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呀?！蹦了仡^低聲和齊星漢說。

齊星漢抬手摘下了他的帽子，說：“濕了?！?/br>
牧水自己抬手摸了摸頭發，頭發絲都快凍硬了，一股針扎一樣的涼意，直往大腦里鉆。

牧水打了個寒噤，轉頭對雪女說：“你先下樓，到離這里十米遠的位置，我們等到晚上天黑以后，會來找你?！?/br>
雪女“嗚嗚”地看著他。

牧水堅決地搖了搖頭：“一定得下樓，不然整棟樓的都得被你凍死了。我也要凍死了?！?/br>
雪女收住了哭聲，呆呆看了看牧水，這才轉過頭，慢吞吞地往電梯的方向走。

只不過雪女穿得也不少，背影看上去像一個銀白的雪球在滾。

看著也就不那么可憐了，甚至還有一點滑稽。

和雪女待在一塊兒的時候還不覺得，但等她一走，牧水一下子覺得溫暖了許多，喘氣都順暢了，血液也能繼續流通了。

牧水又打了個寒噤，想邁腿走向沙發都邁不動。

他只好就著棉被坐了下來。

雪女走了沒一會兒，郭勇等人就下來了。

以至于牧水原本還有些話想要和沈茂嘉說，這會兒也不得不先打住了。

“這降溫降得也太快了?！惫乱惨贿呎f話，一邊打起了哆嗦：“齊哥冷不冷？”

齊星漢還穿著大衣，但卻依舊風度翩翩，絲毫不亂，更沒有要瑟縮、打冷顫的意思。

郭勇看著都覺得冷。

他低頭一看，牧水團在被子里。郭勇立馬就心動了，跟著往牧水的被子里鉆，嘴里還說：“要不把我的被子也拿來，一塊兒蓋吧，真冷死了?！?/br>
酒店因為有空調的緣故，并不會儲備太多的被子。只能幾個房客的一塊兒疊著蓋。

但郭勇這邊剛鉆進去，那邊就伸出了幾只手，抓著他的領子往外面一拽，郭勇就摔了個屁股墩兒，又冷又硬。

“嘶——”郭勇倒抽一口冷氣，回頭去看，就見袁盛和齊星漢，還有沈茂嘉、康葉都站在他的后頭。

想也知道，剛才就是讓他們給提拎了出去。

“牧先生快冷死了，郭哥就別去給他添冷氣了?！笨等~說。

郭勇想想也對，他不能這么壞，牧先生那小身板，可不是更經不得凍嗎？

牧水也是真的快凍死了。

走了一趟回來，和雪女面對面說話，幾乎耗光了他渾身的熱量，這會兒就算是裹著被子，他都有種整個人像是被水浸透了，再站在冷風里一樣，又冷得刺骨，又覺得渾身發沉往下墜。

他們能把郭勇拽出去也好。

牧水抬起臉，看向齊星漢，低低地喊：“齊哥，你去看看，她現在走到哪兒了？”

齊星漢點了下頭，立刻轉身走到了窗邊，朝下面看去，他低聲道：“……她好像對十米沒有概念?！?/br>
牧水：“？”

齊星漢：“她在二十米遠的位置上了?！?/br>
牧水舔了舔唇：“那也可以的?！?/br>
齊星漢突然道：“我下去等?！?/br>
牧水：“嗯？”

齊星漢淡淡道：“對我沒什么影響?！?/br>
牧水不可置信地扭頭看了看。

是，齊星漢穿著尚且單薄的大衣，但他身形挺拔筆直，四肢舒展，面上神情平和，好像完全不覺得冷。

就和袁盛一樣。

再看康葉和沈茂嘉呢？

康葉的臉頰發白，身形微微顫抖。

沈茂嘉呢？他的臉色也雪白得幾乎失去了血色，他緊緊繃著唇角，神色陰冷。

只有袁盛和齊星漢免疫。

牧水吐出一口氣。

早發現就好了呀。

“那袁哥和齊哥一起下去？”牧水出聲問。

袁盛：“他去我不去?！?/br>
齊星漢幾乎同時開口：“我去他不能去?！?/br>
牧水：……

好叭。

指望一號患者和二號患者和諧相處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牧水抬眸看向齊星漢，只認認真真對上他的眼眸，說了一句：“齊哥小心?！?/br>
齊星漢的五官，乃至目光，好像在剎那間都柔和了一點，他點了下頭：“嗯?！?/br>
應完聲，齊星漢就朝外走了。

郭勇還處在一片怔忡之中：“齊哥……齊哥這是去做什么？”

牧水對著自己的手指頭艱難地吹了吹熱氣：“下樓去救人?！?/br>
“救人？”

牧水點頭，一本正經地道：“嗯，下面有個小姑娘走丟了?！?/br>
郭勇跳了起來：“媽呀，這還了得？我也得下去?！?/br>
康葉一把按住了他。

康葉看上去手腕纖細，身形纖細，跟女人差不多。但這一手按下去，郭勇一時間竟然動不了了。

“等等，一會兒就上來了?！?/br>
“可是這么冷的天……”

袁盛硬邦邦地開口說：“他死不了?！?/br>
郭勇聽完，覺得更心驚膽戰了，他抬手想要掰開康葉的手指：“不行，還是得去看看……我聽說隔壁劇組今天就有倆摔雪地里摔破頭的……”

郭勇剛說完話，就又打了個大大的噴嚏：“好冷啊，怎么更冷了?！?/br>
牧水已經徹底失去了四肢的知覺了，他覺得再這樣下去，他就要鼓足勇氣，厚著臉皮，邀請袁盛一起進被子了。

“什么聲音？”康葉突然說。

牧水不由僵硬地轉動著脖子，朝門邊看了過去。

大家剛才光顧著說話，這會兒才注意到門外有一陣腳步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最終，停住了。

牧水這一眼望去，就差點氣得厥過去。

裹著銀白色羽絨服，戴著白色毛線帽的少女；和穿著單薄的長袖長褲，面部扭曲，裸。露在外的手指帶著明顯被火燎過的痕跡的男人……

一個，兩個，三個，……密密麻麻。

牧水粗略一數。

有足足十九個……

少女們幾乎長得一模一樣。

男人們的打扮也幾乎如出一轍。

郭勇哪兒見過這樣的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