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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轉身看向跟著她的兩個小廝。結果,沒等詩瑤開口,兩個小廝撲騰一聲跪到地上,學著包茂才的樣子連連磕頭道,“姑娘開恩,姑娘開恩,奴才們可不敢往東小院去啊,那暗房的門一進去就出不來啦,求姑娘饒命……”“行了,行了,一幫廢物!”詩瑤氣急敗壞地一甩帕子,也不再搭理跪在地上的兩人,轉身走了。傍晚,東小院蘇偉在床上躺了兩天,總算是委屈夠了,磨磨蹭蹭地蹬上靴子,進了書房,也不搭理練字的四阿哥,自往榻子上一坐。四阿哥瞥了他一眼,好笑地彎起嘴角,“怎么?睡得夠了?擺出這幅樣子,是想到你那小院去,聽人彈箏唱曲了?”“你——”蘇偉別過頭,往榻上一躺,氣呼呼地鼓著肚子。“行了,行了,”四阿哥寫完最后一筆,拿起布巾擦了擦手,“你可知道,那銀祥綢緞莊的鐘老板原是徽州出身的?他與那吳記的二掌柜不止是老鄉,還是多年的故友?!?/br>蘇偉眨了眨眼睛,一把坐起來道,“怎么可能?鐘老板跟我說,他和吳雪松只是生意上的伙伴???”四阿哥一聲淺笑,靠在椅背上道,“不這么說,你能那么輕易的上鉤嗎?任那個鐘富說什么便是什么,把一個吳記捧得高高的。等回頭,人家說要跟你合伙做販鹽生意,你還不乖乖地把引窩奉給人家?等著人家從指頭縫里漏出三瓜兩棗來,還得感恩戴德地替人家清掃障礙。就算最后發現不是那么回事了,反正是不知者不罪,人家早已賺的滿盆金箔,縱是從此矮了一頭,也不算虧了?!?/br>蘇偉愣愣地坐在榻子上,腦子里轟隆隆地響了半天,半晌后才啞著嗓子道,“你怎么知道的?”“爺讓傅鼐去查的,”四阿哥扔了一本冊子到桌上,“你知道這個吳雪松進京之后見了多少達官顯貴?花了多少銀子?其實,他不過就是想要一張販鹽的引窩罷了。全因他們吳記的一個死對頭,用鹽業上的買賣將他們商號壓的死死的。只不過,這引窩可不是用銀子就能買來的,沒有相當的權勢,你就是把全部身家賠進去,也是無濟于事?!?/br>蘇偉拿起那冊子翻了翻,也不知傅鼐是怎么搞到的,里面記載了吳雪松與各處官員富賈的來往花費。蘇偉算了算,自己大概是那唯一一個,沒收到任何禮品不說,還自己搭了銀子進去的。“這些老jian巨猾的家伙!”把冊子往桌上一摔,蘇公公這回是氣大發了,虧他還惦記著鐘老板借他的銀子,隔了一天就巴巴地讓人送去了。“別氣啦,”四阿哥彎了彎唇角,把人摟到懷里,“既然這賣鹽的生意那么好做,咱們索性就插一杠子?!?/br>四阿哥伸手翻開桌上的一只扁平木盒,里面赫然就是兩淮鹽區的引窩,“就讓那吳記做明面上的東家,由著他們折騰去,你只在后頭數錢就是了?!?/br>“可是,”蘇偉拿起盒子中的幾張紙看了看,“他要是不肯怎么辦?他之前裝作不知道,就是怕讓咱們占便宜吧?!?/br>四阿哥冷笑一聲,眼中寒光一閃,“他以為他是誰?一介小小商賈,由得他說肯不肯?你便明著告訴他,既然敢把心思動到本王頭上,那么如今,他是不干也得干!”果然抱大腿要抱粗的,蘇公公瞬間覺得,自己在床上躺的兩天,太值了。