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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不想殺了崔嵐?不過看在崔家,看在文宣面上,不好太過于絕情,畢竟她還需要崔家的協助?!甭勅趑淅淅湟恍?,“至于讓崔嵐從凌云庵里逃出這事,她的確是失算了,怎么也沒想到一個平日被所有人輕視的崔老夫人,會成功地幫崔嵐逃遁,可見世事無絕對,任何人都不能小瞧?!?/br> 杜良心中也頗感慨,兩人駐馬默立良久,晚風挾著陰寒一陣陣地撲過來,聞若翡看看天色,“走吧,回去還有很多事要做?!?/br> 京都城中暗流涌動,國公府里諸人也在暗暗做著準備。 這日外頭的四名大管事都已聚齊,謝霜帶著尹沉壁,在松伯齋里聽各位管事回話。 尹沉壁已經把去年的賬目仔細看過一遍,問過管事情況后,晚上就和謝霜一道,對照著今年的賬目,把要停業的店鋪都整理了出來。 謝霜見她面有倦色,便道:“已經做得很好了,你幫了不少,明兒就在你院子里歇歇吧?!?/br> 尹沉壁搖頭,笑道:“歇下來怪不自在的,就是有事做才好?!?/br> 謝霜微微笑道,“怎么?心里掛念著蒼榆?” 尹沉壁抿嘴一笑,沒說話。 謝霜向來不太習慣安慰人,想了想只好道:“剛開始是這樣,習慣了就好,往后等戰事安定,你就到西北去,也不用這樣兩地分居了?!?/br> 她說罷,見尹沉壁面有向往之色,搖頭嘆了一聲,把賬冊收了:“行了,你不如去找你五嫂說說話,我看你們兩個,這幾天很能說到一處去?!?/br> 尹沉壁也就笑著辭了謝霜,去了浮舟小筑。 蘇慕之見她來了自是歡喜,手里拿一塊沒什么甜味的糕點,蔥白似的指尖挑了一點往嘴里送,細嚼慢咽一陣,喝了口茶才道:“我正想著你今晚什么時候來呢,你看我都沒睡覺,一直等著你?!?/br> 尹沉壁坐下問道:“五嫂,一般信到西北,需要幾天?” “家信不比戰報,加急戰報一兩天就到了,普通戰報兩三天,家信的話,一般就是四五天的樣子?!?/br> “這么慢啊……” 蘇慕之看她一眼,“別總這副樣子,我告訴你,女人憂心太多老得快,要隨時高高興興才好,有助養顏。再說你擔心個什么勁兒???我就不怎么擔心,我們家楓默是最厲害的,就沒什么事能難倒他?!?/br> 尹沉壁一下笑了出來,“五嫂說的是”。 蘇慕之嫣然道,“給你瞧瞧我今兒打發人做的新玩意兒?!闭f罷,吩咐茗洇拿了幾枝紗制海棠花過來,“如今是冬天,除了梅花就沒什么漂亮的花好拿來插瓶的,我跟你講,時不時擺擺這種紗制的花也不錯,你在上頭撒點香露,又有香氣顏色又好看?!?/br> “嗯,果然不錯?!?/br> 兩人擺弄了一陣,尹沉壁方辭過蘇慕之,回了長樺院。 耿耿星河碧練天,陰沉多日的京都上空現出難得的朗月繁星,遠在西北邊疆的燕回山,卻是大雪覆野,冰寒徹骨。 聞若藍縮在一個雪窩里,用凍僵的手緩慢地削著一根樹枝。 身邊的武器都已折盡,只剩下一張破損的弓和一把殘缺的匕首。 困在燕回山里已經七八日了,他身邊的將士一個個倒下,到了今天只剩下了他一個人。 