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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譽張大了嘴巴:“哥……你這是……你這是要和六姑一刀兩斷,分道揚鑣,啊不,恩斷義絕???!” 陶子謙佯作了一個掌嘴的姿勢,嚇得陶子譽直往后縮,陶子謙卻收回手,笑笑,平靜道:“我看當初是該逼你多讀點書,省得整日老是胡說八道。我問你,咱們這些年幫六姑立穩腳跟是為什么?” 陶子譽一怔:“不是,不是恩人閆六哥,臨死前托你照顧的嗎?” 陶子謙默然了片刻,像是想起了那次充滿了驚險的西北之行,充滿懷念地說:“怪我那時太沖動,怕錯過天山雪蓮的花期,即使聽說西北不□□定,還是想搶在開戰前屯上一筆。結果,天山沒去成,嚴興、張寬、尹如松……一共六七個人,都折在西北了。要不是閆六哥臨死前把他的藥材和護衛都給了我,我就算僥幸躲過一次蠻子兵,也很難活著回來了……” “所以,我們不是更應該多幫襯下六姑嗎?”陶子譽小聲問。 私心里他很佩服六姑這個能干的女子,若她真嫁給哥哥,他們陶家也能涉足之前一直沒去碰的皮毛行當。照陶子譽自己的猜測,當初閆六托付六姑給哥哥,說不定就存了這份心,孤男寡女走到一塊兒,在陶子譽看來是再皆大歡喜不過的事情。 “閆六哥叫我給她口吃喝,別讓她一個人孤苦伶仃,餓死在金陵城里?!碧兆又t無奈道,“可那時我問她想要什么,她卻說,她那里還有積壓下來的,許多上好的蘭絨,能不能放到我的鋪子上,慢慢賣掉……怕我不答應,還說要□□分成,讓她緩緩,等她一周轉過來,就把錢款結掉……我當時只有一個想法,閆六哥怕是至死都低估了枕邊人,誰餓死她也不會餓死的?!?/br> “六姑一直敞亮,從沒虧待過咱們……”胡婉儀長的好看,待人又親切,陶子譽有心幫她說說好話。 “是啊……可這些年她也從來沒打算完結掉這筆交易,總有這樣那樣的由頭持續下去,哪怕自己的鋪面立起來后,早就用不上咱們幫襯了,也還是和從前一樣。你說,這是為什么?” 陶子譽心說那還能是為什么,人家一片思慕之心,感天動地呀,他哥怎么不開竅呢,可他見哥哥嚴肅,也不敢太放肆,只說:“為什么,那我可不好說……可是你管她為什么呢?反正咱們也不出什么力氣,平白多得一份利,有什么不好?” “無功不受祿,平白多給我們一份利益……這就是問題啊……”陶子謙嘆道。 除了起初那兩年替她做保,讓她緩慢周轉過來,陶子謙覺得自己也沒幫上胡婉儀太多,她能有今天,多半還是靠閆六打下的根基和她自己的才能。這些年,兩人維持著君子之交,各自經營著家業,默默守著自己的那一塊產業,互不侵擾。只有那份可有可無的交易——于陶子謙,是對故人的交待,沒什么理由,不好輕易斬斷;于胡婉儀,每年額外送一份薄利給陶家,任誰看上去都像是知恩圖報,她似乎也從未想過要斷絕。 看上去很好。 然而胡婉儀是商人,她的讓利不過是為了后面有可能獲得更高的回報,而陶子謙怎么也想不到,她想要的回報,竟然是他? 陶子謙苦笑,若不是有前世的經歷,他實在很難相信。胡婉儀這樣聰慧的女子,從前身不由己也就罷了,現在明明什么都有了,何苦甘為妾侍呢? “陶某惶恐,六姑才干超群,不遜色于任何男子,自己就可以過得很好。陶某不過一介布衣,不能封官鬻爵、蔭及子孫,即使有些家財,無非累代經營,慢慢積累起來而已,六姑真的有必要這樣處心積慮嗎?”說破之后,他暗含譴責,不解問道。 平素總是恬淡微笑的女子眼角泛紅,顫聲道:“……你說我處心積慮?別人稱我一聲“六姑”,其實我明白自己是什么樣的人,不過是沒名沒分跟著六哥,又能比那些迎來送往的暗門子好多少?我從沒奢望當你的正房娘子,若你娶個敬你、愛你、待你好的娘子,我,我原本也會把這份情意永遠埋在心里……” “可是她祝三娘何德何能,靠一張好看的臉蛋和富貴的出身,搶走我心心念念這么多年的人光是這樣也罷,她得到的這么容易,卻毫不珍惜,肆意踐踏你的真心……憑什么?!那好,既然她不稀罕,我難道還不可以爭一爭嗎?沒錯,我是拉攏了你娘和你弟弟,也收買了上下不少人……陶郎,你可知,在意你的人才會把百般心思都用在你身上,你當初求娶祝三娘不也一樣?!” 被她說中了心事,陶子謙強壓住心頭慍怒:“我家的事,不用六姑cao心!” 胡婉儀像沒聽到他的話,冷笑著說:“你那娘子呢?她心里沒你,當然不會花心思在你身上,更不會伏低做小討好你身邊的人,別說這些,你每次出門在外,她可有一次噓寒問暖過,恐怕連封信都不曾寄過吧?可是你知道嗎,她收到世子的信,可是當天就巴巴地回復了,這會兒,她怕不是正和夏郡王快活著呢……” 陶子謙臉色大變,轉身便走。 在他身后,胡婉儀嘶吼著:“總有一天你會明白,你和我,我們才是一樣的人!沒人能比我更適合你!” 一樣的人……么? 陶子謙揉了揉疲憊的眼睛,這份用心,讓他不寒而栗,感覺自己好似變成了一塊肥rou,什么時候切一塊,哪里割一刀,都被人安排的明明白白。 他很不喜歡這種感覺。 陶子謙望著碧藍清澈的天空,心想,我是什么樣的人,我自己都還沒想好呢,憑什么就叫你給決定了。 “大爺——” “大爺——二爺——” 廊橋上,一個家仆急匆匆跑過來。 “何事如此慌張?母親怎么了,你為何回來?”陶子謙見他是之前跟顧氏出去的轎夫,忙問。 轎夫喘勻了氣,說:“祈福法會上,老太太下水里了!” “什么!” “下水?” 陶子謙陶子譽都嚇了一跳,陶子譽更是急得抓起了那轎夫的衣裳:“我娘怎么樣?現在人在哪兒?說呀!” 陶子謙拉開他的手:“先別急,沒頭沒尾的,慢慢講,說清楚怎么回事?!?/br> 那轎夫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說:“大爺二爺別著急,是小的沒說清楚。老太太人好著呢,下水是去救人,把侯府小姐從水里撈上來了,三小姐感恩,說她把老太太送回來,讓小的先回來通報一聲,這會兒大概都往家走了?!?/br> “嗨,你可嚇死我了!”陶子譽推了一把那轎夫的胸膛,笑說:“我就說嘛,娘的水性好著呢,才不會有事……” 陶子謙卻仍皺著眉頭。 侯府小姐,三小姐…… 她這次又把自己折騰到水里了? ** “小姐,您可把我給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