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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明麗的美貌,鄭氏還是無可避免的晃起了神。 她不禁發自內心的疑惑——這個美得不似凡人的孩子,跟自己的女兒真的有極其接近的血緣關系么? 明明兩人同出一父,自己和嫡姐也是親生姐妹,差得只有母親不同而已,邵循和邵瓊體內流淌的血液分明只有八分之一的不同,而鄭氏自己的生母甚至在容貌上更盛于鄭老夫人…… 為什么會有這么大的區別呢? 鄭氏想,難道就因為自己是卑賤的庶出,所以生的女兒跟嫡姐的孩子也這樣天差地別么? 這算什么呢? 她在這邊胡思亂想,那邊邵循已經聽見了聲音,她抖了抖睫毛,抬起眼看到鄭氏正站在門口怔怔的向自己這邊看。 邵循便直起身子,向后靠在迎枕上:“母親?!?/br> 鄭氏從亂七八糟的思緒中回過神來,對著名義上的女兒竟然有些慌亂,她連忙跨進了房隔扇的門,隨即依禮叩拜:“臣婦請貴妃娘娘金安?!?/br> 邵循對玉壺道:“還不將夫人攙起來?!?/br> 等鄭氏被扶起來,邵循道:“母親不必多禮,快請坐罷?!?/br> 說著擺了擺手,示意宮人搬了座椅。 鄭氏也不知為何,竟然有點緊張,推拒再三才坐在了椅子上。 邵循原本等著鄭氏先開口,但是等了半晌也沒見她有動靜,忍不住拿帕子遮住嘴,打了個小呵欠,這才主動開口寒暄:“府中近來一切可好?” 鄭氏驚醒,連忙回道:‘一切都好……只是國公一直掛念著娘娘這里,宮里不比家里,生怕娘娘受了什么委屈?!?/br> “宮里一切都好?!鄙垩难劬ν耆犻_,像是一下子有了精神:“再沒有更好的了?!?/br> 鄭氏對這話不是很信,但是看她的神情卻又不像是強顏歡笑,停頓了一下,這才問道:“國公爺還特地托臣婦來問問——陛下待你可好?” 邵循原本有些平淡的表情不由自主的生動了起來,眼睛也十分明亮,“陛下很好……” 鄭氏一頓,也不需要說別的,她也是個女人,也是打從年輕時候走過來的,只需要看一眼,從她提起皇帝的神態上就可以看出來皇帝對她是什么樣子。 那必定是寵愛有加的,畢竟只有精心滋養,費了心血澆灌的花朵才能開得飽滿鮮活,而不是像是枯草一般在宮中漸漸枯萎。 鄭氏心里一時也不知是什么滋味,明明該放心該高興,但卻只覺得有些發堵,因此嘴上緩緩道:“能得陛下寵愛自然很好,只是這也是最虛無縹緲的東西……國公的意思,還是盡快生個皇子才好?!?/br> 邵循的表情淡下來,但是也沒說什么,只是道:“這個要看緣分?!?/br> 對了,她還沒有孩子! 鄭氏想起這個,反倒來了精神:“這也不難,有運氣的話婚后不出多久就能懷上……但要是沒那個福氣,日子久了,情分淡了,說不準就不好生了?!?/br> 邵循抿了抿嘴唇,到底忍下了心中的不適:“這個急也沒有用,該有的時候就會有,緣分不到,說什么……” 鄭氏卻迫不及待地繼續道:“趁著你剛進宮,正是新鮮情濃的時候,抓緊時間生一個,生不出皇子,就算是公主也好,不然等到將來陛下那新鮮過了……” “……這話可真不好聽?!鄙垩[起眼睛,沒等她說完就冷不丁的插了一句。 鄭氏愣?。骸笆裁??” “我說,母親這話說的真是不中聽?!鄙垩皖^將把玩著裙上系的穗子,漫不經心道:“我才剛進宮,您這就打定主意我以后一定會失寵?母親一貫說話得體,也知道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怎么今天偏要當著我的面說這些不中聽的話呢?” 鄭氏下意識的咽了咽口水,張開嘴好一會兒才接下去,“娘娘、娘娘責怪臣婦說的不中聽?只是,這是為了你好……俗話說,忠言逆耳……” “是么?那我也知道母親的好意了,”邵循抬頭笑了笑,笑意相當柔和:“只是這些人人心里都有數,說出來除了難聽也沒多大用處的忠言還是少說兩句吧……或許,等阿瓊成了親說給她聽,興許她不嫌您這個親娘說的話不好聽呢……” 邵循小的時候有一段時間很是伶牙俐齒,別人教訓她她就會頂嘴反駁,反駁的還有理有據,就是大人都容易被堵得說不出話來,只是后來為這個被很罰了幾次,理由是“長輩說什么聽著就是了,怎么還能頂嘴?”,她漸漸就不敢再反駁說什么了。 到了后來,一般無論旁人怎么教育,不管是語重心長還是疾言厲色,她都能面不改色的聽著,做出一副十分信服、自己受教了的樣子,之后改不改另說,倒是再也沒有為“不敬尊長”的理由罰過了。 鄭氏都將近十年沒被邵循當面頂過一句了,這被說了一句簡直又羞又懼,當場愣在那里,一句話說不出來。 邵循眼角彎起,眼里泛著一層淺薄的笑意:“畢竟您也不是我的生母,彼此倒該尊重客氣些,這樣才能和睦,您說是不是,母親?” 這句話簡直讓鄭氏如遭雷擊——她從邵循一歲多一點就嫁入英國公府,這么多年,除了頭兩年或是在鄭老夫人那里,再也沒人說過她“不是原配”“不是生母”這話了。 邵循生下來親娘就死了,為了家里的和睦,不讓旁人尷尬,連世子邵揆都不提這事,現在被邵循突然點出來,就像被尖針冷不丁的刺了一下,說是多疼到沒有,可是那種驚愕和強烈的不適,卻讓鄭氏如鯁在喉。 就像邵循之前被教訓“不可違逆尊長”一樣,現在貴妃與鄭氏之間也有尊卑之別,鄭氏在甘露殿如論如何也不能說出反駁不滿的話,只能硬生生的憋在喉嚨里,吐不出來,也咽不下去。 “對了,”沒去看鄭氏青紅交加的臉色,只要確認了她今后怕是再也不會提諸如“以后失寵”的話,邵循跟沒事人一樣,若無其事的轉了話題:“原本您進宮是要說什么來著?沈家除服了對吧?” 第74章 這樣就夠了。 鄭氏還算是個識時務的人,她一方面在心里明白,邵循已經不能任她拿捏,但在另一邊卻又忍不住總想試探著找到她的痛處去戳一戳。 這么多年,軟刀子磨人磨得都成了習慣,要不敲打兩句,她就會越來越敢說,說的也越來越順嘴。 邵循也沒有再追究的意思,話音一轉就到了邵揆的婚事上。 可是鄭氏卻還沒有從方才的難堪中醒過神來,愣怔了半天都沒接上話。 邵循帶著好奇問道:“母親還在想我方才的話么?” 她、她怎么還能擺出這樣平淡沒有半分尷尬的神情? 鄭氏的喉嚨上下動了動,被迫也只能將心里翻涌的想法盡數壓下:“不……沒有,我是說,是啊,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