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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人浩浩蕩蕩出城門朝東而去。 早上出發,到了午間,日頭大盛,天氣炎熱得逼人不得不停下,因此項煊勒令停駐,待過了未時再走。 鏡熒貼心地要食盒打包了幾樣神京頂好的點心,也拿了出來,可誰知這幾樣可口的點心竟遭了先生的嫌棄,被看也不看一眼地拋在了一旁。鏡熒勸說未果,心疼先生這么不重惜自身,眼眶都紅了。 察覺到身旁的少年有異,姜偃回眸,只見鏡熒垂著臉,心緒極是低沉,似乎立刻便要哭出來的模樣。姜偃忽然想到,還說他已經足可以獨當一面了,到底,只是個孩子罷了。連他在這個年紀之時,也還不知事,無憂無慮地行游江湖,不知天高地闊。 他的神色變得極其溫和:“無事,我還不餓,只想休息片刻?!?/br> 鏡熒不敢再勸了,可是心情還是非常沮喪。 姜偃話音剛落,車門忽然被一只手拉開,不遠處燃燒著的簇簇篝火頓時將整個車篷內都照亮了幾分,更映出許久不見的那道嫵麗的身影,她一手扶著門,半倚在車門邊,一手托著一只香盒。 香盒也不知是何物,正散發著頗有幾分濃郁的香氣。 元清濯探了半邊身體進來,將香盒推在姜偃的腳邊,“現在是露宿,不比之前住在屋子里,這個時節夜里多蚊蟲,稍不注意就要被咬得滿頭包,癢痛難止。我特地找項伯伯要的這只驅蚊的香盒,這樣打開放上一夜,保管蚊蟲都不敢近你的身了?!?/br> 她自顧自地說了許久,察覺到無人回應,抬眸,很快卻是微微一詫,只見姜偃的深目一動不動地將 * 她看著,篝火跳曜著,火光一晃一晃地曳著他的漆眉。 元清濯立刻開始反省起自己,是不是神態舉止有所不當,竟會令他事到如今還有這樣深的患得患失之感。 鏡熒機靈地適時道:“我怕蚊蟲,我也找大將軍討要一盒這個好東西去?!?/br> 說完便滑不溜秋地一閃身跳出了馬車。 他這一開溜,還沒等人反應過來,整個車篷內便只剩下了元清濯與姜偃兩人。 “阿偃?!?/br> 她喚他。 姜偃的心瞬間凌亂。 她朝他靠了過去,仔細地打量著面前的男人,覺得他近日似乎清減了許多,人看著支離憔悴,隱隱現出一種委敗之色,像是強打的精神,有那么一瞬,令她有種仿佛看到了三年前的那個少年之感。 她幾乎立刻就想要逼問他是怎么一回事,有沒有好好吃飯,有沒有按時睡覺,怎么又把自己料理得這么糟糕! “姜偃?!?/br> 她板起了臉。 “你是在耍小孩子脾氣?” 覺得生氣,覺得委屈,就作弄自己,好讓著緊他的人心疼? 姜偃垂面,自嘲一笑:“公主不理我,我只是條喪家之犬罷了,談何脾氣?!?/br> 元清濯心念一動,竟真的疼了起來。 “我不過是避了你幾日……你試想想,我的夫君告訴我,我的弟弟謀害了我的親爹,而我居然是最后一個知曉的。說來,就算這是鐵證如山的事實,可是誰能夠輕易地接受?” 姜偃一滯。他承認,確實,這很難令人接受。若是換一個心志不堅的人,甚至有可能會徹底崩潰。 臉頰微暖,落入了溫軟香馥的一雙手掌之中,被輕輕地托起,姜偃幾乎不敢與之對視。 元清濯道:“你說,我是不是需要一定的時間來消化?” 姜偃沒法說不是,他心亂了,胡亂點頭。 “最難的時候,我不還是及時出現與你行拜堂禮了么。姜偃,不許怕,你看著我?!?/br> 姜偃便真聽話地扭臉看向了臉色認真的元清濯,心頭千言萬語,臨了,只有一句:“可公主卻再一次扔下姜偃走了?!?/br> 男人被拋棄一次也是怨念極深的,何況兩次。 元清濯無法推辭地被扣上一頂人渣帽子,默默地接受了姜偃的指責,“你……” 她的臉紅了紅,道:“就算是留下來,可能看不能吃,又有什么意思?” 趁著姜偃露出不解的神色,她向他解釋:“那天,我那個來了?!?/br> 不用多言,姜偃知道“那個”是哪個。 他似乎也沒想到,神色短暫地怔了一瞬,微懵,元清濯捧住他白皙如瓷的俊臉,啄了他一口。 “阿偃。原諒我好嗎?!?/br> 姜偃的呼吸,也凌亂了。 元清濯俯身相就,一口咬在他的唇rou上,與此同時,手往后輕輕一帶,掩住了車門。 篝火的亮光,教車門緊閉攔在外面,一時間身遭已是烏漆墨黑。 姜偃的理智無法控制身體對于某種熟悉的感覺的期待,他的喉間明顯上下滾動了幾下。 元清濯坐到他 * 身上來,雙手壓著他手,十指緊扣,抵到了車門上,姜偃本來就身嬌體軟易推倒,如今更是絲毫都不抗拒,輕而易舉地便被她弄到了車壁上,“咚”的一聲。 元清濯微微低下下巴,放肆地親吻他的臉,沉默間,唯獨呼吸被不斷放大。 感受到姜偃身體的誠實反饋,她明了在心,長指挑起他下巴:“你是不是暗戳戳想這樣我很久了?老實說?!?/br> 姜偃臉熱,不答。 可他的身體給了回答。 元清濯啄了一下他的鼻尖,又碰了一下他的唇。告訴他,她對他的依戀和疼惜,告訴他,她永遠不離開他。 同時,也告訴他:“你覺得這件事是讓我在皇弟和你之間二選一嗎?不是的。就算我偏心眼得厲害,幫親不幫理,但中間還有我父皇的命,我知道該怎么做,阿偃,我一直都知道。和你成婚,沒有一丁點的猶豫。但現在,我不想那些?!?/br> “我要你。阿偃?!?/br> 她啞著嗓,喃喃道。 “我想要你很久了?!?/br> 第80章 它塌了 鏡熒只是找了個不那么蹩腳的借口離開, 并沒有當真去問日理萬機的大將軍討要香盒,公主去要合理,他這么個小的若也去要,就太看得起自己了。 他覺得外面蚊蟲確實多, 于是他走到一簇篝火邊, 沉默地往里添了幾把柴, 便不動了。 “小家伙一個人擱這傷春悲秋什么呢?!?/br> 鏡熒呆住, 回頭一看, 只見火光映著跟前謝淳風還算是英俊的臉,立刻乖乖地喚了一聲“謝師伯”。 謝淳風手里握著剛烤至八成熟的鹿rou,賞給他, “來, 吃點, 長個兒?!?/br> 別人一看姜偃那么高的個頭, 座下倆小童卻瘦瘦小小的,很惹人疼, 還道是聽泉府沒好伙食,那這謝淳風可就要爭辯爭辯了。 其實方才謝淳風烤鹿腿是給別人烤的,算是一點賠禮, 誰知道別人巡夜去了, 他撇撇嘴,決意不做那貼冷屁股的熱臉,遂拎了自己烤好的鹿腿, 給自己家的小孩兒嘗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