他原本可以走出這燕回山,但是他不愿,當然,現在他渾身是傷,幾近虛脫,想走也走不出去了。 遇到伏擊后的兩天,北狄人在燕回山里展開了大肆巡邏,他帶著身邊的幾百騎兵靠著對山中地形的了若指掌,成功避過一次次的搜尋,眼見即將走出燕回山的一個隘口,與一支近千人的北狄巡邏軍正面遭遇上了。 雙方都紅了眼,激烈的廝殺過后,一千北狄士兵全軍覆滅,當然,他這一邊損失慘重,也只剩下了十來個人。 聞若藍一刀砍下那北狄頭目的頭顱,用布條將那顆滴著鮮血的頭顱綁在一根長長的樹樁上,在黎明來臨之前把那樹樁牢牢插在北狄軍隊來往的一條通道邊,領著幸存的十幾個傷兵,再次遁入山脈中的隱蔽之處。 兩三天后大部分的巡邏軍撤走了,巡邏的范圍和規模收縮下來,但也沒有完全停止。 北狄人在山中各處險要隘口都設立了崗哨,駐扎了零星的士兵,一方面便于兀拖軍和木都軍來往銜接,一方面也繼續搜尋著從伏擊戰中逃脫的個別燕云軍士兵。 聞若藍帶著這十幾個人,在彈盡糧絕的情況下,經過兩天兩夜的藏匿、迂回,咬牙挺過寒冷與饑餓,帶著一身傷,在黑暗中繞到了一處崗哨邊,悄悄匍匐著往關卡處行進,準備一鼓作氣沖過關隘。 這處崗哨正好位于一個山谷口,通過這個谷口,就能去到燕回山的前山,前山地勢平緩開闊,北狄人的巡邏已經力不能及,只要出了燕回山,繞過前方兀拖的軍營,就能回到元隆關。 這處谷口的兩邊,都是高聳的石壁尖峰,崎嶇難行,聞若藍思索之后,認為在裝備缺乏的情況下,直接從崗哨處沖過去生存的可能性更大些。 崗哨的關卡處只有一兩個北狄士兵,旁邊的營地里傳來震天哄笑,聞若藍趴在暗處,撐起胳膊遠遠看過去。 火光之下幾名北狄士兵用鞭子抽著地上的兩個人,驅趕著讓那兩人去搶場地中間的一塊rou,一個北狄人還大笑著解開褲頭,把尿往地上的人頭上撒。 受盡凌.辱的那兩個人,正是落單后剛被俘的燕云軍士兵。 聞若藍渾身的血液一下沖到了頭頂上。 他嘶啞著嗓子問身邊的人,“我不走,你們走不走?” 無一人說要走,短暫的準備后,聞若藍帶著十幾個傷兵沖了過去。 火堆邊的北狄人被這群從天而降,狀若瘋癲的厲鬼沖得慌了神,措手不及之下武器都沒來得及拿起,就被殺得七零八落。 那撒尿的士兵還沒提起褲子,已經被聞若藍一刀劃開胸腹,刀尖往里一絞,鮮血噴涌中雙目大睜,轟然倒地。 營地里鮮血飛濺,慘呼不斷,營帳里正在睡覺的十來個北狄士兵大聲呼喝著沖了出來。 已經是強弩之末的燕云軍傷兵再不能抵擋,陸續倒下。 聞若藍拼到最后一刻,刀尖刺入最后一個北狄士兵胸膛時,他也力不能支,癱在了血地上。 廝殺過后,四野靜得出奇,連風聲都停住了,火把嘶嘶燃著,到處都是殘肢斷臂。 聞若藍撐著長刀跪起來,撕下身上殘破的衣服,一面裹著胸前的傷口,一面環視著這片修羅之地。 八千騎兵,大半被北狄人狙擊殺死在這里,留了命的也被俘虜,被北狄人羞辱折磨,生不如死。 他心中燃燒著恨意,腦海里只有一個念頭,要在這片兄弟們拋灑熱血的土地上,殺盡這群北狄人,多殺一個是一個。 他休息了片刻,收集了營地里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