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的?！毙〉伦訉|西撿起來，“回去找個匠人，估摸著是能黏好的?！?/br>
    “碎了便是碎了，永遠回不到從前?！痹瞥瞧查_眸望向窗外，“扔了吧?！?/br>
    “是?！毙〉伦討艘宦?，悄悄地看了一眼桌案前的陛下。

    窗外的天光略傾灑下些許在她消瘦的側臉上，唇角是稍稍向上彎起的，可他卻覺得陛下這個時候，是極難過的。

    —

    “想好了？真要這么做？”丞相府內，般若大師竟是難得地下了山，此刻的神色極其嚴肅。

    “嗯?！比萸蹇孔陂缴?，清淡的眉宇間盡是倦意，“師父，我還有多久？”

    “一兩個月......至多?！卑闳艉莺輫@了口氣，“其實也不是非要如此，萬一.......”

    “只是萬一?！比萸逄ыp輕地笑了下，“我不想給她希望后又失言，如果那樣，倒不如一開始便不要留有余地?！?/br>
    般若搖了搖頭，“沒想到你們兩世，竟都不能有個好結果?！?/br>
    “這一世已是極好，好歹能相守些時日?！比萸宓χ人粤藥茁?，“是我這身子不爭氣?！?/br>
    “你......”般若瞧了他半晌，欲言又止，最終卻還是頹然地嘆口氣，眸中有幾分不忍，“這段時日我去南海蓬萊島一趟，若有緣見到舊友，便能撿回一條命。只是你萬萬要多撐些時日?！?/br>
    容清頷首莞爾，“弟子盡力?！?/br>
    聽云被阿明引來書房時，恰巧遇到正出去的般若大師。她困惑地瞧了眼大師匆匆離去的步伐，“阿明，大師瞧著像有心事?！?/br>
    “唉，姑奶奶?！卑⒚饕话褜⑷顺读诉^來，“別瞧了，相爺等著你呢?！?/br>
    “相爺?！甭犜乒ы樀匦辛艘欢Y。

    這是自她來到這里見到容清的第二回，比上次見......瘦削虛弱不少。她頓了頓，輕聲道：“您忙于政事，也要注意些身子?！?/br>
    容清擁著大氅朝她看過來，笑了笑，抬手示意，“聽云姑娘坐?！彼揲L的指尖輕握著壺柄斟茶，“來了這么些時日，本官竟都疏忽到忘記問候一聲?！?/br>
    “住得可還習慣？”他抬起眸，將剛倒好的茶遞在她手上。

    聽云慌忙站起來去接，耳根有些紅，“相爺這里很好，我很......喜歡?！?/br>
    “喜歡就好?！比萸鍙澚藦澊?，“有件事情想要同姑娘商量一下?！?/br>
    “您說?！?/br>
    “當初答應顧伯照顧你，卻因為本官父母緣故讓你兩地奔波，又在這京城接連遇到這么多事，實在對不住?！比萸鍦\酌了一口茶水，壓下嗓中翻涌上來的咳意，“現下想征詢姑娘意愿，是想尋戶好人家說一門親事，還是......回金陵去??？”

    見聽云不說話，容清繼續道：“你是個清白姑娘，同本官住在一處終歸不合適。金陵氣候溫潤，住著也舒服。你若愿去，在那里本官還有一處地產，也足夠衣食無憂地安然度過此生。且本官的弟弟亦住在那里，一切事情他自會照應?！?/br>
    “姑娘，意下如何？”

    “我......”聽云低著頭，雙睫微微地顫抖著，放在膝上的兩只手絞在一處，囁嚅了半晌。

    容清也不催促，安靜地等待著她的回復。

    正午太陽出來，屋檐上的雪融化了些許，順著房檐叮叮當當地流下來，滴落在地面上。

    嗒，嗒，嗒......

    聽云悄悄抬頭看了前方那人一眼，暖陽照進屋中，勾勒出他精致的側臉，清雅淡然。

    她咬了咬唇，似是下定了什么決心，“我......”

    “相爺?！彼嘉募贝掖业嘏苓M來，打斷了她的話，“老夫人和老大人來了?！?/br>
    容清方舉起茶杯的手頓在唇邊。

    100.  發火   朕想嫁的人，沒有人可以阻攔

    聽云愣住了, 將要說出口的話在胸中轉了個彎，又咽了回去。

    這冰天雪地的時候，老夫人和老大人怎的突然來了？想起臨行前老夫人叮囑她的話, 聽云的眉心輕輕一蹙, 斟酌著看向容清，“大人, 不若......我先回去？”

    清透嬌俏的臉上此刻眉眼都皺成了一團，容清猜得出她在想什么，將手中的茶盞擱在桌上，淡聲開口，“不必, 他們也許久未見你了?！?/br>
    說著，阿明已扶著兩位老人從門口處進來。

    “父親，母親?！比萸逭酒鹕硐蛩诵辛艘欢Y，神色淡淡的，“匆忙趕來所為何事？”

    “祭拜先帝?！崩洗笕藝@道, “深情厚誼, 總該親自來一趟?！?/br>
    “深情厚誼......”容清輕輕重復了一句, 笑了笑, “父親所說甚是有理，若是先帝泉下有知, 也定是欣慰的?！?/br>
    聽云局促地站起身, 向他二人問候。

    老夫人冷似寒霜的眉眼此刻卻是消融了, 和藹地拉起她的手，“許久不見，清兒可細心照顧你了？”

    “??？”聽云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羞郝地垂下眸, 躲閃著老夫人看來的目光，“大人待我極好，”頓了頓，她回眸看了眼容清，又加了句，“陛下待我也是極好的?！?/br>
    聞言，老夫人拉下了臉，冷哼一聲。

    都知道容家老夫人看不上原先的長公主殿下，只是沒想到長公主成了陛下，竟還是不招老夫人的待見。聽云不知道該說什么，沉默地看了一眼容清。

    “國事繁重，喪儀一切從簡。父親母親既要祭拜，便當下動身去宮中吧，明日便要出殯了?！比萸逄┤蛔匀舻刈叩介T口喚來思文，“馬車已備好?！?/br>
    窗外稀薄的日光傾灑在他的側臉，愈發顯得蒼白。

    老夫人上下打量了片刻，只覺得比起幾個月前，他又清減不少。直待在下人的攙扶下上了馬車后，她才撩起一角車簾，不滿地道了一句：“縱是國事繁忙，陛下也不該事事都交予你。到底是個小姑娘，先皇寵愛她，傳了皇位，但若沒了你，大梁還不知要成了什么樣子！”

    “母親慎言?！比萸迓曇粑⒊?，“先皇傳位乃是因為陛下聰慧機敏，可堪大任。為人臣子未君主分憂乃是分內之事，您當真是糊涂了?！?/br>
    蒼白的面色襯著素白的衣，籠罩在正午日頭耀目的光下，卻似一團將要消融的冰雪。

    他微微瞇起雙目，說出的話都帶了涼意，“陛下近日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