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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紅暈褪去,白凈的小臉浮出一絲失魂落魄的神情來。 田八清了清嗓子,粗糙的國字臉上竟有幾分赧然:“那移花宮少主人,還真……真有些氣度不凡,我被他這么一瞧,竟說不出話來了?!?/br> “嗯?!辫F心男輕輕附和了一聲。 隨后破天荒地自己給自己倒了杯酒,慢吞吞地飲下。 這副怏怏不樂的心態,直到花滿樓同陸小鳳前來尋她時也沒有好轉。只是在回去的路上,心蘭才勉強提起精神,詢問二人有何進展。 不成想,卻得知了沈輕虹的死訊和背后的種種隱秘。一口氣堵在喉嚨口,好像連長吁短嘆都嫌虛偽做作。 半響,只是低低道:“我們……這就走了么?” 花滿樓溫和地回答她:“沈家的后事,都托付給移花宮的人了。沈前輩一生磊落,卻也并不想要人叩拜燒香,我們多留也是無益?!?/br> “哦……”她有些茫然地應道,連手上的韁繩放松了都沒意識到。 幸而栗子很乖巧地跟在前頭兩匹黑色大馬后頭,平穩地跑著小步,不需要主人費心地牽繩駕馭。 陸小鳳看了她幾眼,突然想到了什么,往自己懷里摸索了一番:“喏,接著!”他雖刻意喊的是“接著”,卻特地驅馬過去,將一個散發著香味的紙包塞到她手里。 鐵心男怔怔然看他,一雙杏眼烏溜溜的眨:“……什么?” 陸小鳳嘿嘿一笑:“龍華寺的羅漢餅,據說是老和尚祈福過的吃食……” 他恢復了平時眉飛色舞的模樣:“我們在后院臨走時,看見有小廝偷偷摸摸想藏起來,不肯端給客人呢。下一處落腳地有些遠,等等要是餓了,你就先用它墊墊肚子吧?!?/br> 說罷,也不等她道一聲謝,就拉轉馬頭,驅著身下坐騎快跑幾步,跟花滿樓并駕齊驅。 他傾過身,跟至交咬起了耳朵。 離得有些遠,倒不知道在說些什么,只看見花滿樓斯文清雅的側臉,微微露出了淺笑。 她拿著點心,低頭看了半響,突然鬼使神差般地又回過身——漸漸遠去的沈府,在視線里只剩下一個模糊的輪廓。 而那隨風而舞的、是長長短短的白幡,還是裊裊上升的青煙,也已分不清楚了…… 心蘭自己也不知道,她究竟想再看一眼什么。 花滿樓的小樓還是那樣靜謐美好。 雖然現在又加了一個話實在不能算少的陸小鳳。 這些天,鐵心男還聽說了,有人會叫他為陸小雞。這個名字,倒比陸小鳳要來得可愛一些……小雞仔嘰嘰喳喳的有趣得緊,還能幫著啄蟲子吃,有甚么不好? 當然陸小雞本人是不認可這個名字的。 他只是啃著手里的紅燒雞爪,看花滿樓跟鐵心男兩個人鼓搗花草……這實在是門復雜的學問,他自認自己做不好,還是看著好。 “說起來……我們這一走,何時歸來也不知,這些花要是被你家的花匠養死了可怎么辦?”陸小鳳一邊提問,一邊偷偷將咬碎的雞骨頭埋進了土里,還美名其曰:做花肥。 花滿樓正俯身澆水,頭也沒有回:“他們會用新的換上。之前我去成都府回來,便發現至少有四盆不對?!?/br> 他笑了笑,道:“我也只當不知曉了……花匠們又不是故意要養死的?!?/br> ——鐵姑娘伸出的手停在半空,又慢慢縮了回去。 陸小鳳仰著脖子朝她擠眉弄眼的,突然跑了過去,同花滿樓勾肩搭背道:“有個你不大喜歡的人要來江南……不知你這來者不拒的小樓,可愿接納?” 盲眼公子放下了水壺,微微嘆了口氣:“我想我應當不會不歡迎,至少他一定不會把油跡擦在我的衣服上?!?/br> 陸小鳳訕訕地放下手,嘴角卻翹起。 又去看還蹲在地上的白衣小公子,眨眨眼,以眼神詢問。 鐵心男緩緩站起身,默默地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 頓了頓,卻道:“花公子,我認輸了?!?/br> ——怎么可能把不會收縮葉片的葉下珠,養得如同含羞草一般呢? 從一開始她就打定主意要使出旁門左道,移花接木而已……譬如將兩盆植物交換位置,再剪下葉下珠的珠子,粘到含羞草上。 本都要動手了,連陸小鳳也湊過來暗戳戳幫忙打掩護,真要下手,又覺得這樣怪沒意思的……仿佛是在欺負花滿樓看不見一般。 誠然,不論他是否看得見,憑他的智慧,也能第一時間想出其中關竅;如他的寬厚,也一定只會含笑承認她的“勝利”。 可這實在是……對他很不公平。 盡管誰都知道,花滿樓自己是不會對朋友計較那么多的。 但他越好,她便越覺得自己不該,甚至有些慚愧于當初為爭口氣想的投機取巧的壞心思了。 “哦?是這樣么……”花滿樓輕笑著道。 溫暖日光照得他清朗的眉目隱含繾綣,竟有些晃人心神:“縱然如此……我仍愿踐行賭約,還望鐵姑娘莫要推辭?!?/br> 作者有話要說: ——鳳蘭黨在嗎?好的不在。 反正新的協教又要出現了……啊好激動,我會不會被花花打?說不準是兩個花花一起混合雙打??管它呢,蘭蘭會保護我的_(:з」∠)_ 感謝在2020-04-24 14:58:21~2020-04-27 16:09:4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無程程 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33章 、菠蘿吹雪 時值下午, 天色漸陰,遠處隱有悶雷聲遙遙傳來。 白衣少年郎急步穿行在著急歸家的行人中,一面小心翼翼地躲避著可能出現的碰撞, 一面舉目搜尋著什么。 鐵心男兩只手都不得空。 左手臂挽著竹制提籃, 底部是鮮靈靈的蔬菜, 被肥瘦相間的排骨和褪了毛的乳鴿壓著, 幾根黃瓜縱向排在最上頭……右手邊, 一尾沉甸甸的鯽魚在半空中晃蕩, 魚唇部串著根堅韌的草繩, 正繞在他雙指之間。 這副模樣一看就是剛從菜市里出來的。過去的好些天里, 都是由鐵小公子外出采買食材做飯的。 花滿樓本是推辭不安,被她一句“是朋友就不必客套”堵了回去;陸小鳳對她總愛做雞rou有所怨念,不過并不妨礙他吃得滿嘴流油。 今日本是聽說有客自遠方來, 心蘭還特地多買了菜,打算早點回小樓做頓豐盛的晚餐。 假如她不曾看見那個熟悉的身影,抑或是沒有選擇偷偷跟上去, 現在應當已回到溫暖的小樓里了。 ——而不是鬼使神差一般的不遠不近地跟在那人身后, 任由一陣陣雨滴落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