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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躊躇地站在原地。泰山,在歷代帝王眼中都是個特殊的存在,不少千古帝王都在泰山封禪。即便是滿洲大清,祭泰山也與祭天一樣,有著非比尋常的意義。此次,太子重病,即便皇上不準備親自前去,也應該由年長的阿哥代行??墒强滴鯛攨s略過了同往的四阿哥,派剛滿十六歲的十三阿哥行祭,著實有些匪夷所思。“主子,”蘇偉往榻前蹭了蹭,最后坐到了四阿哥腳邊,“這事兒前前后后都透著詭異,咱不能就往一個方面想。讓十三阿哥去祭泰山,更該警覺的應該是太子。太子病了,您代行是屬正常,可十三阿哥去就不一樣了。外人會覺得,皇上看重十三阿哥,更有甚者會把祭祀泰山與儲位聯系到一起?!?/br>四阿哥看了蘇偉兩眼,伸手捏捏他的下巴,“爺沒你想得那么脆弱,失去皇阿瑪寵愛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開福寺皇阿瑪的那番話,爺就有預感了。只是這次,著實有些令爺膽寒。不只是祭祀泰山之事,還有皇阿瑪召索額圖侍奉太子一事,爺總覺得有什么大事要發生了?!?/br>蘇偉眨眨眼睛,伸手去摟四阿哥的脖子,如果老天再給他一次重穿的機會,他一定把清史稿背上八百遍!“主子,”張起麟在門外揚聲道,“十三阿哥來了?!?/br>四阿哥看看門外,蘇偉慌里慌張地登上鞋子,系好領扣,跑去開門,“十三爺,您來了?!?/br>“恩,”胤祥低低地應了一聲,邁進門時,無精打采地垂著腦袋,臉色頗為蒼白。“這是怎么了?”四阿哥蹙起眉頭,“身子不舒服?”“沒有,”胤祥搖搖頭,有些不敢直視四阿哥的眼睛,垂著頭走到榻前,“四哥,祭祀泰山的事兒,我——”“好啦,”四阿哥隨意地擺擺手,面上帶著柔和的笑意,“四哥知道你在想什么,這里面的事兒跟你沒關系。既是皇阿瑪的吩咐,你安心去便是?!?/br>胤祥抬頭看了看四阿哥,又默默地低下頭,“四哥,胤祥不想去,我想請皇阿瑪收回成命——”“胡鬧,”四阿哥一聲輕斥,“君無戲言,皇阿瑪頒下的是圣旨,哪容得你拒絕?”“可是,”胤祥滿面難色,“四哥,我——”“胤祥,”四阿哥沉下嗓音,“你不是小孩子了,十六歲的年紀該擔起責任了。咱們貴為皇子,有些事兒躲不了,也不能躲,就算再怕、再無措,也要扛下去。否則,受累的不只你一個人,你在乎的、關心的都將被牽連?!?/br>胤祥抿了抿嘴唇,看看四阿哥,半晌后點了點頭。傍晚太子屋內,小初子點亮了白蠟,昏黃的火光將太子的臉色映得更加憔悴,“殿下,您身子還沒好,早點歇下吧?!?/br>“我再坐一會兒,”太子靠在床頭,語氣輕弱無力。小初子微微垂首,抱了毯子蓋在太子肩頭,“索相大人就快來了,殿下不要太過cao勞,一切有索相大人撐著呢?!?/br>太子彎了彎嘴角,“索相也老了,還能撐我幾年呢?如今弟弟們都成年了,一個比一個出息,今日是十三弟祭泰山,明日說不定就是十四弟祭太廟。江山初定,海內升平,我這個儲君之位還早就失了安穩人心的功用了?!?/br>“殿下,”小初子紅了眼眶,“不管別人怎么看,在索相眼中,在公子眼中,在…奴才眼中,您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太子,這世上最好的主子……”太子轉頭看了看小初子,嘴角溢出一絲笑意,“你是他挑的人,是他留給我最后的念想……你放心,我不會輕易認輸的。這一生,我已經把他丟了,總不能到最后,就那么無聲無息地遂了別人的愿……我倒要看看,養育我二十余年的人,最后會把我放置何地!”入夜蘇偉拉著四阿哥橫在他腰前的手,睡得迷迷糊糊,恍惚間,被身后的一陣掙動猛地驚醒,“主子!”四阿哥滿頭大汗地坐起身子,在蘇偉的安撫下,喘了很久的粗氣。“主子,你又做噩夢了?”蘇偉蹙著眉頭,輕撫著四阿哥的背。四阿哥搖了搖頭,“不是噩夢,是一片血腥……”“主子,”蘇偉往四阿哥身上靠靠,“你到底在怕什么,上次北巡,皇上派御前侍衛看守各位皇子,您也是做了好長時間的噩夢?!?/br>“我在怕什么?我在怕什么……”四阿哥默默地念了幾遍,“是啊,我怕了,我竟然怕了……我怕兄弟鬩墻,父子反目,怕有一天,我護不了你……”“胤禛……”蘇偉一把攬住四阿哥微微顫抖的身子,“你不要胡思亂想,我不是廢物,我能保護好自己,我能一直跟你在一起!”“不,你不懂,”四阿哥猛地轉過身,鐵鉗一般的手箍住蘇偉的肩膀,“小偉,你不知道,皇阿瑪他——”“主子,”門外突然一聲響動,打斷了四阿哥的話,“張?;貋砹??!?/br>四阿哥與蘇偉對視一眼,兀自緩了口氣,斂了斂心神,下床坐到榻子上,“讓他進來!”張保邁進內室時,還帶著一身風塵,見到四阿哥未行全禮,就匆匆半跪道,“主子,衛秦被帶走了!”四阿哥一愣,“被誰帶走了?”張保咽了口唾沫,嘴唇已經干得起皮,“御前侍衛!”第155章血人康熙四十一年德州四阿哥的臥房內,亮著一盞罩著燈紗的白蠟,豆粒似的火光,只在四阿哥手邊氳成個白圈。“御前侍衛?”蘇偉征愣地問了一聲,沒來得及穿鞋的腳,赤裸地站在地上,沁涼的寒意順著小腿慢慢竄到內心。“是,”張保低頭道,“常賚大人告訴奴才,鑾駕出京不久后,御前侍衛就進了太醫院,先是秘密拷問了院判,然后就帶走了衛秦。對外只是說宮中藥材流入民間,衛秦以公謀私,其罪當誅?!?/br>蘇偉聞言看向四阿哥,過于昏暗的燭光照不到四阿哥的臉,只聽四阿哥緩緩地嘆了口氣,“罷了,也就是如此了,你回去歇著吧?!?/br>張保抬頭看看四阿哥,抿了抿嘴唇,終是什么也沒有問,垂首行禮道,“是,奴才告退?!?/br>“主子,”饒是蘇偉還是迷迷糊糊的,但有一件事他清楚,御前侍衛若是拷問了衛秦,那么四阿哥查出索額圖是謀害溫憲公主真兇一事,皇上就知道了。開福寺那天,康熙爺的一葉障目,怕就是對四阿哥隱瞞不報的警告。有那么一瞬間,蘇偉替四阿哥抱了一肚子委屈,隱瞞君上的人何止四阿哥一個,四阿哥這么做無非也是看到康熙爺的態度,考量輕重后的決定,“主子,那祭泰山的事兒——”四阿哥搖了搖頭,“皇阿瑪做事不會只有一個理由,如今再想這些已經沒有意義了?!?/br>蘇偉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