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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毀了個亂七八糟。鬧到最后,他自己都心甘情愿地做個平凡的古人,放棄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但是這回,他豁出去了。剛剛離世的小格格被一個太監又按又揉的,幾乎震住了整個屋子的人。蘇偉急救的過程中,不斷有人上來攔他,都被他揮手推走。宋格格被宮女扶出來,幾乎是喪失了所有的涵養與禮儀,如同一個瘋婦般撲向蘇偉,跟著宋格格的下人見狀也都一哄而上。集中與急救的蘇偉,腦中似乎什么都沒有了,身體被四面八方的力氣拉扯,才從疼痛中找回一點兒理智??藓?、怒吼,一群人滾做一團,都沒有攔住蘇偉鍥而不舍地爬向小格格。直到四阿哥的一聲暴喝,屋內瞬間寧靜。然,在氣氛壓抑到極點的一刻,一聲細微的哭泣震驚了所有人。栽倒在地的宋格格連滾帶爬地奔向榻子,小格格微弱的哭泣,緩和的臉色讓所有人恢復了理智,屋里霎時熱鬧了起來。四阿哥走到榻子邊,抱起死里逃生的女兒。小太監們跑出去傳消息、宣太醫,宮女們收拾一屋子的凌亂,嬤嬤們端來熱水、熱毛巾。只有蘇偉,在來來回回的人流中,爬起來,拖著一身的疲累與疼痛慢騰騰地挪回自己的小屋。他是感謝上蒼的,在上輩子的最后幾年中,他的房客里有一位身染重病的小meimei,他被動地參與了好幾次的急救,心肺復蘇的手法就在那時潛移默化地進入了他的腦海深處。蘇偉在自己的床上睡了個天昏地暗,迷迷糊糊中有人解開他的衣服,給他擦身體,揉藥酒??隙ㄊ切∮⒆?,蘇偉在夢里篤定著,這么沒眼力見兒,沒見他在休息嗎。“走開,我要睡覺!”蘇偉煩躁地推開胸前的手,翻了個身,把自己蒙進被子里??蓻]一刻鐘,裸露在被外的后腰又被濕熱的毛巾覆上?!盁┎粺┌??”蘇偉一聲怒吼,猛地坐起,卻在一陣頭昏眼花后見到一張不應該此時出現的臉。“主子?”蘇偉歪歪頭,“怎么是你?你怎么不陪著小格格?”四阿哥翻了翻手里的毛巾,“你睡了都快一天了,小格格暫時沒事兒了,只是天生身子不好,以后得多加主意。有福晉在宋氏那兒看著,我就過來看看你。你這身上又紅又紫的,李英在屋里躊躇了半天,愣是不敢碰你,我只好親自動手。你這有淤血的地方得揉散了,要不過夜就更嚴重了?!?/br>蘇偉低頭看看自己,今天被那幫太監、宮女又拉又扯的,最后甚至滾到地上,身上四處青青點點的。“我沒事兒,都是小傷,”蘇偉扯了笑容給四阿哥,“你去陪著宋格格和孩子吧,她們現在需要你?!?/br>四阿哥目光閃了閃,向前坐了坐,慢慢擁住蘇偉,在他的耳邊輕輕道,“可我,需要你……”四阿哥的小格格死里逃生,蘇公公的傳奇又增加了一條。三日后,宮內傳來消息,蘇培盛升七品太監,賞銀一百兩。另永和宮賞蘇培盛羊脂玉環兩枚,白銀五十兩。福晉與宋格格的賞賜相比之下都是小巧了,蘇偉整天樂得沒心沒肺。倒是四阿哥似乎沒什么公開賞賜,只是領著蘇公公連著出宮好幾天。毓慶宮太子書房里點著蠟燭,太子坐在燈下奮筆疾書。德柱給太子披上衣服,輕聲道,“殿下,早些歇了吧。這些天,您夜夜用功到天亮,時間長了,身子怎么受得???”太子拍拍德柱放到他肩上的手,“不用擔心,爺心里有數?!?/br>德柱抿了抿唇,剛又想說什么,忽聽窗口一陣異動。窗戶被打開,德柱探出頭左右看看,什么都沒看到,卻在窗沿上發現了一張紙條。“殿下,”德柱拿著紙條走到太子身邊。“怎么回事?”太子接過德柱展開的紙條,眉頭一皺。紙條上四行字,讀起來似乎毫無聯系,“顛狂隨風舞,飛時花滿城,墻頭逐風草,紅杏出言題?!?/br>“這是什么意思???”德柱歪著頭道。太子看著紙條,沉思半刻,突然開口道,“把柳絮叫進來!”正三所蘇偉拄著腦袋對著四阿哥桌上的四行字苦苦思索,“顛狂隨風舞,飛時花滿城,墻頭逐風草,紅杏出言題?!?/br>剛剛張保趁夜出了門,眼看著還有一個時辰就下鑰了,蘇偉問張保干什么去,他也不說。蘇偉回頭問四阿哥,四阿哥就寫了四行字給他,然后裝深沉地在一旁繼續看他的書。約莫過了一個時辰,張保踩著下鑰的點兒回到了正三所。蘇偉頹廢地坐在榻子上,他對文字游戲什么的一點天分也沒有。“主子,都辦妥了,”張保站在屋子中躬身道。“恩,太子有什么反應?”四阿哥低著頭翻著書,似乎胸有成竹。“太子找人叫了柳絮進屋,再就沒有出來過?!睆埍5?,蘇偉坐在原地一愣。“做得好,下去吧?!?/br>“是?!?/br>等張保退出了屋子,蘇偉幾乎是用撲的奔到了那四行字面前。四阿哥卻悠哉哉地將那張紙點燃,扔進炭盆里。“主子?”蘇偉抓耳撓腮。四阿哥笑笑,“顛狂隨風舞,來自杜甫的之五,原句是顛狂柳絮隨風舞,輕薄桃花逐水流。飛時花滿城,來自蘇軾的,原句是,梨花淡白柳深青,柳絮飛時花滿城。這兩句都是點了柳絮的名字,后兩句就好理解了,墻頭草、出墻杏,代表了柳絮背叛。最后一句的言題二字,點了大阿哥的名字?!?/br>蘇偉做恍然大悟狀,其實腦子里還是迷糊糊一片,糾結了半晌后,扁著嘴問道,“主子,您怎么又忽然想告訴太子了?”四阿哥一笑,靠在椅背上,“我是矛盾了很久??墒嵌加腥苏f男人縱然不能頂天立地,也要憑自己本事站我身邊了,我又怎么能做個冷眼旁觀的小人呢?更何況,我生來就是局中之人,有些事兒做與不做,都有得有失?!?/br>第90章碉堡了康熙三十三年毓慶宮大總管柳絮酗酒暴斃,太子大怒,打殺了毓慶宮內多位管事,將小太監們逐個換了一遍。東一所大阿哥目光深寒地站在窗前,福晉端著碗熱茶走到大阿哥身邊,“爺,咱們來日方長,那柳絮本也不是個老實的,沒了也就沒了?!?/br>大阿哥接過茶碗,嘆了口氣,“爺沒有把那個奴才的死活放在心上,只是太子的消息來源讓我頗為憂心?!?/br>福晉跟著大阿哥走回書桌邊,秀眉輕鎖,“爺是說,四阿哥?”“十有八九,”大阿哥坐到椅子上,“先不說,他借著一個太監的由頭打殺了侯五兒,單就阿哥們的處世為人來看,也最像他?!?/br>福晉頷首思索半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