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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二十幾年前一樣,眼睜睜地看你挨打。除了下跪磕頭,什么都做不了。當時我就在想,如果你真的出了事兒,我會怎么樣?”蘇偉扁了嘴,沒說話,四阿哥繼續道,“就像你說的,那張椅子,當真沒什么好??墒?,我只有得到它,才能確保你的周全?!?/br>“我不用你保,”蘇偉把腦袋埋進四阿哥的手掌里,四阿哥的掌心立時一片濡濕。“小偉?”四阿哥扶起蘇偉,見他豆大的淚珠噼里啪啦地往下掉,頓時心疼不已。“丁芪說,你那個,驚什么悸什么的,”蘇偉一屁股坐到被子上,也覺不出疼了,抓著四阿哥的手,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我就,我就知道,都是因為我。他還說,這病會有損元氣,不好好調養的話……我就怕,就怕——你回頭要是出了什么事兒,你讓我抱著那張椅子睡???”“不會的,不會的,”四阿哥連忙把蘇偉摟到懷里,輕聲勸哄著,“爺答應你,一定好好休息,好好調養身體。你讓爺怎樣,爺就怎樣,都聽你的,行不行?”“真的?”蘇大公公哭的快,停的也快,眼角還噙著淚珠,可憐兮兮地盯著四阿哥。“真的,當然是真的,”四阿哥給蘇偉順著背,此時此刻,就算這人讓他上天摘月亮,他也絕不會拒絕。“那你……”蘇偉低頭擺弄擺弄手指頭,“三個月!休息三個月,不許上朝,不許參政!”四阿哥瞪圓了眼睛,看看蘇偉那三根手指頭,敷衍一笑道,“一個月?好不好?”蘇大公公立時眼眶一紅,四阿哥連忙改口,“兩個月,兩個月!爺什么都不干,天天陪著你?!?/br>蘇偉皺了皺眉,看看自己剩下的兩根手指,勉勉強強答應了,“現在,睡覺!”“好,睡覺,”四阿哥麻溜地躺好。蘇偉挺著紅腫的屁股趴到四阿哥身上,“閉眼!”“好,閉眼?!?/br>“給我揉揉屁股……”三月二十二,暢春園太醫院呈上的脈案擺到了康熙爺的案頭,敬事房總管顧問行垂首道,“萬歲爺,看起來,雍親王是真的病了,太醫院院判已經去看過了?!?/br>康熙爺翻了翻那本脈案,眉頭微微蹙起,“昨兒個下午又發熱了?有沒有讓人查查飲食?”“萬歲爺放心,”顧問行低下頭,“自王爺上次染過時疫,現在四爺府的奴才們都萬分仔細。而且太醫們也說,王爺是因虛寒入體引起的發熱,并非中毒?!?/br>“那就好,讓太醫們精心著點兒吧,”康熙爺合上脈案,靠在椅背上閉起了眼睛,“老八那兒,這幾日有什么動靜?”“八阿哥的園子,這些日子倒是有幾位大臣出入,”顧問行答道,“不過,八阿哥自己甚少出門,聽說,在園子里日日飲酒?!?/br>“恩,”康熙爺緩緩吐出口氣,“合該反省反省,胤礽一倒,數他蹦的最歡,往日里那幾分聰明,如今是一分都不剩了?!?/br>顧問行向康熙爺匯報完,俯身退出了寢殿,一轉身正碰上御前太監魏珠。“魏公公,”顧問行淺淺一笑。“顧大總管,”魏珠略一俯身,白凈的臉上看不見任何恭敬。兩人擦肩而過,顧問行的面色沉了又沉,他跟梁九功都是伺候萬歲爺的老人兒,幾十年的御前總管太監,如今卻讓一個乳臭未干的毛頭小子騎到頭頂上了。梁九功正在自己的住處飲茶,就見顧問行面色不善地走了進來。“怎么,梁公公是打算告老乞休,衣錦還鄉了?”“是誰惹到顧公公了,這么大火氣,”梁九功的身材越發圓潤,笑起來很是慈祥。顧問行坐到方桌另一頭,看著梁九功的眼神帶了幾分探究,“那個魏珠,現在在萬歲爺面前可是越來越得臉了,你怎么還是這樣不慌不忙的?任一個沒大沒小的騎到自己脖子上拉屎,可不是你梁大公公的風格啊?!?/br>梁九功聞言一聲淺笑,微微搖了搖頭道,“咱們倆歲數都不小了,在萬歲爺跟前伺候了這么多年,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都聽了一堆。我不像你,手上有實在東西,萬歲爺還用得著。到了這把年紀,衣錦還鄉是不敢想了,能有個安穩的晚年,那都是祖上積德。何必因為一時之長短,丟了腦袋呢?”顧問行抿了抿嘴,沒再說話。梁九功的意思他明白,急流勇退,不失為一個自保的好方法??上?,他眼下雖然比梁九功的境況好一些,但到最后,自己恐怕是最不得善終的一個。“你看魏珠那副不可一世的樣子,跟咱們當初像不像?”梁九功給顧問行斟滿了茶,“路都是人走出來的,現在多風光以后就多落魄。更何況,你以為眼下這個時候,御前大太監是那么好當的嗎?”“梁公公指的是,”顧問行端起茶碗,“儲位之爭?”梁九功輕輕翹起嘴角,“那個魏珠能頂得住多大的誘惑,咱家可是拭目以待呢?!?/br>三月末康熙爺終于決定,親自主持重開恩科,令吏部安排江南考生進京赴試。噶禮與張伯行互參一案,康熙爺依然駁回了戶部尚書穆和倫與工部尚書張廷樞的上奏,最終以地方必得清正之員,方不貽累百姓為由,將噶禮革職,張伯行革職留任。同時,原大學士馬齊被重新啟用,康熙爺親自下旨將馬齊所管佐領,從八貝勒處撤回,仍著馬齊等管轄,其族人一并隨入本旗。當初,馬齊因八貝勒群臣保奏一事無辜受牽,族人門客俱革職發放,自己也被遣送到八貝勒門下管束。八阿哥因怕引起皇上猜忌,并未對馬齊多做照顧。這幾年來,馬閣老備嘗門庭冷落車馬稀的苦澀。此番,除馬武、李榮保、傅爾敦之外,其余族人莊圖、法生等三十七人俱復還原職。風水輪流轉,富察一族的榮光轉眼間又耀目起來。很多宗親權臣又見勢而攀,只可惜,馬齊是出了名的頑固性情,緊閉門扉,連八貝勒送來的賀禮都拒之門外。圓明園傍晚時分,傅鼐親自架著一輛馬車從偏門進了園內。四阿哥正帶著蘇大公公繞著荷池散步,見到馬車連忙停下腳步。車上走下一年過半百之人,放下斗篷的風帽,沖四阿哥一拜到底,“老臣富察馬齊拜見雍親王?!?/br>“馬閣老快快請起,”四阿哥上前一步,親自將馬齊扶起,“這幾年,實是委屈閣老了?!?/br>“板蕩識忠臣,日久見人心,”馬齊低低嘆了口氣,“多虧這一場風波,讓老臣看清了身邊之人,也算因禍得福,能得王爺屢次相助?!?/br>“不過是些舉手之勞,”四阿哥淺淺一笑,引著馬齊沿池邊慢慢走著,“更何況,本王早就知道,憑馬閣老的才能,復起是遲早之事。當初,皇阿瑪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