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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早已被遠遠甩在了身后。寧安到家時已經很晚了,他輕輕推開門,出乎意料的是,一家人都還聚在廳里。客廳很小,這樣小小的廳,本該是溫馨的,可寧安推門而入的那一瞬間,只有壓力撲面而來。坐在沙發上的三個人似乎正在討論著什么,看到他便不約而同停了下來。寧安只來得及叫了一聲:“爸”,一只裝滿了水的玻璃杯就向他劈面砸來。杯子擦著發梢,碎在了身后的門上。發梢被水打濕,有水滴沿著額發滴到了睫毛上。寧安眨了眨眼,水滴墜落,順著臉頰慢慢滑下,猶如清澈的淚。一時沒人說話,空氣緊緊地繃住了。寧安平靜地抬手拭去頰上的水痕,輕聲卻堅決地道:“那是我的工作,我必須得去。但我可以保證,工作完立刻回家。爸,我能做的讓步,只能到這里了?!?/br>那一地玻璃碎冰冷地映入他的眸子,他的語氣漸漸染上了些難過:“要么,您今天就把我打死在這里?!?/br>寧士渠氣得發抖,他一生清貧,偏偏死愛面子。他大半輩子教書育人,偏偏自己的孩子沒有管好,他還有什么臉面去教育別人?他怎能不氣?說氣已經不足以形容他內心的不甘,他簡直是恨,恨不得沒有過這個孩子,恨不得真的把他給打死,免得出去給自己丟人現眼……寧好見狀不對,忙站起身為寧士渠拍背順氣,孫蘭芯也趕緊起身,過來護著寧安。她畢竟心疼孩子,一邊責備著他沒大沒小,一邊偷偷對他使著眼色,推著他讓他回房。寧安低著頭回了房,衣服上微微泛著潮,是外面的細雨沾染了布料。也有幾片深色的痕跡,是寧士渠那杯水傾灑而致。濕氣讓人感覺粘膩,他把東西扔在雙層床上,找了件睡衣開門去洗澡。“娃娃親是你們定的,你們誰想嫁自己去嫁!”寧好的聲音委屈又固執,寧安不由地停住了腳步。原書里提起過,寧好還未出生時,父母就定下了一門娃娃親,對方名字叫封允。只是寧安看過的那部分內容里,封允并沒有正面出場,他只在別人的口中出現過幾次。第一次,是寧好哭著回來控訴寧安設計他與封允,說幸虧封允機敏,發現了不妥,兩人才沒有鑄下大錯。第二次,則是作者描寫羅修典家里的生意出現重大危機時。那時候羅修典與寧好已經結婚,且夫夫恩愛。這場危機的到來幾乎將整個羅家擊倒,寧好自然也很是憂心。有人在落井下石,有人在做壁上觀,也有人虎視眈眈,只待羅家倒下,便伸出利爪分一杯羹時……封允伸出了援助之手,讓羅家順利度過了難關。即便寧好拒了他們的親事,但他還是看在長輩們的交情上,毫不猶豫地出手幫了他們。羅修典一方面感激封允,一方面又認為對方是因為寧好才出手相助,因此大吃干醋。大難過后,兩人反而產生了矛盾。他甚至質問寧好,問他放棄了封允這樣的商界巨擘卻選擇了自己,有沒有后悔?從上面兩次側面描寫來說,封允這人不僅聰明機警,最難能可貴的是,身處名利場中卻很重情義。幾件事,寥寥數語,讓寧安對封允這個人物產生了極好的印象。不是因為對方的財富,而是因為這個人為人處世的智慧和寬容。寧安看書時腦海中曾浮現過一個很符合這個人物的詞:背景板大佬!說是大佬并不為過,因為羅家已經算是家業頗巨。羅修典在商界也頗有地位,在寧家人眼中幾乎可以算的上是一個能夠呼風喚雨的人物。而羅修典卻稱封允為商界巨擘,可見他的社會地位和財富顯然是羅家望之莫及的。幾乎是電光石火間,寧安察覺到自己正面臨著一個契機。一個可以名正言順離開寧家的契機,一個他剛剛還在憂慮現在卻送上門的契機!他甚至來不及細想便脫口而出:“我嫁!”這話出口之后,不要說寧家三口,就連他自己也愣了愣。最先動了心思的是孫蘭芯。先不說寧安和寧好只差了一歲半,更不要說當時定親時,只說兩家定個親,也并沒說準是定哪一個。而最先反應過來的,則是寧好。以寧好對寧安的了解,他自然是要找家世好經濟條件優越的,而封允……他站起身來,走到寧安身邊,抬起頭看著他。寧好身高178,但站在寧安身邊還是矮了一點,寧安181.他看著這個哥哥,對他的感情有些復雜。他提醒他:“哥,封允可能并不適合你,他現在幫人管理酒,收入雖然尚可,但他母親身體并不好,日常開銷自然也不小,生活上應該并不寬?!?/br>再多的話他沒說,寧安很聰明,這些話足以讓他明白。而寧安也真的怔了一怔,他心里滿是疑惑,明明書中說封允是商界大佬,怎么此刻卻還籍籍無名?難道是自己穿過來打亂了原世界順序?導致了書中部分人的命運發生了改變?寧好見他若有所思,以為他是后悔了剛剛的魯莽。他轉身對父母說:“回頭我親自登門致歉,回絕這門親事,想必封阿姨和封允應該能夠理解,畢竟這個時代,有誰會拿娃娃親當真?說不定封允自己就不愿意呢,畢竟大家連面都沒見過?!?/br>但孫蘭芯卻很堅持,這個勞碌了一輩子的家庭婦女,往日多聽丈夫的,孩子大了,便聽丈夫和孩子的。可她骨子里也有自己的堅持和驕傲:“你不愿意嫁,就讓你哥哥嫁!當年最困難的時候,是你封阿姨幫了我們,媽沒臉悔這門婚,要悔也應該由封家來悔。媽一輩子沒什么本事,但不能連良心也沒了!”她看著寧安,略帶了點乞求:“安安,你剛才說的是真的?”寧安從怔愣中清醒過來,點了點頭:“是的,媽,我愿意嫁過去?!?/br>寧士渠蹙眉看他,一臉的不可置信,但難聽的話終究沒有出口。寧安看向寧好:“小好,我是自愿的,你不必有什么壓力。其實,這樣很好,,我以后再也不會影響你和羅修典了?!?/br>寧好眨了眨眼,有些無所適從地走上來,抱住了寧安的腰。寧安想起了寧珂,寧好在他眼中慢慢與寧珂重疊了。他不由溫柔地笑了起來,揉了揉他的發:“以前的事情,抱歉了?!?/br>他已經想的很清楚,只有離開寧家,新的生活才能拉開序幕。只有有了自己名義上的愛人,才能徹底讓人相信自己跟羅修典劃清界限的決心,這也是從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