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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滲透。 除密信之外,林霜寫還在其中藏了一把她的人暗中搜尋得到的匕首,佐證了她關于兩種暗器同源的說法。 元清濯在燈下把玩著匕首,若有所思。 當年遷都之際,又不少老臣提出反對,痛斥陛下不思祖宗,文帝在神京開設科舉,教化天下,武帝在神京秣馬修戈,征服四夷,無不是丹青留名的創舉,今人居然要退守東都梁城,此舉叛逆誤國,不孝至極。于是拒不肯走,這幾個老臣激昂陳詞之下,居然開始指著陛下鼻子叫罵。當時為了平息反對之聲,天子一怒,當眾殺了六名冒死進諫的忠臣。 雖然近百年來所發生的一切無不證實了當初陛下遷都的決議是英明之舉,但在當時,六名老臣以清正耿直、為國為民而著稱,而忠臣的血,就噴濺在神京的宮門外。這件事引發了一些本就不愿意遷都的人的不滿,猶如一發引燃了炮仗,他們合力對陛下死諫,并施壓,堅持不肯東遷。 他們的勢力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最后到了天子與不得不有所妥協的地步。 陛下下令,若有不愿東遷的,交出身上的官印和功名,可以留下。 所以在當時,并不是所有神京之人都隨著都城東遷而來了梁都。有一批人,尤以盤踞神京的諸多世家為主,他們留在了神京。 此后,神京的駐軍被撤走了大半,幾乎架作了空城。老一派貴族在這里休養生息,北胡人對這里虎視眈眈,加上神京原本就是昔年連通西域三十六國的絲綢之路的起點,這里,三教九流,南來的北往的,湊成了一鍋雜燴,結構復雜,內有漩渦。 如果這個時候,有一個組織,試圖顛覆元氏王朝,他們很有可能會以神京為根據地。這一點是能夠說通的。 那些當年留在神京的世家大族,多半心里對帝王有怨,加上百年來梁都的經濟不斷發展,遠超昔日舊都,他們愈加后悔,心中的怨氣也就愈重。這里邊要是有人動了歪心思,就能夠成為培養那些訓練有素的刺客的器皿。 當然,目前這一切都只是元清濯的推測而已。 在接到林霜寫的手書之后,元清濯立刻執筆,寫了一道奏呈上達天聽,請命赴神京調查兵器走私一案。 小皇帝也不含糊,立刻準允了她的奏報,并差遣了巡撫司三百余人供她差遣。 元清濯與刺客打過交道,對他們的底細是了解得最清楚的人,小皇帝也早想對李恨秋他們的大本營一探究竟了,皇姐是信得過之人,有她做前鋒是再好不過。 事不宜遲,元清濯收拾了一番行囊,整裝待發。 銀迢和橘兮想隨行,跟在公主身邊伺候著,但公主不允,她們也不敢貽誤公主殿下的正事,只有作罷。 是日一早,元清濯一人打馬朝西門出城,未出城門,忽然想起姜偃來,已經許久沒有見過他了,不知他近來可好,遂停在了聽 * 泉府門口。 千言萬語堆砌嘴邊,臨了卻化作無聲,不知該說什么。最后,她無聲自嘲一笑,策馬如疾風,自西門而出。 出去之后,在城郊驛舍停下,打算再給馬喂些糧草,等候巡撫司的李將軍過來交兵。 不巧甫入里,迎面與項煊碰見。 元清濯眼睛一亮:“項伯伯,您幾時從朔州回來了?” 項煊也正給馬投喂糧草,他搓了搓滿是灰砂草屑的雙手,朝她步來:“公主,聽說我離開梁都之后你來找過我,可是有什么事么?我回來之后,聽府里老管家說起,得知你來過,怕公主有要事,不敢貽誤,因此今一早來驛舍等候?!?/br> 元清濯想了起來,是有這么一回事。 不過這件事已經過去很久了,關于蘇姓少年的來歷,她也非常清楚了,因此直言道:“不是什么大事,是梅德行先前跟我說,蘇嬴使的空手入白刃的功夫與我很像。我這手功夫是項伯伯您所教授,因此猜測蘇嬴與您有關,本想詢問您一番,不過后來我也都知道了他的來歷?!?/br> 頓了一下,她沉吟著道:“原來項伯伯以前時時吊唁之人,是蘇寰?!?/br> 項煊嘆了口氣,“原來如此?!彼c頭,“是,蘇嬴的墳塋也是我給他立的?!?/br> 元清濯愕然:“項伯伯?” 她記得,蘇嬴為了給蘇家翻案殞身不恤,那會兒他人應該已經出征,遠在西北。 項煊的笑之中多出了幾分嘲意:“蘇寰戰死之后,我始終覺得無顏面見蘇公,致使他們一家南遷柳州,我也沒有去送。這么多年,我因戰事常年在外奔襲,得知蘇兄遺孀因病亡故,那孩子只剩下孤零零一個人托祖父照顧,一直也想看看他。但,梁都此去柳州萬里之遙,我竟始終沒能得空抽身?!?/br> “三年前我在鳳鳴關據關殺敵,聽人飛書來報,說是蘇兄之子到了梁都。但來不及有所接應,他便已經……” 項煊一生為孤臣,為了大魏的兵戈之事,此生連妻妾都沒有一個,他就算知道了,也想幫蘇嬴,但那時人在鳳鳴關,他也是鞭長難及。 “但我也沒有見到蘇嬴,當時下人輾轉打聽到了李奉宗,后于城南的土地廟中尋到了一件染血的外衣?!?/br> 話至此處項煊停住了,之后再開口,聲音已變得滄桑沉?。骸拔译m未親眼見過,但下人說,那身血衣……上面沾滿了帶血的皮rou……” 元清濯親眼所見的血衣,已經發黑焦枯,看不出原來的什么光彩了。但,這還是腐爛之后的情狀,可以想象當時的情景有多可怖。難怪項伯伯這樣的人都幾乎不忍卒言。戰場上死的人也多,但大多都只是伸頭一刀,有的甚至不會感覺到什么痛楚。而蘇嬴,硬是在他祖父曾經掌管的昭明寺的酷刑之下,被一點一點折磨至死…… “聽說那之前,亂葬崗剛焚化了一批尸體,我原本亦不信,滿天下打聽蘇嬴的下落 * ,均未能有所獲。況以那身血衣上撕爛的血rou來看,十有八九,蘇嬴是已經沒了。我只好令人將他暗中發喪?!?/br> 元清濯問道:“項伯伯為何將他葬在一堆墓xue之間呢?” 項煊懂她的意思,嘆道:“蘇嬴以民告官,連拔了大魏七根蛀釘,只是斬草未能除根,這底下還不知有多少暗潮洶涌,他既然一個人離去,便是也不想再卷入這風暴漩渦之中來了,我又怎忍心故人之子泉下也還不安?” 那些人,難保不會伺機報復。 他選擇了將蘇嬴藏起來。 如今時過境遷,元清濯又為他遷到了一處龍xue。以敬武長公主之名為鎮,應當是穩妥的。何況前塵舊怨已往,蘇嬴也已身死魂消,還有什么不能過去的? 元清濯對項煊道了謝,心事低沉,一個人到馬廄里,搓了幾把馬草給黑美人喂了,黑美人嘴巴蛄蛹地嚼著馬草,它的主人等了一會兒,等到了巡撫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