘇偉看,“不過,各地方府庫虧空已不是一年兩年了,甘肅這幾年頻頻大旱,收成能有多少。我估摸著,不少糧倉都是樣子貨,最后肯定還得從老百姓身上扒?!?/br>“都已經大旱了,再扒要死多少人啊,”蘇偉皺皺眉,“那個鄂海最不是東西了,擺明了拿捏富大人嘛,川陜的存糧怎么也要比甘肅強些,這么推三阻四的,他就是想趁機分一杯羹!”四阿哥輕輕嘆了口氣,又拿起筆蘸了蘸墨,“富寧安到邊關統籌兵丁糧餉,對于這種局面,應該是早有準備的。我這就書信一封,讓年羹堯先籌措一批糧草,若是邊關有需要,直接從四川調過去。甘肅的存糧還是要以賑災為先。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如果皇阿瑪追究,富寧安可以把責任擔下來?;拾斝睦镆灿袛?,不會為難他的?!?/br>蘇偉認同地點點頭,看著四阿哥寫信,四阿哥卻一直沒忘被人岔過去的話題,瞥了一眼裝乖巧的蘇大公公道,“我都聽庫魁說了,老九、老十身邊那兩個公公,你以后不許再接觸。就是老九打了拉攏你的算盤,老八可不糊涂,這事兒太危險,你給爺到此為止?!?/br>“那我不是白喝那么多酒啦!”蘇偉眼睛一瞪,伸手拉了拉四阿哥的袖子,“我會見機行事的,我又不傻,不會太深入其中的。再說,那個何玉柱很能沉得住氣,今天一天都在跟我打馬虎眼,他們到底打了什么主意,現在都還不能肯定呢。你再讓我接觸接觸,起碼搞清楚他們的目的再決定嘛?!?/br>四阿哥看了看那牽在袖子上的手,嘴角微微勾起,“蘇大公公定下的事,估計本王爺再怎么反對,都是于事無補的吧?!?/br>“那哪能呢,”蘇大公公嘴角一咧,拽著毯子舒服地往四阿哥身上一靠,“宮里宮外的人都知道,我一向最聽話了……”翌日,一大清早,蕭二格到東小院外給蘇偉送來了消息。“咱們的人在八爺府外守了四五天,總算逮到了那姓馮的影子,跟您提供的消息一樣,那姓馮的果然在外頭支了個院子,大的小的都有!”“地址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