第287章又加一個繡香康熙四十六年二月十三,西來順吳記二掌柜吳雪松與銀祥綢緞莊老板鐘富一前一后地下了馬車,兩人俱理了理衣擺,在小二的帶領下進了店門。大廳里人聲鼎沸,二樓的包廂也是熱鬧異常,這家在重新開張第一天就迎來親王的酒樓,如今自是名滿京城。就是普通百姓,腰包里寬綽時,都想到西來順吃上一頓,好能沾沾貴氣。“這兩位就是吳掌柜和鐘老板吧?”季鴻德從柜臺后走出,沖兩人拱了拱手,“我們財東正在二樓等著兩位呢,請跟我來?!?/br>“有勞,”吳雪松回了一禮,跟著季鴻德上了二樓。一行人左拐右拐地到了走廊最深處,外面人聲漸遠,只見兩名身著墨青色長袍的帶刀護衛正站在一間裝飾尤其精致的包廂門外。“兩位請吧,”季鴻德一揚手,兩名護衛將門推了開。吳雪松與鐘富對視了一眼,強自鎮定后,走進了包廂。蘇偉翹著二郎腿,坐在圓桌前頭,捧著碗蒙古新送來的牛乳酪嘶溜嘶溜地喝著。“蘇財東好大的派頭啊,”吳雪松邁進屋門后,干澀地笑了兩聲,“這要不是有鐘老板陪著,不才還以為自己赴的是鴻門宴呢?!?/br>“吳掌柜言重了,”蘇偉放下碗,沖兩人笑了笑,“只是這年頭本分人太少,防患于未然罷了,二位請坐?!?/br>包廂內除了蘇偉和他的隨從再無其他,吳雪松、鐘富也暫時放下心來,坐到了蘇偉對面。“早聽聞蘇財東的酒樓日日高朋滿座,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啊,”鐘富腆著肚子,笑得很是溫和。“托福而已,鐘老板謬贊了,”蘇偉彎了彎唇角,指了指桌上的幾碟點心道,“這是奶糕子蒸化了之后裹了豆沙、棗泥幾樣做出來的,味道很是醇厚,兩位多嘗嘗?!?/br>“多謝蘇財東,”吳雪松并未碰糕點,只捧起一旁的茶碗道,“上次一別,不知蘇財東如何安置慕公子了?不才還以為今日也能一飽耳福呢?!?/br>“是啊,”鐘富裝模作樣地沖蘇偉擠了擠眼睛,“難得吳掌柜今日得空,請慕公子出來彈上一曲吧?!?/br>“這個恐怕不行,”蘇偉咬了一口奶糕子,“吉盛堂新到了一批貨物,慕辭正幫著記賬呢?!?/br>鐘富一愣,吳雪松也斂了神色,包廂中一時只剩了蘇大財東的咀嚼聲。“蘇財東今日相請,是有事要說吧?”半晌后,吳雪松打破了沉默。蘇偉灌了口茶,咽下嘴里的東西,又撲了撲手道,“既然吳掌柜問了,我也就不轉彎抹角了。這里有樣東西,還請吳掌柜過目?!闭f著,蘇偉將桌上的扁平盒子推到了吳雪松面前。吳雪松略一沉吟,伸手打開了盒子,“這是!”“這是吳掌柜費心籌謀的兩淮引窩,”吃飽了的蘇公公舒坦地靠在椅背上,“我家主子說了,既然吳記的人膽子都這么大,那么便給你們一個機會?!?/br>吳雪松面上一僵,在原地愣了片刻后,小心地抬起頭道,“敢問蘇財東,貴主是?”“吳掌柜不是一早就心中有數了嗎?”蘇偉從小英子那兒又接過一紙文書,“把這張契約簽了,以后吳記和吉盛堂就是合作伙伴了?!?/br>吳雪松抿了抿唇,硬生生地掩下面上的不甘,接過文書一看,不由心頭一痛,“三七分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