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鈺往食堂走，“怕啊?！?/br>
紀韶又抽動嘴，你哪里看著像怕？

不是飯點，食堂人很少，零零散散的坐著，更顯清冷。

崔鈺要了兩碗西紅柿雞蛋面，端給紀韶一碗，自己低頭撈著吃了起來。

紀韶看崔鈺那么平靜，仿佛是能傳染，他也跟著放松了不少。

就在他放松的時候，對面的崔鈺忽然說，“有兩種可能，一是警方隱瞞了張大虎的真實死亡時間，他也許是死在凌晨三點？或者四點，二是……你看見的是張大虎的鬼魂?！?/br>
紀韶繃著的一根神經抖了一下，“你認為哪種的可能性更大一點？”

崔鈺喝了口湯，“我的答案跟你的一樣?！?/br>
紀韶的太陽xue漲疼。

他的喉嚨有點干，把他積壓的諸多情緒全部攤開，和崔鈺聊起來，“你說張大虎和老師為什么都選擇掛在旗桿上面？就算想自殺，那應該有很多方法和地點?！?/br>
這是他最不能理解的，自殺還費勁，不合常理。

還有老師，冷靜下來一想就會發現那份遺書漏洞百出，但是連方毅都找不出可以填補的證據。

“有沒有可能他們是被附身什么的?！奔o韶說，電影里好多那樣的情節。

“不知道?！贝掴晸u頭，他這次連自己的猜想都沒給紀韶。

“快吃，吃完我陪你去一趟張大虎家?！?/br>
紀韶瞇了瞇眼，崔鈺仿佛能看穿他的內心。

校長辦公室里，幾個老師都在那提出要把廣場的旗桿挪走，連續死了兩個人，那里在他們眼里跟地府沒什么區別。

“不行！”校長態度堅決，固執，“你們是老師，應該相信科學，怎么也迷信？這萬一以后教學樓里出個什么事，難道也要把樓給拆了？”

幾個老師面面相覷。

校長語重心長，“發生那樣的事，都不是誰想看到的，我也很痛心，目前最要緊的是給學生們做榜樣，不要疑神疑鬼，撲風捉影，如果連你們都這么神經質，那還怎么為人師表？”

他一擺手，“好了，都散了吧?！?/br>
幾個老師出了辦公室，相互看一眼，都各懷鬼胎。

“我認為校長說的有道理，應該只是巧合?！?/br>
“巧合？哪那么巧，飛得都找旗桿上吊？”

“大概是覺得挑個高點的地方死，離天堂更近?！?/br>
“……”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吐出了心里的疑慮，還是挺滲人的，死哪兒不好，非要死同一個地兒。

快十點那會，食堂里的人多了起來，紀韶撈了一點面條吃了，他心里塞滿了事，沒胃口，崔鈺看那面還剩很多，就很自然的端過來自己吃了。

紀韶望著崔鈺吃他吃過的面，不見半點嫌棄，那里面不知道有多少他的口水。

他知道崔鈺家里貧窮，不喜歡浪費食物，但是平時陳昊他們浪費的不比他少，尤其是方顯，少爺脾氣一來，有時候買了就丟了，吃都不吃，怎么沒見崔鈺也這么做？

崔鈺低頭吃著面，露出一小截白皙的后頸，他抿嘴的時候嘴角上揚，給人一種是在笑的感覺。

這么瞥了一會，紀韶發覺他的發小長的是很好看。

“你看我做什么？”崔鈺沒抬頭。

紀韶脫口而出，“你吃東西的時候怎么跟古人一樣?！?/br>
“是嗎？”崔鈺掀了掀眼皮，“哪兒像？”

紀韶不語，說不上來，就覺得很像，感覺把崔鈺那身棉衣脫了，換上一身長袍，就是古代某家的公子哥。

他倆從食堂出來往校門口走，出大門時紀韶還下意識去看站在那里的門衛。

崔鈺拉他，“車子來了?！?/br>
206路公交是通往步行街的，屬于回回爆滿的唯一一輛車。

今天難得出太陽，車上都是人，基本全是帶鈔票去逛街的，紀韶抓著拉環，他一低頭就看見崔鈺的發旋，好像崔鈺在他的懷里。

被自己怪異的想法還刺激到了，紀韶身子后仰，結果碰到后面的女生，隱約有一片柔軟，那女生羞紅了臉，紀韶還是選擇緊挨著崔鈺。

一個急剎車，紀韶的唇擦到崔鈺的頭發，見崔鈺身子前傾，快和椅子上的女生近距離接觸，他條件反射的去摟住崔鈺。

整個過程發生的非?？?，就在幾秒之間。

車里充斥著罵聲，抱怨聲，嘈雜的很，沒有人注意到一個男生摟著另一個男生的一幕。

后面紀韶身子繃直，連崔鈺的衣服都沒碰。

直到下車，紀韶還很尷尬，他和崔鈺一起長大，類似那種的肢體碰撞很多，但那都是小時候，鬧著玩的，跟這次完全不同。

摟腰這種行為紀韶只在女朋友身上用過。

崔鈺還是那副沉靜的表情，就在紀韶以為他一定是沒當回事時，就聽他笑著說，“剛才謝謝?！?/br>
紀韶，“……”他別過臉，硬邦邦的說，“不用謝?！?/br>
崔鈺的眉眼微彎，余光掃到一個身影時頓住，“紀韶，柳晨也來了?！?/br>
紀韶聞聲望過去，柳晨蹲在一棵歪脖子樹下面抽煙，與他眼神交匯，也很驚訝。

在這里碰頭，目的不言而喻。

柳晨把煙丟地上一踩，大步過去，直明來意，“你們有辦法進張大虎的家嗎？”

這是鄉下，房子都是一棟棟的兩層小樓房，不高，還有個院子，很容易就能爬上圍墻。

紀韶覺得柳晨估計是因為老師的死給弄的，智商極速下降了。

他看看崔鈺，崔鈺點頭。

兩人一起翻進圍墻，手腳麻利，動作很快，還杵在那里的柳晨，“……”

他罵了聲cao，火急火燎的爬墻。

院子里死寂一片，紀韶他們背對著太陽，就覺得冷意往骨子里鉆。

柳晨咽口水，“張大虎的房間在哪？”

“找?！奔o韶往前走，他回頭，崔鈺在，沒丟。

堂屋掛著黑白照，張大虎的眼睛大，直直的正對著門，像在瞪著他們。

三人都僵在原地，冷汗浸濕后背。

紀韶先走，崔鈺跟著他，柳晨發現就剩自己了，他一臉驚恐的追上去，像是背后有人在對他笑一樣。

一樓就一間房，擺設簡陋，是張根發睡的，二樓有兩間，靠門的那間就是張大虎的房間，里面墻上還掛著照片。

房間又濕又臟，散發著一股子霉味，還有一種令人作嘔的臭味，像是有什么東西腐爛了。

紀韶翻抽屜的時候翻到一只死老鼠，黏在角落里，有很多小蟲子在rou塊里蠕動，老鼠爛的差不多了。

旁邊的崔鈺也看見了，他的喉結顫動，臉色頓時就白了，紀韶把抽屜快速一關，扭頭說，“別怕，就是只死的?！?/br>
他們突然聽到柳晨的聲音，“你們快看這是什么？”

第13章

柳晨指著床頭，那里劃了兩個數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