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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走了,家里來了不少人。走了?紀韶快速把嘴里的糖咬碎吃掉,沉著臉走到一邊打電話。電話一通,紀韶就說,“我在家具市場,陪我爸買搖椅,一會兒就回去?!?/br>他頓了頓,“你哭了嗎?”崔鈺說,“沒哭?!?/br>紀韶看了眼跟售貨員談搖椅售后服務的紀高瑞,“我很快就回去?!?/br>那頭的崔鈺站在院子里,他知道他怎么說自己沒事,紀韶都不會信,索性不去說了。紀韶想現在待在崔鈺身邊,萬一他哭了,也有個肩膀靠。“不要胡思亂想?!奔o韶挖空腦子想詞兒,“你陪著你爸媽,他們估計很傷心?!?/br>崔鈺“嗯”了一聲。“那我掛了啊?!?/br>紀韶說完了,沒把電話掛掉,他等崔鈺先掛。崔鈺也沒掛。兩人拿著手機,聽著彼此的呼吸聲。過了好一會兒,紀韶哭笑不得,如果回回這樣,那移動要樂死了。直到紀高瑞喊了一聲,紀韶才跟崔鈺結束通話。“爸,崔鈺的奶奶去世了?!?/br>紀高瑞驚訝的說,“什么時候的事?”他早上經過大門口時還看見王有香了,有說有笑的,也沒聽說老太太走了。紀韶把手機揣回褲子口袋,“崔鈺回去沒多久走的?!?/br>紀高瑞嘆氣,老太太活到八十了,也算高壽。“爸,看好了嗎?”紀韶左右看看,搖椅都差不多。紀高瑞指了其中一個,“就那個吧,跟家里的樣式是一樣的?!?/br>紀韶沒意見,家里那把搖椅有些年了,他記得爺爺在世時,每天都坐在上面,后來爺爺過世,有段時間他看著搖椅,心里都毛毛的。挑選好搖椅,紀高瑞付了錢,叫他們把搖椅送上門。拿著手里的名片,目光掃過王月迪三個字,紀韶古怪的看著,好像在哪兒聽過。紀高瑞催促,“小韶,看什么呢,走了?!?/br>紀韶哦一聲,將名片隨手塞口袋里。路過玻璃窗時,紀韶捕捉到一個影子擦過,是石崇源。紀韶叫了一聲,石崇源不但沒停,反而走的越來越快,像是有什么在追趕他一樣。紀韶扯扯嘴皮子,“……”走在前面的紀高瑞見兒子沒跟過來,正打算回頭去叫,就聽見左邊有個聲音,“大叔,算命嗎?”紀高瑞尋著聲音看過去,路邊坐著一個少年,一套算命的該有的設備齊全。“不好意思,我不需要?!?/br>少年吐掉瓜子皮,露出一張燦爛的笑臉,“大叔,你待錯地方了?!?/br>紀高瑞聽著,覺得莫名其妙,但他一個四十多歲的人,不可能跟個小孩子計較,因此就挪開腳步,站到旁邊。少年笑瞇瞇的說,“我說的不是那個意思?!?/br>紀高瑞越發覺得莫名其妙。少年依然在笑,琥珀色的眼珠子閃著漂亮的光芒,瓜子也沒磕停過,“大叔,你有一個兒子,讀大一,藝術系,畫畫的?!?/br>紀高瑞猛地停下來,感到不可思議。少年再次詢問,“大叔,算命嗎?”紀高瑞若有所思,“怎么算?”少年拍拍鋪在地上的東西,“誠意?!?/br>當紀韶過去時,紀高瑞在發呆。“爸,你蹲這兒干什么?”紀高瑞驚醒,面前什么人也沒有,他咦了一下,“剛才有個小算命的……”怎么走了?“算命的?”紀韶的嘴一抽,“爸,你信那個?”紀高瑞說,“挺玄乎?!?/br>他以前是不信的,剛才遇到的那小孩子能一口說出他的情況,一字不差。如果不是算出來的,那總不至于特地找人調查他這個普通人。可如果真是算出來的,也太神奇了。少年心里冷笑,崔鈺,上回你抽走了我的一根筋骨,這次可就別怪我了。那一瞬間,紀韶的心臟猶如被劈開,他下意識捂住胸口,疼的大口大口喘氣。第41章人來人往,嘈雜聲沸鼎。紀韶滿頭大汗,臉白如紙,連嘴唇都沒血色,他跌坐在地上,起不來了。紀高瑞嚇壞了,“小韶,你怎么了?”有路過的行人停下來,好奇的,人越來越多,圍成了一個圈。大家七嘴八舌。“是不是低血糖???我閨女有時候就那樣?!?/br>“有可能,我看了,這孩子是突然蹲下來的,之前還好好的?!?/br>“沒看他捂著胸口的嗎?低血糖會捂那兒?肯定不是??!”“會不會是心梗???”眾人竊竊私語,習慣了看熱鬧。紀韶聽不見頭頂的那些聲音,他現在只知道痛,那種痛是他從來沒體會過的。可詭異的是,他竟能有種熟悉的錯覺。好像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已經經歷過了。并且還不止一次。汗水在眼睫上凝聚,紀韶眨動眼皮,面前的地面濕了一塊。隱蔽在不遠處的少年把手伸到袋子里,他摸出一把瓜子,一顆顆的磕了起來。“你為什么要害他?”背后的聲音突然傳來,少年沒回頭,笑瞇瞇的說,“小帥哥,你不是跑了嗎?怎么,現在又不怕我吃了你了?”石崇源一臉嚴肅,重復問,“你為什么要害他?”少年哼笑,“我為什么要告訴你?”石崇源壓著唇角,目光落在那個面色過于蒼白的人身上。他很痛苦,這是石崇源感受到的。石崇源繞到少年前面,“放過他?!?/br>少年噗嗤笑出聲,他又一點點收起笑容,惡聲惡氣的吐出三個字,“我偏不?!?/br>石崇源憤怒的瞪著他。少年又變的友善起來,“吃瓜子嗎?”石崇源一聲不吭。少年磕著瓜子,“小帥哥,你跟他非親非故,干嘛這么擔心?!?/br>他以為對方不會回答,卻聽到一句,“和你沒關系?!?/br>少年抽抽嘴,脾氣倒是不小。“實話告訴你,我沒害他?!鄙倌瓴[起了眼睛,慢悠悠的說,“我是在幫他?!?/br>那個崔鈺過的還真不錯,不過也差不多了。石崇源說,“他都痛成……”話只說了一半,身旁的少年已經不見了。石崇源猛地去看紀韶,他的瞳孔一縮。一根骨頭從紀韶的身體里飄出來,浮在上方。出現在那里的少年發出得逞的笑意,他伸出手,那根骨頭往他手里飛去。突然間,一道黑光在紀韶的領口里閃現,化作一只形似蜈蚣的黑色蟲子,張口咬中少年的手。少年的臉頓時一黑。“畜牲,連我都敢咬?!鄙倌炅R罵咧咧,“難怪是崔鈺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