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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了。 “盛語秋,”遲林提了音量, “嫁給我吧!” 遲林離得近,雖隔著紅蓋頭,盛語秋還是辨出了這句話, 可她卻不敢相信, 遲林要把這出戲演得如此真切。 看了看左右,盛語秋一時忘了言語。 “不語,便是應了?!边t林說罷抱起盛語秋, 轉身走出閨房。 “出了門, 腳就不能著地了, 記住了??!”韓憶跟在一邊大喊著, 生怕自己任性的語秋姐壞了婚嫁禮儀。 風輕輕撩起紅蓋頭, 從縫隙里,盛語秋看見孫大娘,看見小虎, 看見村長,看見韓六叔,看見韓憶…… 盛語秋不自覺地笑了,笑著笑著眼角泛起了淚。 遲林抱得穩當,邁出了大門,將盛語秋放在了一頭騾子上…… 騾子一驚,抖了抖身子。 盛語秋也是一驚,出手摸了摸皮毛,又抬眼看了看遲林,紅彤彤的眼前,是遲林的笑容,竟然有些像夢里物鳴池內突然靠近的臉。 盛語秋勉強坐住,“萬寧村接媳婦竟然用一頭毛驢?” 韓憶在一邊扶著盛語秋坐好,“語秋姐,這是騾子,村長家的寶貝。要是沒它,我真怕你得坐著豬了?!?/br> 盛語秋剛積攢起的美好親情畫面瞬間破碎,沒想到堂堂六扇門捕快,今天竟然騎著騾子把自己嫁了。 一聲嗩吶響起,騾子噌得朝著村西頭小跑起來,而牽著騾子的正是京師萬千少女迷之傳頌的林公子。 顛簸間,盛語秋忍了牢sao,“憶兒,這方向不對啊?!?/br> “呀,語秋姐我忘了和你說,”韓憶揚起臉解釋道,“這禮要在千瓷閣辦。禮成后在我家喝喜酒,還有……入洞房?!?/br> 盛語秋認真聽著韓憶的話,無意間卻把紅蓋頭越撩越高。 “快放下來!”韓憶生怕盛語秋把蓋頭揭了,趕緊幫忙整理好,而后看著前路不敢再多話。 “入洞房?”盛語秋的眼前只有紅彤彤的一片,不得不安靜下來,只是她的耳畔總縈繞著三個字——入洞房。 盛語秋此前不曾去過千瓷閣,雖有耳聞,卻只覺得是普通的古跡,大抵有諸如陳列瓷器、觀賞納涼的用途。經過數百年,眾人皆不知古千瓷鎮發生過什么,既是落魄了,想必千瓷閣中也只剩一具空殼。 十年,千瓷閣現已是萬寧村的祠堂,算是村里最神圣之處了。 眼見到了地方,韓憶在地上鋪好紅布,準備攙扶盛語秋下來。 “我來吧?!边t林直接抱起盛語秋走進了千瓷閣。 韓憶拿起騾子背上的紅墊子,一路小跑著跟過去。 盛語秋雖然看不清,卻可以感受到眼前建筑的宏大。與古千瓷鎮的規制不同,千瓷閣是六邊形建筑,墻體渾厚,說是城墻般都不為過。 可能是為了存放瓷器,窗戶的位置都很高,不大的窗體似只做通風之用。 “語秋姐,站這兒?!表n憶把紅墊子放在地上。 遲林也配合地停在墊子邊,讓盛語秋的腳落在墊子上。 盛語秋剛落了腳,還沒站直身子,遲林就撒了手退到半米遠的側邊。 “不能著地……” 盛語秋的腦中想起韓憶的囑咐,伸出手臂維持平衡,終是站住了。她理了理腳步,小聲嘀咕著,“君子報仇,十年不晚?!?/br> 堂前紅燭正旺,韓大夫和孫大娘坐于前方。 “吉時已到!” 韓憶蹲下身幫盛語秋整理好衣擺,站在身側提醒著,“要拜天地了?!?/br> “一拜天地!” 盛語秋瞥見遲林轉了身,慌忙也跟著轉到后方。 “語秋姐,想什么呢?!表n憶捏了把汗,攙著盛語秋緩緩彎腰鞠躬。 “二拜高堂!” 盛語秋跟上了節奏,心道,“這回不會慢半拍了?!?/br> “夫妻對拜!” 盛語秋轉身面對遲林,隨著遲林行拜禮的動作,她腦中閃現過曾經的片段: “那我帶你去梨花林,那兒和下雪一樣?!?/br> “原來我是你上輩子的好朋友呀?!?/br> …… 盛語秋淺淺彎腰。 “禮成!” 盛語秋拉起蓋頭,“然后呢?” “然后,”遲林一把抱起盛語秋,往村東頭走去,“入洞房啊?!?/br> …… 韓大夫騰出了最大的房間,把家中最新的木床加固置換到屋內,又打掃布置了一番,把所有像樣的家具都擺了進來。 盛語秋一人坐在床邊,扯下了紅蓋頭,“頂著這玩意,真成了聾子?!?/br> 窗邊的條案上燃著紅燭,方桌上擺著四個碟子,碟內分別是棗子、花生、桂圓、蓮子。 “早生貴子?”盛語秋打了個哆嗦,撈起一個棗子丟進嘴里,“還挺甜?!?/br> 本以為就是走個過場,沒想到萬寧村大cao大辦了一場,村里的豬都宰了,雞鴨也未能幸免。各家各戶把壓箱底的寶貝都貢獻了出來,就為了成全一對從天而降的新人。 盛語秋心里暖著,就算真是最后一日,也完滿了。 掀起床單,盛語秋蹲在地上摸索著床底。她眨了眨眼,眉頭深鎖,又往深里蹲了蹲,使勁把手往里面伸。 眉毛揚起之際,盛語秋的眼也跟著亮了起來,“憶兒真是靠譜?!?/br> 盛語秋拉出麻袋簡單查看了下,又塞回了原處。 這便是她瞑目前要做的最后一件事了,只許成功。 “語秋姐,”韓憶端著吃食溜進了屋內,“你怎么又揭了蓋頭呀?!?/br> “不打緊,這給我帶的什么好吃的?!笔⒄Z秋的眼落在吃食上移不開,今天一通折騰,她早就餓得饑腸咕嚕了。 韓憶簡單地回憶了下,“有粉蒸rou、水晶肘子、醬牛rou……” 盛語秋草草瞟了韓憶一眼,伸手就去揭開蓋子。 “瞧你這手兒,哪那么多灰?!表n憶拿出帕子遞給盛語秋,“爹說,你的毒就要到最關鍵的時候,可能好幾日吃不了東西……” 說到一半,韓憶就停了言語。 “如果我笑著離開的,就證明我確認了你哥就是我喜歡了十五年的人。到時候可不許哭鼻子,要替我開心。能嫁給他,可是我做夢都不敢想的?!笔⒄Z秋抬手刮了刮韓憶的鼻子,卻把手上的灰沾到了她的臉上,又急忙用帕子幫她擦去。 擦著擦著,韓憶就哭了。 盛語秋也鼻子一酸,“提這些干嘛,說不定我飽餐一頓,又覓得良人,睡了一覺醒來,毒都解完了?!?/br> 說著盛語秋往桌邊一坐,夾起粉蒸rou就往嘴里塞,含糊不清地繼續說著,“人生的魅力就在于,未知?!?/br> “語秋姐,你一定會沒事的?!表n憶擦了擦眼淚,“是不是你知道那人屁股上有個痣,所以要今天才能確認,我哥究竟是不是那個白色發帶的少年?” 盛語秋一陣噎,又不小心腦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