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馳點點頭:“一會兒我抄一份,我不用上課,明天去鎮上打個電話,讓沈哥去車站接你?!?/br> 哎呀這小孩,心還挺細的。唐昭本想給沈晏清個驚喜,現在季馳一提醒,她也覺得第一次坐火車還是穩妥安全最重要。 吃過晚飯,季馳抄了電話號碼,跟虎子一起陪三花攤煎餅。唐昭去找大奎媽,請她幫忙代幾天質檢的班,又跟左右鄰居說了一聲,麻煩他們照看一下弟弟meimei。 第二天一早,唐昭就出發去春豐市,季馳拿著一串數字去縣里郵局,往林區掛了電話。 電話接通,季馳說有重要的事兒,麻煩對方幫忙找沈晏清來,他一小時以后再打過去。 少年安安靜靜坐在郵局,一小時后再次撥號。 這次接電話的就是沈晏清了,季馳說明情況,告訴他唐昭姐已經出發,晚上就到松嶺。 沈晏清撂下電話滿心歡喜,可是回頭一看日歷,心里咯噔一下…… 這邊季馳從郵局出來,不小心撞上個青年??匆轮?,在鎮上屬于時髦的。他道了歉剛要走,那青年問:“聽你口音,是京市來的?” “是?!?/br> “現在住大旺村?” “嗯?!?/br> 青年笑了笑,“我是公社的農技推廣員,你知道公社送過去幾只狍子吧?你跟哥說說,是不是早就治好了?是不是就在養殖場?” 季馳眸光閃動,道:“我可不能告訴你?!?/br> 岳昊嘿嘿一笑,指了指馬路對面供銷社:“別想那么多,今天只講咱哥倆的感情。鎮上的東西雖然沒京市多,但是該有的也有,你一個小孩沒啥零花錢,一會兒哥帶你進去逛逛,你想要啥就說?!?/br> 季馳想了想,“哥,我不能背叛大旺村?!?/br> “不是讓你背叛,是讓你誠實,讓你靈魂得到升華。你跟哥說實話,唐耀祖說六只狍子埋了,上面還種了小樹,他是不是跟我撒謊了?” 季馳輕輕點了點頭。 岳昊眼睛一亮,“那你告訴我,到底咋回事?” 季馳道:“哥,要不,你先給我來五斤豬rou?” 岳昊有點兒rou疼,但是為了套話必須得買。這小孩看著挺老實,如果幾斤rou能換回狍子,那太值了! 供銷社已經沒有rou了,但岳昊熟門熟路,跟柜臺上的師傅說了一聲。雖然岳書記被擼下去了,岳昊卻仍然是公社八大員之一,不能得罪,師傅立刻到后面把留好的半扇豬拿出來,割了兩斤里脊rou,三斤五花rou。 季馳才不跟岳昊客氣,五斤rou拎在手里,這才肯說狍子的去向:“那六只狍子特可憐,送來后沒兩天就挺不住了,耀祖叔把它們埋在發現狍子的林子里。他是跟你說謊了,埋完沒種樹。你要是想挖,得帶大鎬頭,現在土太硬,可不好刨了?!?/br> 岳昊愣住,季馳笑了笑,“哥,謝謝了??!”說完就走,絕不停留。三花和虎子一會兒就放學,中午炒個里脊rou,晚上可以燉紅燒rou! 岳昊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覺得對方是個小孩想套話,結果被小孩給耍了。 在供銷社不好發脾氣,他憋著一肚子氣回到辦公室,看見劉媛媛在門口等他。 “還來干啥?我大伯都被坑了,工農兵大學的事兒我幫不了你?!?/br> “不是……”劉媛媛開始抹眼淚,“李大那個混蛋,連我也舉報了,說我教唆他弟弟去大旺村行竊?!?/br> 岳昊不耐煩地點了支煙:“這不都是事實么?你又不冤?!?/br> “昨天有人來調查,知青們挨個問話,我沒承認,嗚嗚嗚……”劉媛媛捂著臉開哭,“這要是被告倒了,我去勞動改造怎么辦?” 岳昊笑了:“那是你應得的啊?!?/br> “你不是人!你跟我都……都……” “那不是各取所需,心甘情愿么?你為了去工農兵大學在我這兒加了砝碼,有什么可后悔的?” 看吧,渣得明明白白。 劉媛媛把心一橫,抹了把眼淚:“岳昊我跟你說,我懷上了,你兒子要是不要?” 岳昊手一哆嗦差點兒沒燙著自己,“你說什么?!” “肚子里有了,你的!有本事你就別管我,我帶著孩子去改造,讓他生下來就跟勞改犯在一起。我天天打他,給他取名叫岳狗屎?!?/br> 岳昊臉都氣抽抽了,這女的瘋了吧? 不行,我兒子怎么能叫那種名字?怎么能在那種地方長大? 岳昊很快鎮定下來,“再有人去調查,你就咬死了說沒這事兒,說趙大是為了報復污蔑你。你跟李二說話是在公社,知青里沒人知道,啥證據也沒有。我再走動走動,應該瞞得過去?!?/br> 劉媛媛這才緩和了臉色,又拿出楚楚可憐的姿態:“岳昊,現在我也不奢求上大學了,只求能平平安安的?!?/br> 岳昊淡淡應了一聲:“你覺得,現在能在鄉下扎根了?” “我還能咋辦?嗚嗚嗚……” 岳昊都要煩死了,“你先回大旺村,育紅班交給別人帶吧,不管咋樣,先把孩子給我生下來?!?/br> 劉媛媛擦了把眼淚,“怎么生?不領證就生?那你可是流|氓罪!” 岳昊氣得頭頂冒煙,最后說,“你先回去,我好好想想?!?/br> 與此同時,春豐火車站的售票口,唐昭正在排隊買票。 “同志,要一張林區專線的票,到終點站?!?/br> 售票員麻利地收款出票,唐昭拿在手里瞧了一眼,嗯,上面寫著“松嶺”呢。 就是有一點很奇怪,松嶺就松嶺,為啥多印了“保衛”兩個字?難道這是口號?那么多木材輸送到各地,確實要做好保衛工作呀。 她坐在候車室等待,取暖的爐子離得有點兒遠,候車室有點兒冷,還有孩子在哭。 沒事的沒事的,一會兒車就來了,再熬幾個小時就能看見殿下了。 64、松嶺、保衛松嶺 火車轟隆轟隆開走, 車上人也不多,都是回林場的,大家彼此熟悉,聊得也都是伐木之類的話題。 由于第一次坐火車, 環境太陌生了, 唐昭安靜坐在角落, 別人不遞話,她也不開口。 幾小時后, 唐昭看了看表, 心里開始不安。來之前查過, 四點五十到站, 現在已經五點十分, 怎么還沒到呢?她朝窗外看去,天已經全黑了,遠處并沒有車站的燈火。 再看周圍,這些人竟然一點兒都不急。唐昭心里直打鼓,會不會是哪兒出了問題? 她小聲問:“這車是不是晚點了?” 坐在對面的大娘說:“沒晚點,還有一個小時才到?!?/br> 還有一個小時?不對啊。 大娘問:“姑娘,你是第一次坐這趟車吧?” 唐昭點點頭。 “咱們常坐的都知道, 要是到松嶺, 這會兒就到站了,到保衛松嶺,就得六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