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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練鵲反手一道劍光揮去,便再無暇他顧。 孟青遙站在那里,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meimei這才作了多久的客,怎么就要走了?”她眉眼含情地撫了撫頭發,“這可讓嫂子我好生難過?!?/br> 練鵲“呸”了一聲。 “你這毒婦,休要多說。再不讓開,莫要怪我的劍不客氣?!?/br> 孟青遙瞧著她一身劍氣似是輝光閃爍,整個人在燃著燭火的樓道里便是最亮的那顆星。 再者她執劍時平日里那股江南女子溫柔婉轉便消失的干干凈凈了。那完美無瑕的臉蛋上哪里還有半點萎靡不振。真真是眉目清冽,渾身透著一股銳意。 倒應了那句“美人如玉劍如虹”的詩來。 在她的身后,一道青松似的身影也跟了過來。正是破開練鵲幾道劍影的溫秉。 孟青遙不敢大意,揮劍迎上。 “如今你已經插翅難逃,為何還要垂死掙扎?!?/br> 卻見這姑娘眉間卻透著盈盈笑意,倒沒有她預料之中的恨意,反而顯露出得意之色。 “我說,你這里應該是第三層了吧?” 孟青遙一驚,眼睜睜地看著她一道劍光揮破了墻壁,整個人飛身而出。 “你們三個若一起上,倒還有機會留下我。如今……便看著我飛吧!” 那個執劍的女子此時卻在腳離地的那一瞬間回身將那劍物歸原主,擲進了剛剛趕來的溫秉身后的墻壁里。 入墻三分。 而她自己,則毫不留戀、毫不膽怯地縱身躍下。寬大的暗青色衣袍在空中展開,獵獵作響。 她單薄的身影此刻卻像是插上了翅膀。輕松地跳到了一旁古樹尖上。 溫秉一截烏發被削斷,但凡那劍再進一步便會刺到他的脖子里了。 他眉眼沉沉,溫潤儒雅的面具第一次被撕裂的徹底。 只聽溫秉冷聲說了一句:“她走不遠,追?!?/br> 孟青遙與溫秉身后不知是刻意還是確實受了重傷的風忱對視一眼,彼此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然而練鵲方才也不過是逞強罷了。她縱身躍下時在空中本就掌握不好平衡。雖然仗著輕功好、身法輕靈,調整好角度躍到了樹上—— 說是躍,其實是整個人撞到了樹上。 她的衣裳被樹杈撕破,里面嬌嫩的膝蓋也被劃破。 血順著腿便流了下來,染臟了白色的里衣。 練鵲相當不痛快地嘖了一聲,回身看了一眼從塔中烏泱泱匯出來的人群,又看到四方院子里不停有人出來,再也沒時間感嘆虎落平陽被犬欺。 對于江湖兒女來說,忍住疼痛并不算是件難事。 她調整好姿勢,立刻提起輕功躍到稍低一點的枝椏上。腳上、腿上此刻已是血流如注。 她的劍意雖然用處多多,卻到底封不住xue道。 練鵲只得忍痛又提起內力,草草點了幾處xue道。那血好歹是不流了。 可惜內力一動,她身子里的蠱蟲也立刻發作,啃噬起她的五臟六腑來。 練鵲差點沒背過氣去,踉蹌著繼續逃。只是此時她額上發間已有絲絲冷汗滲出,唇也漸漸地有些發白。 她不敢一直在樹梢上跳,索性直往鬧市奔去,掉入了小巷的屋瓦間。 練鵲只覺得眼前一陣陣發黑,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能停。 云山溫氏底蘊深厚,在追蹤方面亦十分擅長?;蛟S她現在穿的衣裳、頭發上都被動了手腳。 練鵲吃力地在小巷深處移動著。 她逃得瀟灑,可是她畢竟不是長了翅膀的飛鳥,總會有落到地面摔得粉身碎骨的時候。 以對方的能量,很快汝城之中便會全城戒嚴。到時他們若是在借用官兵的力量進行搜查,那又是一場甕中捉鱉的好戲。 練鵲想到這里,不禁自嘲地笑了笑。 什么鱉???若是說王八,還是她的好師兄更像王八。 大王八! 為今之計,該當是快些去找到汝城之中陸極的人才是。當日她同他們見過面,也知道他們的據點。若是找到他們,或許能夠將她給帶出去。 練鵲想著,眼前似乎出現了陸極的影子。 他穿著布衣,頭上戴著斗笠,緊緊地皺著眉頭。這是練鵲第一次從他臉上看到那么明顯的憤怒之色。 他的神情如此逼真,逼真得都有些虛幻了。 練鵲動了動因失血而發白的唇。 那個男人的幻影俯下身來,單膝跪在她面前,先是替她攏了攏散亂的發絲,又一手扣住她的肩,一手托住臀部,將她抱了起來。 ……好像出現幻覺了? 練鵲想,大概是自己太痛的緣故吧。 不然她怎么會看見陸極抱著自己,怎么會聞到他身上淡淡的、奇異的草木味呢? 陸極怎么會在這里、這樣緊緊地抱著她呢? “不要哭?!标憳O的幻影動了動唇。 練鵲在他的眼中看見了自己的影子。那是個年輕卻略顯憔悴的女子。平日里亮如星辰的眼眸黯淡下來,整張臉煞白的,很丑。 突然就有一股熱流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陸極眼中閃過一絲無措。他將練鵲的重量全部移到一臂上,想要騰出一只手給她擦一擦淚。 可是練鵲在他成功之前已經努力地直起身子,將臉貼在了他的臉上。 他心愛的姑娘從來都不知道害羞為何物,這一刻相擁的喜悅來得如此真切。 比眼淚更近的是她嬌嫩的肌膚,她靠著陸極的臉,輕輕地蹭了蹭。 “你是來救我的嗎?” 陸極本來想好的說辭被她帶著顫音的問句打斷。 練鵲帶著笑意說道:“太好了,我有點痛。你可以帶我走嗎?” 她的聲音有些干澀、充滿了疲憊,完全沒有了之前的意氣風發。她實在是太累了。 就好像之前那樣驕傲的練鵲只是一個假象。真正的她嬌氣且軟弱,需要依靠著別人才能生存下去。 身上的傷痛和過往遇到的那些兇險來說其實不值一提??墒撬鼈円淮缫淮绲貨]入骨髓,都在提醒著練鵲來自最親近之人的背叛。 她需要一個堅實的肩膀,靠一靠,默默地流一流淚。 練鵲用那種堅硬的態度包裹了自己太久,遇見了陸極時,心中的哀怨便被層層剝開,在這個男人的懷里被攤開,被他看得分明。 但凡陸極是個知情識趣的,他就該好好地安慰練鵲??上莻€嘴笨的,等了良久之后,才緩緩說道。 “人心隔肚皮,姑娘下次要注意了?!?/br> 練鵲被他氣笑了,隔著衣裳錘了他一下。 “你……你怎么說出這樣的話來?”她突然覺得這樣的陸極有些陌生,心里那些患得患失又跳出來作亂,“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 “沒有?!本汏o看見男人抿了抿唇,像是在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