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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應該會挺晚的駕??头?07:行,自己注意就是就這么簡短的幾句話,聊完之后鐘澤又重新翻了一遍。奇怪,這對話簡直不像發給駕校教練的,更像是發給老爸的。收了手機,鐘澤拉開涼茶拉環,然后喝了幾口。一旁,周羽拿著話筒過來,非要鐘澤唱一首。看這不依不饒的架勢,要是鐘澤不唱周羽就不肯罷休。鐘澤看出來,周羽算是喝酒后勁比較強的那種,當時沒什么反應,過后就特別能鬧了。沒辦法,鐘澤接過話筒,打算去切歌,誰知那頭,斌子也開始鬧酒瘋,點著屏幕上的,非要他唱這首。鐘澤“孤立無援”,被迫開嗓。他的音色很舒服,溫潤,清明。唱的雖然是老歌,但是調子好聽。鐘澤唱到“一眼望不到邊/風似刀割我的臉/等不到西海天際蔚藍/無言著蒼茫的高原”時,斌子從沙發上移到鐘澤面前,懟著臉錄拍。鐘澤立刻就停了,然后別過臉去。場面一度鬧瘋,鐘澤無法,叫了滴滴將他們挨個送回。等自己回到家時,已經午夜12點了。進門發現燈沒關,鐘澤看見鐘清源曲著膝蓋坐在沙發前的地毯上,面前是攤開試題。聽見響動,鐘清源抬頭看過來:“你喝酒了?”他皺著眉,不是很喜歡的表情。鐘澤有點累,搖搖頭,想回屋去洗澡,他囑咐道:“早睡早起才有精神學習?!?/br>鐘清源沒接話,起身收了書進房間了。直到鐘澤洗完澡才遲鈍地反應過來,鐘清源好像不太高興。那孩子平時都是在房間里學習,幾時會在客廳待到那么晚?現在想想,鐘澤才意識到自己的疏忽。因為特殊的家庭環境,鐘清源那孩子打小就特別寡言,冷淡,小時候甚至有點自閉傾向。表面看起來誰都不喜歡,其實內心渴望愛,習慣用復雜曲折的方式表達情感。這是一種自我防衛,為了避免被拋棄、放棄。而這種性格的養成,和家庭背景相關。好多次,鐘澤也在想,如果不是有兩個小孩兒等著他賺錢養大,也許自己也會是個寡言自閉的性格。鐘澤晚上被朋友們鬧騰得挺累,但盡管如此,鐘澤還是起床給鐘清源沖了一杯牛奶。敲了門,沒人應。鐘澤開門進屋,燈已經熄了,有月光從窗戶灑進來,在柔軟的床鋪上投出一片皎潔的光斑。鐘清源側著身,朝向窗戶那邊睡的。鐘澤把牛奶放下,取來夏涼被搭在鐘清源身上,又把空調溫度調高,然后在書桌旁的椅子上坐了會兒。臨出門前,鐘澤輕聲說:“把牛奶喝了再睡啊?!?/br>沒人應,但是鐘澤知道他還沒睡,無它,書桌前的椅子還是溫熱的。家里有兩個不好管的孩子,一個還小,一個又快要高考了,仔細想想,還挺麻煩的。鐘澤開始考慮練車時把淇河帶在身邊,起碼和自己一起待在車里比任由她在偌大的中學到處瘋玩更穩妥。鐘澤想問問陸漾起,能不能帶去駕校,但是現在太晚了,所以他沒問。第二天起來時已經是中午了,雖然今天是周末,但是準高三孩子的補課字典里沒有“周末”這個說法。鐘清源出門前留了紙條,上面說他把淇河送去古街了。淇河剛剛上小學,她的班主任老師今天結婚,請小姑娘去當小花童。之前鐘清源跟鐘澤提過這事兒,大家都覺得挺好的,于是答應了。鐘清源在管淇河,所以鐘澤就了解得比較少,要不是現在看見紙條,恐怕他早就忘記這事兒了。廚房還留了半鍋清粥,鐘澤配著醬菜喝了。一個人在家的時候就覺著無聊,想去練車。鐘澤想了想,反正睡了大半天,精神頭也休息足了,于是他就坐車去駕校了。到駕校的時候恰好午休結束,陸漾起戴著小草帽站在太陽底下,教一位剛上車不久的新學員。看見鐘澤時,他挑眉:“不是請假了嗎?”鐘澤也笑:“在家太無聊了?!?/br>“無聊?來,你上這輛車給他踩副剎車?!标懷鹬噶酥该媲暗慕葸_車。鐘澤沒太明白,確認道:“為什么要我踩副剎???”陸漾起沒回他,而是對車里緊張得脖子上青筋畢露的男生說:“有什么不懂就問他,他是鐘副教?!?/br>鐘澤???“我是欽點的副教嗎?”他挺驚喜:“原來我練得這么好???”陸漾起笑著,故意給鐘澤潑冷水:“其實你也一般,就勝在比新上車的多練了幾天?!?/br>這話直白又沒有毛病,鐘澤一時找不到話反駁,只好認了:“行吧,雖然我練得一般,但起碼有踩副剎的機會了,也算是一種進步?!辩姖砂参孔约?。陸漾起看了他,收回撐在駕駛位窗戶的手,對開車的新手說:“好好練,練好了就沒人罵你了?!?/br>新手學員不敢懟他,只老老實實地說了聲“嗯”。等陸漾起走遠了,鐘澤有點好奇,便問道:“你剛才被罵了嗎?”新手聳了聳脖子,看鐘澤長相親和,挺好說話的,于是有點抱怨地對鐘澤說:“我要是知道這個駕校的教練這么兇我就不來這家了?!?/br>鐘澤笑了:“其實哪里的教練都不是真的兇,只是因為我們總有各種各樣、五花八門的失誤來刺激他們?!彼⒅笠曠R里走遠的陸漾起,對方背上的灰色T恤已經被汗水洇出痕跡了。哪有教練愿意兇你呢?其實教練還是個高危行業來著,頂著暴曬暴雨不說,還要被氣。張教就是長期處在這樣的情緒中,才導致生了病。新學員也能理解,沒再說什么。在鐘副教溫和的指導下,對方好歹初步建立了方向感。練了幾輪直線,直到確保新學員能夠自己開了,鐘澤才下車去找陸漾起。今天,整個科二訓練場有大概二十多號學員,卻只有兩個在崗教練。由于坡道定點項目和直線離得有點遠,所以他們不得不在烈日下來回穿梭。鐘澤找到陸漾起的時候,對方說話的聲音都有點沙啞了。他站在指示桿下,一遍遍給學員強調上坡的步驟順序,可是對方總是溜坡,卡在這里好久了。陸漾起口干舌燥,只覺得自己嗓子眼快要冒煙了。他很熱,出了汗,仿佛身體里的水分已經被消耗干凈了。忍無可忍,陸漾起冷著臉丟下一句“下車”。那位男生尷尬得臉都紅了,解開安全帶下車站在一旁。陸漾起上車,掛擋起步,停在半坡定點,然后換擋踩油,隨著輕微的油門聲,車子一鼓作氣上了坡。過完坡,陸漾起把車停在一旁換人。他取下帽子扇風,這才顧得上和鐘澤說話。兩人并肩往前臺走,步調一致,大長腿邁得又快又急。進了屋,陸漾起徑直拉開冰箱取出冰水,他擰開瓶蓋就準備直接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