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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別過,勿再跟來?!?/br> 趁著她沉湎美色還恍惚著,人已經被推遠了。 元清濯立在含元殿的水晶檻外沉思著一事:他今天說了幾遍別再跟來來著? 一遍,兩遍。 說了兩遍。 噢,通常來看,兩重否定,那就是肯定啊。別跟來的反義,那不 * 就是跟上去? 小模樣,還挺矜持。 元清濯信心滿滿,出了宮門便打馬追了上去。 馬過天街,到了一帶煙柳畫橋處,眼見國師府馬車在望,心下歡喜,驀然間彤云密布,黯淡無光,元清濯的笑容凝在了嘴角。 不一會烏云罩頂,豆子大的雨點噼里啪啦地澆落了下來,行人四下慌張奔逃起來,熱熱鬧鬧朱雀橋邊沒多久就已空無一人。 元清濯的馬立在橋頭再也過不去了,身上的紗衣教雨水很快打濕,勾勒出傲人有致的曼妙輪廓,這倒還好,紗衣內藕色蓮紋肚兜若是一會兒撐不住現了原形那才狼狽,看了眼已經遠去了的追不上了的馬車,公主心一橫,決議調頭回府。 雖一路疾馳,回到府中到底還是濕透了,銀迢見公主淋壞了忙殷勤遞上干毛巾,著人拎熱湯入寢堂。 元清濯等著熱水的間隙里把自己上下擦干,嘴里有些埋怨了:“說下雨就下雨,姓姜的難道嘴開過光……” 第3章 他真是深深傷了你jiejie的心 聽著公主的嘴里犯嘀咕,銀迢倒想起來有樁重要事未來得及同公主說:“公主,奴忘了說,國師大人他以前就常常一語成讖……” 這是個傳說了。 過往不論,就說昨日里徐家嫁女,國師列于席上,當時顯國公因為久不出山入世的國師親自來了府上賀他嫁女之喜,心里倍覺有面子,酒至三巡,喝到微醺處原形畢露,不知在喜宴上說了什么開罪于國師的話,國師大人離席而去。去時徐家小廝緊隨其后唯恐伺候不周,姜偃停在一側主廳南門之外,告訴小廝,大梁不穩,年久失修,今歲必壞矣。 銀迢接過公主地來的雪色毛巾,驚奇而佩服地說道:“誰也沒當回事,可是,就今晌午,顯國公府的房梁就塌了!傷了兩個老伙計,差點兒死了人讓國公府喜事變喪事!” 元清濯駭然,指尖攥緊了柔潤地披在胸前的濕發:“竟有這種事?” 那照這么說來,今日姜偃也是頂著艷陽天氣說下雨便下雨,這張嘴不但能呼風喚雨,還能張口令人家大梁塌落,他若是發下什么毒愿,那這…… “巧合吧?!?/br> 元清濯艱難地擠出一絲笑。不是她愿意替姜偃辯駁,這樣的人放在京都是極其危險的,尤其他如今陪王伴駕,伺候君前。若是他一個心有不滿,詛咒她家小皇帝,她皇弟豈不是會一直走霉運?這是何等可怕的一件事。 她不覺輕輕一哆嗦,激靈著想道:憑他是個再美的美人,嘴這么玄學的美人,也是要不得。 “萬一成婚后夫妻兩口子吵架,他咒我出門被馬車撞死,被土匪劫色呢?夫妻哪有不吵架的?萬一吵起來,我豈不是危矣?”一想,又是一哆嗦。美人是帶刺玫瑰啊,難怪他長成這樣都嫁不出去。 銀迢沒能聽清公主的嘀咕聲,她只是見公主渾身被雨水澆透了,兩片胭脂紅齊 * 胸的長綃半透明狀黏于凹凸有致的花房上,絲衣之下,可見雪膚光澤,又見公主玉體輕顫不止,忙催促道:“公主,熱水好了,公主淋了雨身子涼,好沐浴了?!?/br> 她就近到屏風后,試了試水溫,冷熱適宜,于是走回來,勸她:“公主莫多想,奴覺得這世上哪有什么真神仙……” 仔細品咂,元清濯想起自己一輩子求仙問道最后磕了藥發瘋墜亡的父皇,覺得銀迢這話說得沒毛病?;实蹌佑门e國人脈資源,尚且不能飛升,老國師兢兢業業一生,也不過是吃了點隔夜餿飯,便不幸仙逝。那么身為老國師關門弟子的姜偃,又怎會真有窺測天機的能耐? 也許只是姜偃身上發生了許多巧合,配合他特殊的身份,和地龍儀的制造,給住在人間仙境般的聽泉府的姜偃蒙上了一層神秘的紗,其實戳破了后面什么都沒有,但卻叫愚者敬畏,妄者不敢打他的主意。 若不是見他舉止端莊,她覺得自己可能會懷疑徐家的大梁是他一早派人潛入割斷的,配合一下雨,毀損的房梁不堪重負塌得正正好好。由是他料事如神的聲名遠揚。 雖然從姜偃本人看來,他并不像是這種無聊之人。何況他一向清高自恃,徐家與他又會有什么過節? 熱湯浴身,身子恢復了暖意。元清濯拉上了被褥歪在榻上閉目歇息。 盡管大魏依然人才輩出,數任皇帝也沒有特別昏庸的,然自古以來打江山易守江山難,武帝朝將版圖擴張得空前遼闊以后,數代以來卻是在不斷縮減。昔日西域三十六國咸來朝貢,而今連河西走廊業已丟失,整個南明以西全部陷入敵手,毗連西疆的神京已不再適合留作都城?;首娓敢闳粵Q然遷于東都,也便是梁城。 神京架作空城,這也是近幾十年以來北胡人日益猖獗屢屢犯境的原因。 梁都不比神京,初春的氣候尤為濕潤,雖處于中原,然而雨水豐沛堪比江南。 一夜碧雨微瀧,鱗瓦千瓣都在寒雨籠罩下泠泠作響。窗外杏花簌簌搖影,浮光瀲滟,屋內樹香沁鼻,宵寒襲肘。 把錦衾拉上來一些蓋住下巴,還是覺得在這種潮濕冷夜里聚不起什么熱氣,于是摸著臂膀瑟瑟想著事難以入眠。 離京三年,今時不同往日,一切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離京前還會慈愛摸自己腦勺的父皇已經不在。 功臣良將個個眼角額頭多添了幾道皺紋。 小皇帝根基不穩,過于信賴姜偃。 姜偃這人來路不明,不知道是老國師從哪旮旯里提出來的山精野魅,他若一直安分地待在聽泉府不出也罷,但小皇帝卻拜他為師,過分親近他。朝臣對其也不乏諂諛巴結,顯國公就是最好的例子。 長此以往這是極其危險的。 這么厲害的一個人,放在這么一個可進可退、可攻可守、可縱可橫的位置上,他如貳心,輕則鏟除異己 * ,重則動搖國本。 這是長公主絕不能容忍的?;实苓€小不知事,她必須去提醒他一下。 長公主這夜難眠,聽了半宿的春雨。 次日一早,公主府外的深巷里傳來叫賣杏花的甜嗓。 “雨后杏花最鮮嘍,賣杏花嘍!” 元清濯在被窩里翻了個身,人迷迷糊糊未醒,跟著耳畔就傳來公主府門房的暴躁呵斥:“喂!賣花的!上一邊去!瞎了你眼了不怕驚擾了貴人!” 她的睡意頓時消散,擁被坐起身,視線不清,她輕揉眼睛想:幾年不回來,公主府的人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