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館，洛葉有種預感，一會兒出門后，他們就該分道揚鑣，從此形同陌路，老死不相往來了。

程默掏出手機，翻了張照片給他看：“你說的是這個人吧?！?/br>
屏幕上的男生清清秀秀，烏黑的大眼睛沒什么光彩，隔屏都能感覺他的憂郁勁兒。

洛葉大吃一驚，他未曾提過那人的名字和樣貌，程默是如何知道的：“……老胡告訴你了？”

程默放下手機，擺弄著手中的吸管：“他沒說，我自己查到的?！?/br>
“對不起……”

“你喜歡過他么？”

洛葉搖頭：“我怕他還來不及?！?/br>
程默撐著下巴望向窗外，若有所思，一般這種時候他都是在做某種終極決定，不會改變主意的那種。洛葉放開杯子，雙手下意識攥成拳頭，他不敢看程默的眼睛，卻豎起耳朵認真聽他的每一聲淺淺呼吸，仿佛罪大惡極的囚犯，在等待即將到來的審判。

不知過了多久，視線再次交匯，洛葉確信自己渾身的汗毛都立起來了，他這輩子從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緊張過，他害怕從最愛的人口中聽到那兩個字，如果可以，他甚至想立刻逃走，只要沒得到最終結果，還可以欺騙自己一切仍有轉機。

“他……”

“嗯……”洛葉閉上了眼。

“他為你，穿過女裝？”

這是什么問題？洛葉有點懵：“啥？”

程默從桌邊拿了張餐巾紙，輕輕覆上洛葉的額頭：“緊張什么，我還能吃了你不成？”

他是笑著的，并沒有責怪的意味，他不擅長掩飾自己的情緒，開心就是開心，生氣就是生氣，這么說，程默并非如自己想象的那樣怒不可遏？洛葉趕忙按住他的手貼在臉上，狹長的桃花眼生生睜成了杏眼：“橙子？”

“你是不是以為我要提分手？”

“不是嗎？”

“都是老黃歷了，計較那么多我還不氣死了?！背棠皇峭耆辉谝?，他猜洛葉一開始對自己的好或多或少是出于對那人的歉疚，若給別人當替代品，那是程默絕對不能接受的。然而自己兩度“失蹤”，洛葉都快急瘋了，那種感情不是裝出來的，如果這樣還去懷疑他的忠誠，未免過分了。

洛葉感動得一塌糊涂，抓住程默的手牢牢握在掌中：“你是天使！嚶嚶嚶！”

程默回握他的手：“你也不動動腦子，會計把我們害這么慘，我會信他的話？”

“說的也是?！?/br>
“別光擠眼淚，我的問題你還沒回答呢?！?/br>
“什么問題？”

“他穿女裝給你看過？”

洛葉頗感為難，想否認又不愿說謊，最后還是硬著頭皮承認了：“有幾次他讓我陪著看電影，我沒答應，他就穿裙子來著……”

“哦?！?/br>
程默瞇起眼睛，拖著長音，嚇得洛葉立馬解釋：“我跟他什么也沒發生過，真的，你相信我！”

“我相信你?！背棠⑿ν?，洛葉正要說點什么感謝他的通情達理，就被接下來的話弄得哭笑不得，“你技術那么差，一看就沒經驗?！?/br>
“現在技術還差嗎……”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br>
對比？他想跟誰對比啊這是？洛葉不干了：“橙子咱不能這樣，你就算生我氣也不能拿自己的健康開玩笑啊，萬一得了病怎么辦？”

程默似笑非笑，不置可否。

洛葉認為再不想辦法讓他回心轉意，自己頭頂的草原都能放牧了：“我不管，你都說相信我了，我不要你跟別人睡覺！”

這家伙白長這么大個頭，真是傻得可愛，我什么時候說要跟別人睡覺了，程默心道，不過他有危機感也好：“那要看你的表現了?！?/br>
程默的話模棱兩可，洛葉只能自行分析，既然他反復提到穿女裝的事，也許這就是突破點：“你也要穿小裙子給我看嗎？”

“想什么呢，是你穿?！?/br>
“可我穿過很多次呀?！?/br>
“那都是為了工作?！?/br>
“所以這次是為了約會對么，沒問題，只要你開心，別說穿裙子，讓我裸＿奔都行?！?/br>
程默起身跟他咬耳朵：“別急，晚上給你機會?！?/br>
曖＿昧的熱氣噴吐在耳畔，刺激著許久沒有開＿葷的洛葉，他覺得有把火從耳根一路燒到了脖子，這才幾天不見，自家寶貝這么會撩人了，若不是在公共場合，真想把他就地辦了。

城門失“火”，殃及池魚，當秦朗回到旅館房間時，就看見一男一女抱在一起，女的跪坐在男的大腿上，忘情地啃著。

秦朗嚇了一跳，連聲道歉后慌忙退出房間，可仔細對照鑰匙上的門牌號后，又沒走錯。他正糾結著，門從里面開了，程默站在門口，臉上脖子上印了一片口紅痕跡：“你沒走錯，進來吧?！?/br>
“那女的......”

“女人”大大方方湊過來，亞麻色的長卷發隨風飄搖，豆沙色的口紅涂在嘴上居然毫無違和感：“小秦，是我呀?！?/br>
秦朗一時半刻腦子跟不上嘴：“洛，洛老板，你這是？”

洛葉捻著一綹長發，目光柔柔落在程默臉上：“為博美人一笑?！?/br>
怪不得剛剛打得火熱，居然是傳說中的女裝普＿雷，秦朗露出過來人的微笑：“我就拿下東西，馬上給你們騰地方?！?/br>
程默從沒覺得秦朗像今天這么順眼，主動給他讓路：“程晗呢？”

“你爸讓他回家住，你媽讓他去希爾頓，兩口子吵得不可開交，歐陽正勸架呢，我是幫他收拾行李的?！?/br>
“你倆都要搬走？”

“你媽讓助理又租下一套復式，就在原來那套的隔壁，說給你倆住?！?/br>
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來，是母親的風格沒錯，既然前任房東能把她的兒子趕出來，她就能不計代價打對方的臉。對于母親的決定程默并不意外，只是她說讓兩人一起住，那可不可以理解為，她默許自己和洛葉交往了？程默一陣竊喜。

“不行，不能讓咱媽掏錢！”洛葉拉著程默的手，“等我緩一陣子攢點錢好么，時間不會太長?！?/br>
“多長我都陪著你?！?/br>
秦朗：“拜托，定金都付了，趕緊搬過去吧，別得了便宜賣乖?！?/br>
洛葉：“那，你跟小晗也來吧，如果你們愿意的話?！?/br>
秦朗：“我無所謂啊，我爸到現在都沒提讓我回家的事呢?！?/br>
洛葉：“那就這么定了，等案子出了結果，我們繼續做生意?！?/br>
秦朗：“等你們確定APP上線時間隨時叫我就行?！?/br>
聽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地談工作，程默動作夸張地看了眼手表，秦朗何等聰明，知道這是轟人呢，以百米沖刺的速度把亂七八糟的小物件一股腦塞進包里，麻溜兒離開旅館。

等他走后，程默用書桌堵住大門：“這回有鑰匙也進不來了?！?/br>
洛葉笑吟吟環住程默的腰，埋頭親吻他纖長的脖子：“繼續？”

程默拉開老流氓的手，直接把人按在桌子上：“繼續?！?/br>
不對啊，現在這個臉朝下趴在桌面上的姿勢是什么情況？洛葉接收到強烈的危險信號，慌忙叫停：“誒？為什么我在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