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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王懿參奏托合齊?”張保不解地揚了揚眉梢,“王懿跟咱們府上來往并不多,而且他到底是一介文儒,位卑職低,對托合齊能造成多大影響?咱們王爺又一直幫襯著太子,太子怎么會就因一件不清不楚的小事,對主子痛下殺手呢?這不等于自斷一臂嗎?”“你忘了,”蘇偉止住腳步,抬頭看向張保,“咱們跟太子的心結可不止一個王懿。當初魏經國從邵干府上偷走了索額圖與托合齊來往的信件,這么多年過去了,太子不可能一點都不知情。后來,凌普指使良鄉莊子暗殺一事,也注定了太子跟主子之間不會全心全意地互相信任?!?/br>“可,這件事怎么看都有些怪異,”張保蹙了蹙眉,“就算那匠人收買了小遠子,把沾了病氣的水運進王府,小遠子又是怎么接觸到主子的呢?主子這幾天只回過王府兩次,每次呆的時間也不長,吃些什么、用些什么都是臨時起意,廚房那邊更是有咱們的人時時地看著。小遠子一個新進府的小太監,按理來說,是連廚房、茶房的門檻都挨不到的?!?/br>“小遠子十有八九是冤枉的,”蘇偉低著頭道,“若是府里還有旁人與那匠人有聯系,主子就危險了。這件事不能疏忽,按照咱們原來的路子繼續查?!?/br>“我知道,”張保點了點頭,“不過,到底人證物證俱在,順天府多半會拿小遠子和那個匠人結案。而宮里邊,只怕敬事房就要插手了。畢竟,犯事兒的是個太監,咱們都難辭其咎?!?/br>蘇偉冷冷一哼,目光森寒,“小遠子能受人脅迫,顯然也不是個干凈的。那個趙啟倚老賣老,明知故犯,送進王府的這批太監,不知有多少背后藏著眼睛的。敬事房想拿咱們邀功,若是顧問行親自出手也就罷了,倘若換了那個姓趙的,我定然脫他一層皮!”八月初二四阿哥病倒已經整整六天,太醫院接連換了四五個方子,四阿哥的病情還是沒有好轉。丁芪跟著周院判檢查了四阿哥身上的皰疹,當看到腋下新出的紅疹時,齊齊倒吸了口氣。蘇偉進忙著湊過去,見周院判發白的臉色,壓低了聲音道,“主子是又出新疹子了?你之前說熬到皰疹熟透就能康復的話,不管用了?”周院判心虛地看了看蘇偉,輕輕點了點頭,“若是王爺不斷的生出新疹子,只怕遲早要熬壞了身子。這幾日老夫與同僚們商議出的藥方都只能解一時之癥,無法根治王爺的病情。據城西的大夫們說,進京的病人都是在生出第三茬疹子時,熬不過去才——”蘇偉一個凌厲的眼神瞪過去,周院判立時止住了話頭,“周太醫,我記得沒錯的話,萬歲爺似乎說過若是王爺有了好歹,諸位太醫就都不用邁出雍親王府的門了?!?/br>周院判慌慌張張地點了點頭,蘇偉向他跟前邁了一步繼續道,“我蘇培盛在太醫院的名聲,想必您也是知道的。您信不信,就算事后萬歲爺不追究,咱家也有辦法,讓你們統統為我家王爺賠命!”“蘇公公,你這——”周太醫好歹升了太醫院院判,一身的醫術也不算欺世盜名,如今被一個太監如此威脅,頓時有些憤慨,誰想話未出口,就聽蘇培盛一聲冷笑。“比起當初的顧太醫、章太醫、劉院判,周太醫是少有的老實人了,”蘇偉走到床前給四阿哥理好寢衣,“只是,為醫者理當心胸寬大,海納百川。我卻不知,城西那幾位大夫何處招惹了周院判,被一一遣出府去?”周院判一時語窒,城西的那幾位大夫不乏醫術高明的,對這次的時疫也更為了解。但就是這樣,才讓太醫院的眾位太醫十分忌諱,論朝廷中的各部各院,太醫院大概是唯一一個有能者居之的地方了。若這次讓這幫赤腳大夫治好了雍親王,那萬歲爺一句話,全部收進太醫院也不是不可能。其實,若不是丁芪是雍親王府的大夫,周院判一早就把他一并打發走了。見周院判不說話,蘇偉冷下臉孔,“一個行當一個規矩,你們太醫院平時怎么行事的,咱家管不著。但是眼下,事關我們王爺性命,周院判就別怪我越俎代庖了。丁芪,去把城西的大夫請回來,以后由你帶著他們給王爺診??!”“是,”丁芪倒也膽大,完全沒有對抗太醫的心理負擔,低頭向蘇偉拱了拱手,便退了出去。“周院判,”蘇偉揚了揚唇角,“您也算浸yin官場多年了,否則也不會在劉術之后爬上院判的位置。這伴君如伴虎的意思,太醫該是最了解的。這世上,還有什么東西比腦袋更重要呢?”早朝過后,兵部尚書蕭永藻腳步匆匆地上了馬車,因為雍親王的病,皇上在早朝大發雷霆,從內務府到六部,凡事有一絲絲過錯的官員都被批了一通。而深知內情的蕭永藻對這一切諱莫如深,心下卻很是不安。馬車駛到城隍廟街口,一個笑瞇瞇的年輕人攔在了馬前,“蕭大人,我們主子有請!”蕭永藻掀開門簾看了看,年輕人面龐干凈,頸部平滑,顯然是個太監,“不知你家主子是哪位?”“蕭大人跟小的來就是了,”年輕人天生長著一雙笑眼,說話時很得人好感,“主子說,不會耽誤大人太久的?!?/br>蕭永藻抿了抿唇,起身下了馬車,跟著年輕人進了一旁的錦繡綢緞莊。店面后院,一間小亭子落在大柳樹旁,亭子里坐著一位英氣勃勃的青年人。“原來是十四爺,”蕭永藻沖十四阿哥躬了躬身,“微臣有禮了?!?/br>“蕭大人不必客氣,請坐,”十四阿哥擺了擺手,執起手邊的白玉壺給蕭永藻倒了一杯。“多謝十四爺,”蕭永藻坐到十四阿哥對面,端起玉杯輕啜了一口,竟是一股淡淡的酒味。十四阿哥彎了彎唇角,“我不喜飲茶,這酒是塞北的雪水釀出來的,滌過十二遍酒渣,味道清淡,韻味悠長,平時多喝些也不用擔心會醉?!?/br>“十四爺品性豪爽,微臣也早有耳聞,”蕭永藻將淡酒一飲而盡,“只是不知,十四爺今日找微臣前來,是有何吩咐?”“蕭大人言重了,”十四阿哥微微笑笑,“談不上吩咐,只是近來京城不安穩,有些事兒,胤禵想問問蕭大人的意見?!?/br>“十四爺請講,”蕭永藻低了低頭。“我四哥被人謀害,染上了時疫,順天府抓了一個兵部的匠人,”十四阿哥的語調微微拉長,“陜西行伍出身,脾氣硬得很,順天府輪番地審了幾天幾夜,都問不出背后主使之人,宗人府蘇努就以個人私怨向我皇阿瑪交了供狀。不過,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敢謀害親王,這緣由的背后怎么可能那么簡單?蕭大人在兵部任職多年,不知,對這個匠人可否熟悉???”蕭永藻微微一愣,隨即莞爾道,“微臣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