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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謝王爺賞識,”小祥子回話的聲音很響亮,人也格外精神起來,跟著車夫坐到了車轅上,殷勤地替四阿哥關好車門。將一切看在眼里的侍衛統領傅鼐,若有若無地瞥了小祥子一眼,帶著一隊侍衛跟在了四阿哥的馬車兩旁。午時,西配院凌兮帶著年家的手書匆匆而回,年氏聽到聲音,慌忙起身走出了屋門,“怎么樣?家里有什么消息嗎?”“小主別急,”凌兮將手書掏出遞到年氏手里,“這是皇上今早發出的上諭,咱們家也是剛剛知道,老爺就連忙讓奴婢給您帶回來了?!?/br>年氏將手書打開,一覽而過,眉頭漸漸蹙了起來。“小主?”凌兮歪了歪頭,她并不知道圣諭上說了什么,也不太明白幾個太監受罰,自家小姐為何讓自己特意回年府一趟。“皇上曉諭諸大學士,太監等不可假以威權,事發即殺之!朕御極之年,去明代不過二十年……”年氏手持家書,緩緩念道,“主不出,聽政大臣官員俱畏懼太監,以致誤事。此輩性情與常人異,祗足備宮中使令耳。天下大權,惟一人cao之,不可旁落,豈容假之此輩乎?”年氏念完,輕輕嘆了口氣,“果然,王爺這幾日在刑部忙活的差事,牽扯到了前明宦官之禍?!?/br>凌兮轉了轉眼珠,眼神突然一亮道,“小主的意思是,王爺是怕受宦官之禍牽累,這才提前處置了蘇培盛他們?若果然是這樣,那對咱們來說可是件好得不能再好的事了。奴婢就說嘛,那蘇培盛再怎樣,也不過是個太監,王爺怎會對他動什么真心呢?這以后沒了他,憑小主對王爺的情意,用不了多久定然就是王爺心尖尖上的人了!”凌兮說的激動,年氏卻異常平靜,手上的書信被折了又折,最后丟進了香爐里,一股火燒成了灰燼。暗房最外頭的囚室里擺著一溜長凳,太監蕭二格、常青、阮祿、楊義、王以誠一人一張,流水的板子噼里啪啦地打下來,旁邊連個數數的人都沒放。恩綽坐在一旁的方桌上,悠閑自在地喝茶。外頭時不時有人探頭探腦地查看,屋里屋外的侍衛都好像沒有看到一般,任由他們圍著暗房的院子打轉。“誒呦,啊,恩綽老弟!”吃不住疼的蕭二格使勁兒撐起脖子,“誒呦,咱們往日處的也不錯啊,誒,你,你不能這么做人啊??!”兆佳氏恩綽也不說話,只看著蕭二格笑了一聲,搖著頭繼續喝茶吃點心。“你,你,你也吃得下去,唉喲,輕點??!”蕭二格蹬了蹬腿,看著恩綽的眼神都快能吃人了,“三十年河東,啊,三三十年河西!做做人得給自己留條后路啊,誒呦——”“你別喊啦!”挨著蕭二格的柴玉扭頭瞪了他一眼,小心地挪了挪正挨著打的屁股道,“暗房是什么地方你不知道嗎?咱們在這兒呆了一天一夜了,你還是老實著點兒吧?!?/br>蕭二格呲牙裂嘴了半天,最后還是無力地垂下了頭,噼里啪啦的板子聲又持續了一刻鐘,才斷斷續續停下。傍晚,西配院詩玥在臥房里來來回回地走著,滿臉焦急神色,手里的帕子被絞得都沒了形狀,外間才傳來絮兒忙亂的腳步聲。“怎么樣?王爺回來了嗎?”詩玥快步走出屋門,一把抓住絮兒guntang的手。“回回來了,”絮兒小臉通紅,眼珠在眼眶里轉了又轉,“奴奴婢看到,王爺帶了一個,一個眼生的小太監,進了東小院……”詩玥一時僵愣在原地,半刻鐘后,才勉強緩了心神,“我要去東小院拜見王爺,你先去弘盼那里,就說——”“小主!”絮兒俯身跪到詩玥身前,“奴婢雖然不知到底發生了什么,可是現在,王府里人人自危,實在不是個給蘇公公求情的好時候啊。小主千萬要想清楚,千萬別干傻事啊?!?/br>“絮兒,你不懂,”詩玥摸了摸絮兒的頭,目光飄忽卻堅定,“我必須要去,你聽我的,先去鈕祜祿格格那兒。如果我有事,她最起碼能護得住你?!?/br>“不,不行,”絮兒支起身子,直接攔住詩玥的腰,像個孩子般哭得淚流滿面,“小主要去,絮兒就陪小主去,絮兒不跟小主分開——”“這大晚上的是怎么了?誰欺負絮兒了?”屋內主仆情深,鈕祜祿氏恰好掀簾而入,“外頭連個通報的人都沒有,我就直接進來了,jiejie你——”鈕祜祿氏還要詢問,詩玥連忙轉過身擦干眼角的淚。“jiejie是怎么了?絮兒又怎么了?”鈕祜祿氏急步上前,將詩玥拉到榻上坐下。“我沒事,”詩玥彎腰把絮兒扶了起來,將她推到鈕祜祿氏身邊,“meimei知道,我身份卑微,在這后府里也沒什么人可以依靠。只有meimei一人,不計身份地位,真心與我相交,事到如今,我也只能將絮兒托付給你了。希望meimei給她安排個安穩的差事,能平安過一生就好?!?/br>“jiejie這說的什么話?”鈕祜祿氏一臉愕然,“咱們在后宅好好的,jiejie怎么突然像要交代后事似的?!?/br>“求格格勸勸我家小主吧,”絮兒見詩玥似打定了主意,再顧不得其他,又俯身跪下,“我家小主重情義,因為早先受蘇公公恩惠,如今得知東小院的事兒,完全不顧自身安危,非要去找王爺給蘇公公求情!”“什么?jiejie你糊涂啦!”鈕祜祿氏赫然起身,“現在滿京城都傳遍了,萬歲爺親自下旨,不準太監擅權。王爺此舉,也是棄車保帥,咱們王府才剛從圈禁中解放出來,決不能再因幾個奴才而他生是非了!我知道,jiejie與蘇公公有幾分交情,可是今時不同往日,為了王爺,為了咱們王府,jiejie可不能感情用事啊?!?/br>“感情用事?”詩玥抬起頭,滿眼含淚,“是啊,在這王府里頭,怎么能有感情用事的人呢?是我太傻了……”“jiejie,”鈕祜祿氏抓住詩玥的手,卻被詩玥輕輕抽離。“今天,”詩玥站起身,“我是一定要去見王爺的。這后宅的日子孤獨漫長,你我好歹相伴幾年。如今,我別無所求,只求你在我走之后,幫忙照顧一下絮兒?!?/br>“jiejie!”眼見著詩玥就要出門,鈕祜祿氏無奈嘆得一聲,快步攔住了詩玥的去路“jiejie,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你今天為何一定要冒這趟險。但是,你我姐妹多年,你若有一分信我,就聽我的,待在西配院。蘇公公他,不會有事的?!?/br>暗房最里頭一間的囚室,只點了一根蠟燭,晃動的火光旁,靠坐了幾個人。冰冷的石壁上滲著水珠,地上的干草被打濕了大半。恩綽帶了兩個侍衛,一步一步走到囚室外,兩張看不清顏色的長凳被擺在了幾人跟前。不知是誰嘆了口氣,兩個侍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