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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指環,“這鏈子我好久沒帶了,如今算起來有十一個年頭了……”蘇偉伸手戳了戳兩枚指環,“主子還記得這鏈子是什么時候送給我的嗎?”四阿哥沒答話,蘇偉彎了彎嘴角,“是您與福晉大婚那天……二十幾歲的年華,奴才跟著主子磕磕絆絆的走,繞了很多彎路,做了很多蠢事,但是我不悔亦無憾!”蘇偉與四阿哥四目相觸,“奴才今年三十了,雖然還沒多大長進,但也是而立之年了。主子正是好年華,可也有家有子,有抱負有雄心。年輕時候做的決定,到了這個時候該承擔了?!?/br>四阿哥微微偏頭,蘇偉挺了挺身子,“胤禛,二十年了,你的家就是我的家,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你的責任就是我的責任。我了解你,更了解自己,我蘇偉雖然是個太監,但也是個男人,既然決定跟你在一起,我就要跟你分擔一切!”末了,蘇偉又垂下腦袋,聲音有了一絲落寞,“我知道,我自己就是個普通人,估計這輩子也沒什么能耐擔上從龍之功,但我總也不能因為自己,絆著你的一條腿……就算,我比誰都在乎……”灰蒙蒙的天,刮起了帶著濕意的風,漸漸地有雨滴落下,敲打在窗欞上。蘇偉垂著腦袋坐在榻子上,屁股還陣陣發燒,心里有某個角落反著酸澀。屋里靜逸了一陣,一只紅色絨絲的錦盒遞到蘇偉鼻梁下,蘇偉接過,抬頭看了看四阿哥。四阿哥偏著頭,看不清神色,只輕輕地說了一句,“送你的?!?/br>蘇偉抿了抿唇,掀開盒蓋,大紅的綢布上一枚銅質印章躺在中央。蘇偉眨了眨眼睛,將印章拿在手里,銅質的章枚與木刻的不同,很有重量。印章只是普通的長方體,周身刻著樸素的花紋,方頭的章底一個篆體的“祎”字端端正正地刻在當中。蘇偉靜靜地看了半晌,四阿哥轉過頭來道,“這是爺讓張起麟去石篆坊定做的,銅印不好制,從年初做到現在才做好?!?/br>蘇偉抿了抿嘴唇,抬頭看看四阿哥,又低頭看看印章,半晌后舉起印章道,“主子……”“恩,”“他們把我的名字刻錯了……”四阿哥閉上眼睛,額角滑下黑線,抿著嘴唇隱忍了片刻,最后轟然爆發。榻子上的炕桌被推到地上,蘇公公被撲上來的四阿哥壓到身下,“啊,主子,別咬,我屁股腫著呢……”西配院雨過天晴時已至午后,耿格格坐在內廳里,帶著些許不安與頹唐。昨晚那幾位公公的異樣,晨起貝勒爺的憤怒,福晉處幾位格格看她的眼神,都讓她如坐針氈。而從早晨到現在,除了福晉的賞賜,貝勒爺處還沒有任何表示。李格格屋里,李氏靠在榻子上,喜兒小心翼翼地端了碗菊花茶,“小主,喝杯茶吧?!?/br>李氏接過,語態默然,“耿氏那兒有什么動靜嗎?”“沒有,”喜兒搖搖頭,“從早上回來,貝勒爺的人再沒來過西配院,賞賜什么的也沒人送來?!?/br>李氏點了點頭,“這才對勁,昨晚估計也是她撞了什么大運了?!?/br>詩玥屋里,絮兒小跑著進了內室。“怎么樣了?”詩玥撐起身子。“蘇公公好好的在東小院呢,”絮兒抹了抹鬢邊,“奴婢在東花園正碰上膳房的人,說是蘇公公午間喝了兩大碗白粥,吃了半只燒鵝,完全不像有事兒的模樣?!?/br>詩玥緩了口氣,慢慢靠回榻子上,“那就好,那就好……”入夜蘇偉早早地回了后院,四阿哥在屋子里轉了幾圈,領著張保往西配院走去。一串串的燈籠在府里流過,福晉院里很快得了消息。“去了誰那兒?”福晉微攏著眉心,“是耿氏還是武氏?”“都不是,”詩瑤皺了皺眉,“是李格格……”李氏屋內,四阿哥歪在榻子上,李格格恭恭敬敬地站在屋子當中。碧螺穿竹紋荷葉柄燭臺上燃著的紅蠟噼啪出一絲火花,李氏愈加恭謹地垂下了頭。四阿哥飲了口茶,看了看李氏,語態平緩,“在這院子里悶了幾個月,看起來是沉穩了些?!?/br>李氏抿了抿唇,微微頷首道,“妾身之前太過貪妄,全忘了自己的本分和四爺的恩德。虧得爺寬宏,看在伊爾哈的份上,給妾身改過的機會。妾身以后一定時時記著自己的身份,斷不會再魯莽行事,生出些不該有的念頭?!?/br>四阿哥彎了彎嘴角,“你能明白是最好的。算起來,這后院的人里頭,還是你最了解爺。以后府里的人口會越來越多,福晉怕是分身乏術,爺也想有個人在這西配院里替爺周全。你有伊爾哈,跟著爺的時間也長,有資格,爺也中意。只是出了前面那檔子事兒,讓爺很是失望。如今,到底能不能更進一步,還得看你自己?!?/br>李氏微微一愣,隨即慌張地福了一禮,“妾身愚笨,只愿盡自己所能,為爺分憂?!?/br>四阿哥點了點頭,起身下榻,“爺去武氏院里了,你早點歇著吧?!?/br>“妾身恭送貝勒爺,”李氏俯身行禮。四阿哥出了李氏院門,往武格格處走去,喜兒生怕李氏動氣,慌慌張張地進了內室,“小主……”李氏轉身坐在榻子上,嘴角微揚,雙眼炯炯有神,喜兒呆呆地愣在原地,一時不知該說什么。李氏看了她一眼,露出兩顆貝齒,“杵在那兒做什么?趕緊收拾床鋪,我要歇息了?!?/br>詩玥院中,張保率先驅散了伺候的奴才們,四阿哥進了院門,本想直接到西廂房歇下,卻見詩玥破天荒地開門迎了出來,“給貝勒爺請安?!?/br>“起來吧,”四阿哥語態和緩。詩玥起身,往四阿哥身后看了看,四阿哥了然地抿了抿唇角,“蘇培盛沒過來,在東小院歇著呢?!?/br>詩玥往后退了一步,微微俯身,“請貝勒爺諒解蘇公公的一片苦心?!?/br>四阿哥靜默了片刻,點了點頭,舉步進了西廂房。隔天,四阿哥從詩玥院里出來,在耿格格的屋里用了早膳,給耿格格的賞賜也在晌午前頒了下來。一夜之間,西配院的三位格格得沐四爺恩德,四阿哥遠離后院女眷的日子好像也走到了盡頭。東小院,日上三竿,蘇公公還趴在床上,銅質的印章躺在枕旁,在陽光下閃耀的“祎”字讓蘇偉慵懶的臉龐漾起了傻氣的笑容。四阿哥告訴他,這個字源于,“漢帝之德,俟其祎而”;有美好、珍貴之意,而對于他們來說,這個字寓意承諾。十歲相依,二十相知,三十相許,人生從無圓滿,但往往有缺失,才有珍惜……第146章jian細康熙四十一年四月,溫憲公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