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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才們送來熱茶,胤禵端起茶碗,看了看并未有動作的八阿哥道,“對了,我這次來還帶了些好茶葉來。是門人們進上的頂級君山銀針,八哥一向喜好飲茶,不如今日咱們一起嘗一嘗?”說完也不等八阿哥反應,便示意身邊的小瑞子道,“去,跟著小廝們把爺帶來的茶葉泡上一壺來?!?/br>“是,”呂瑞利落地一打千兒,跟著奴才們往外而去。八阿哥臉色未變,只抿了抿唇角道,“胤禵不是不愛飲茶嗎?怎么今日這么好的興致?”十四阿哥彎了彎唇角,神態輕松地靠向椅背道,“就是因為弟弟不愛喝,才都給八哥送來了,免得暴殄天物。八哥愛茶,這回也幫弟弟品一品,看那些趨炎附勢的有沒有騙我不懂行當?”“哪個敢騙你啊,若真有,八哥也幫你教訓他,”八阿哥也笑著應道,只是那笑意未再深達眼底。另一頭,小瑞子端了泡好的君山銀針上來,給八阿哥、十四阿哥各斟上了一碗。十四阿哥慢慢刮著茶末,見八阿哥端起茶碗,看了看茶色,又輕嗅了嗅,才微微抿了一口道,“恩,好茶?!?/br>十四阿哥笑了笑,也跟著低頭輕抿了一口。都統鄂善府邸齊世武揮手掃掉桌上的茶碗,面目陰沉道,“我看太子是被屢次拘禁嚇破了膽子,竟用這般話語威脅起咱們來了,他還以為是索相在世的時候呢?”“請齊大人注意措辭,”耿額從旁道,“殿下是咱們的主子,就算偶有決策不清之時,也不該心有怨憎?!?/br>齊世武看了耿額一眼,冷哼一聲別過頭。上座的托合齊見狀開口道,“你們也別惱,殿下自有殿下的顧慮。不過,殿下畢竟久居毓慶宮,對外面的形勢難免疏于了解。此次,八貝勒cao辦安郡王喪儀一事,贏得滿朝贊譽,不少宗親有投靠八貝勒的趨勢。就算殿下多有訓斥,咱們也不能一味地作壁上觀,否則遲早會任人宰割?!?/br>“提督大人說的沒錯,”都統鄂善亦開口道,“不止八貝勒,就連雍親王也在積極培養勢力,連大理寺都有投靠之意。殿下若再一味推卻,當初索相留下的勢力就要被人吞噬殆盡了?!?/br>托合齊點了點頭,轉而對尚跪在地上等候的衛敏道,“你且回去安撫殿下,只說我等誓死忠于殿下,絕不會違背殿下的旨意。其余的,均不可向殿下提起?!?/br>“是,奴才遵命,”衛敏聞言,俯身離去。第280章親王儀仗康熙四十五年十二月末,八爺府一場大雪過后,原本清冷的花園中更添了幾分蕭索。金環扶著八福晉在剛清掃的甬道上慢慢走著,言語間多帶了幾分擔心道,“主子才剛從郡王府回來,去看望毛氏也不急在這一時???您都沒有好好睡一覺……”“我不累,”八福晉輕嘆了口氣,“總得看過才能放心,否則歇也歇不踏實。你要知道,現在咱們府上也不如從前安穩了——”“jiejie,你看,那兒的梅花都開了……”兩人正說著,一聲笑語打斷八福晉的話,金環皺了皺眉,上前幾步道,“誰在那兒?還不出來見過福晉!”不遠處的幾株花枝被撩開,露出嘉怡宛若桃李的笑臉和張氏溫和的面容。“原是福晉在這兒,妾身們冒昧了,給福晉請安,”嘉怡與張氏一先一后地走到福晉跟前,緩緩一禮。八福晉面色漸沉,目光陰冷地掃過兩人,最后落到張氏身上道,“你怎么在這兒?誰準你出院子的?”張氏身子一顫,垂下頭,沒敢吭聲。嘉怡見狀上前一步,俯身道,“還請福晉恕罪,是妾身惦記張jiejie肚里的孩子,想她日日悶在屋里對胎兒不好,才求了貝勒爺,準許jiejie出來走走的?!?/br>八福晉冷哼一聲,瞥了一眼嘉怡道,“我平日倒小看你了。怎么?以為耍了些陰謀詭計,奪得了貝勒爺的幾分看重,本福晉就奈何不了你了?”嘉怡莞爾一笑,略略低頭道,“妾身惶恐,福晉是這貝勒府的女主子,妾身哪敢跟您耍什么陰謀詭計???福晉若是見不得張jiejie在外走動,妾身陪著jiejie回去就是了?!?/br>“站??!”八福晉鳳眼一瞇,微揚起頭道,“烏拉那拉氏,你以后只管好自己的事就夠了。不準再接近張氏,張氏的胎兒也不用你cao心,否則別怪本福晉治你謀害貝勒爺子嗣之罪?!?/br>嘉儀聞言,輕轉回頭道,“福晉何出此言?妾身看顧張jiejie的胎兒,是得了貝勒爺允準的。若妾身有謀害貝勒爺子嗣的心思,貝勒爺又怎么會把如此重任托付于我?”“貝勒爺讓格格照顧張小主是因為我們福晉不在,”金環見狀從旁插嘴道,“如今,我們福晉回來了,自是用不著格格再辛苦了。更何況,格格年輕識淺,本也不適合照顧有孕之人?!?/br>“我不適合?”嘉儀斜睨了金環一眼,勾起唇角看向八福晉道,“若說不適合,福晉才是最不適合的那個吧?”八福晉面目一寒,金環上前一步道,“小主這話,膽子也太大了吧——”“我不過就事論事而已,”嘉儀打斷金環的呵斥,面向八福晉道,“福晉新喪在身,對胎兒難免有所沖撞。莫說剛懷了孩子的張jiejie,就是毛氏那兒,福晉都不宜常去。否則,真有個好歹,怕是福晉也不好對貝勒爺交代吧?!?/br>“你——”金環又想上前,被八福晉揚手制止。“真是一幅伶牙俐齒的嘴啊,”八福晉淺笑著,走到嘉儀身旁,“本福晉在這貝勒府里也是呆得悶了,就讓你好好鬧上一出又何妨?”嘉儀斂去了面上的笑意,八福晉壓低了嗓音繼續道,“不過,你記著,你還能在本福晉眼前活蹦亂跳的,只是因為貝勒爺還用得著你罷了。若是哪天貝勒爺厭了,本福晉一準讓你后悔,活著邁進八爺府的大門?!?/br>嘉儀的身子微微一僵,末了輕巧地后退一步,俯下身子道,“妾身謹遵福晉教誨?!?/br>八福晉狠狠地瞥了嘉儀一眼,扶著金環的手臂走遠了。張氏見狀,面帶愁容地走到嘉儀跟前道,“你何苦跟福晉正面相爭?如今,她知道你我二人走得近,我這孩子——”“jiejie放心吧,”嘉儀回身扶住張氏,“你我與福晉鬧的越兇,她越不敢動jiejie的肚子。貝勒爺深知你我在后院風雨飄搖的地位,若是jiejie有個萬一,貝勒爺頭一個懷疑的就是福晉。福晉又不傻,不會做這種自掘墳墓的事的?!?/br>張氏抿了抿唇,略略地點了點頭,低頭輕輕撫了撫自己的小腹。轉眼,年關即臨。風云動蕩的康熙四十五年,在安郡王的喪幕下終于緩緩而過。這一年中,若說京城最大的變化,莫過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