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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四周,“這是上古修士的洞府,或許就有帝流漿,我們先探查一番?!?/br>上古時,天地之間還未斷絕,帝流漿每隔六十年出現一次,普照世間生靈,所以那時的妖族也十分繁盛。后來天梯被斬斷,這東西就成了傳說中的寶物,十分難得。賀妤自然不會反對,收起藥園,提著劍跟上了桑雪陽。這洞府多處陣法已經損毀,沒了防護,原本的寶物也在時光之中化為砂礫,頗有破敗之意,唯有建木所在的園圃和正殿保存最為完好。兩人轉了一圈,并無所得,最后才在殿前碰面。“待我試試這陣法?!鄙Q╆柲贸鲎约旱年嚤P,開始查看大陣,嘗試破解。但看著看著,她忽然停了下來,面有恍惚之色。過了一會兒,她回過神來,輕輕嘆了一口氣,自顧自道,“剛才在天梯之上……我忽然想起來,這里的陣法有些熟悉?!?/br>她的陣道造詣,是紀慎語手把手教會的。所謂陣法,是由一個又一個陣紋構成,通過靈材激發以獲得各種效果。而陣紋,是由“大道真文”發展而來。道者,天地至理也,普通人根本無法領會,其中的一兩根線條,就已經足夠受用無窮了。所以陣紋,基本上都是各種大道真文的變化形態。因為每一個大道真文都蘊藏著無數至理,難以窮盡,所以在發展過程中,每一個流派習慣使用的核心陣紋往往只有兩三個,彼此各不相同,很容易分辨。在學習之初,她就曾經好奇過,紀慎語學的這個流派,似乎與當下陣道各家都不相同,陣紋更簡潔、陣法威力更強大。當時紀慎語說她是意外得到的傳承,桑雪陽也未曾懷疑過。已經是許久之前的事,她本來都忘得差不多了。但剛剛在天梯上,像是將自己的人生又過了一遍,這些細節便也都歷歷在目。她越看越覺得,這個陣法所使用的陣紋,正與紀慎語同出一源。她得到的是上古傳承?除了陣道之外,那傳承之中,還有什么?桑雪陽忽然意識到,自己其實并不了解紀慎語?;蛘哒f,她所了解的,都是紀慎語想要展示給她看的。越是這樣,她也就越是不明白,紀慎語到底想要什么?偽裝了一千年,就只為將她當成磨練道心,斬斷情緣的工具嗎?如果當真如此,就說明這一點對她很重要。賀妤聽她分析到這里,不由道,“我有一個非常不靠譜的猜測,我姑妄言之,你姑妄聽之?!?/br>“什么猜測?”“都說大道無情,太上忘情,因此在某些……故事里,主角為了能夠修成無上大道,往往需要斬斷凡塵,斷絕七情六欲,避開因果沾染,以達到最接近‘道’的狀態。通常這種大道會被稱作無情道?!?/br>雖然這些論點大都是仙俠的附會,但是平行世界的來源本來就各種各樣,焉知這個世界不會是一本書衍生出來的?第119章殺妹證道的那個妹子(5)賀妤雖然不怎么熱愛,但星辰的數據庫無所不包,里面就有許多各種類型的。其中就不乏為了斬斷情根,先放縱自己去深愛一個人,然后再決絕地“斷舍離”,拋卻一切終成大道的情況。甚至還有天上的仙人封印修為,下凡塵歷情劫這種更加玄幻的設定。在天雷劫之下救出桑雪陽的那天,賀妤躲在一邊時,是聽到過紀慎語說出那句“阻道之仇”的。當時她以為這話是針對自己,如今基于這種猜測,她突然意識到,那也許是對桑雪陽說的。“阻道之仇,不死不休?”桑雪陽重復了一遍這句話,低頭笑了。紀慎語有沒有在這份感情里投入真心她不知道,但她自己卻是全心投入過的。當心臟被一劍刺穿時,她所作出的一切求生的手段,都只是出于本能。而她的意識,一直處在一片空白之中。就是賀妤詢問她心愿時,她想的也是要紀慎語同樣嘗嘗滋味。那是她作為一個獨立的強大修士所作出的選擇。及至后來,她通過種種蛛絲馬跡看出紀慎語此舉早有準備,既沒有說不出口的苦衷,也不是不得已為之的無奈,才不免灰心。但越是如此,她就越是想站在紀慎語面前,明明白白地問一句,為什么。這一千年相互扶持的時光,她自問已經付出了所有,沒有任何對不起紀慎語的地方,最后竟會是這樣一個結局。不問到一個答案,她不甘心。直至此刻,意識到紀慎語的欺騙或者隱瞞是從一開始就有,她才發現,其實已經不需要再問。答案已經在她的心里。“好?!彼灶欁渣c頭,“你修無情道,那我就修有情道?!?/br>“有情道?”賀妤有些驚訝。桑雪陽抬起頭來,面上一切的情緒盡數斂去,“賀道友,你那些故事里,有有情道吧?”“自然有?!?/br>賀妤本來還想解說一番,卻被桑雪陽止住,“這大道之路,只能自己去走。別人的道再好,亦不是我的。既如此,不如不說,由著我自去走?!?/br>“好?!辟R妤點頭應了,又仔細看了看她,總覺得桑雪陽身上某些東西不一樣了。桑雪陽卻不再說話,轉過身去,繼續破解陣法。這一次,她的手是穩的、心是靜的,并不因為這陣法與紀慎語此人有千絲萬縷的關系而受到影響,不多時就徹底將之破解。這陣法破去,殿門洞開。兩人邁步入內,便見這大殿之內,格局更似祭堂。左右兩側擺著各種各樣的祭器,由高到低。正前方是一座高臺,臺上懸掛著一幅畫像,畫像前一尊青銅香爐,其中插著三炷香,已經燒了大半,只剩下最后一點。香煙裊繞,將那畫像中的人物遮得飄渺不清。殿內彌漫著供香奇特的味道。高臺下,三只蒲團放在那里,散發著瑩瑩光輝。兩人對視一眼,都有些驚詫。她們本以為這是上古修士隱居的洞府,現在看來,卻根本不是這么一回事。若是住處,就算要祭祀供奉,也不會放在正殿。這應該就是一處祭祀之地。一路戒備地走到高臺之下,兩人也終于看清了那幅畫像中的人。那是一個女子,即使是用的是古代寫意派筆法,也能夠看得出這女子姿容氣度十分出眾。煙熏火燎之下,畫像并沒有顯得暗淡發黃,反倒是這女子眉目宛然,仿佛隨時能夠活過來。不過畫上沒有寫字,并不知道她的身份。桑雪陽左右看了看,走到其中一個蒲團上跪下,鄭重地行了叩拜之禮。抬起頭來時,見賀妤正看著她,她便笑道,“我修有情之道,自然見萬物皆有情。雖然不知道這大殿是誰所建,供奉祭祀的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