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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來。 待到顧九思受召而來,姜硯又將此事同他說了一遍。 這道人余光瞧見了止妄,不免心下冷哼,西域和尚嘴皮子利索算的了什么,到了要緊關頭,不還是半點本事也沒有? 禪宗將算命看相視為外道,自然比不得道宗的術法。然而顧九思聽了這夢中之事,也不免沉吟了片刻。 姜硯見此又再度蹙眉,略為失望得問道:“真人也解不出來嗎?” 顧九思忙道:“陛下,臣解是解出來了,但涉及皇家,著實不好說?!?/br> “都這等情況了,又有什么不好說!”姜硯氣急,一甩袖,“你且說,朕不治你罪?!?/br> 顧九思垂眸:“昔日臣為淮城殿下瞧過面相,發覺淮城殿下之貴,遠勝于陛下……陛下為真龍天子,淮城殿下為鳳鳥,夢中龍鳳相爭……” 他歇了聲不再說下去,可話中之意卻是意味深長。 龍鳳相爭,龍卻死于鳳口。他說夢中鳳鳥為淮城長公主,此言甚是狠毒! 止妄滾動持珠,輕輕看了顧九思一眼,忽而出聲道:“陛下,貧僧對此夢也有一解?!?/br> 不知為何,這和尚淡淡瞥來的一眼,竟讓顧九思想到了佛寺內的怒目金剛,可待他細細打量,這秀逸的和尚依舊是一雙無波無瀾的慈悲目。 顧九思以為是自己多心了,也不再細究,聽得這和尚這么一說,他倒是想看看是要說出什么個東西來。 而姜硯卻是覺得奇怪,不是說修為低微解不得嗎?怎現在可解得了?但他也著實是想聽聽佛家的解釋。于是他道:“法師請說?!?/br> 止妄道:“中言:龍生子是謂龍子,生女是謂龍女。真人將龍女混淆作鳳女……” 他抬眼直視顧九思,依舊是又淡又淺的目光,只是莫名多了幾分威嚴,“不知是作何居心?” 顧九思被問得心神一顫,當下駁道:“太后為鳳,生女亦為鳳,如何說是貧道有意混淆?” 止妄聲色驟然一冷,“太后為鳳,公主為鳳,皇后亦為鳳,依真人所言,豈不是說陛下身側諸多血親,皆有意暗害陛下?” 他朝顧九思走近一步,面上并無過多的表情,“華丹真人,太后乃陛下之母,公主乃陛下胞妹,皇后更為陛下結發妻,你借此夢挑撥離間,未免過于荒唐了些?!?/br> 這番話字句見血,顧九思不由得被嚇退半步,他下意識得看向姜硯,卻見姜硯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打量來的目光也冷了幾分。 顧九思一陣心驚rou跳,心知此時若不再說些什么,定會受到君主責罰,他一拂衣擺,跪在姜硯身前,哭訴道:“陛下,貧道近日傾力為陛下煉丹,頗有所獲,恐是將精力耗費于此,導致今日解夢有誤,貧道、貧道是全然無挑撥離間之意??!” 第76章 獻丹 姜硯頗愛道家丹術, 聽見顧九思煉丹有成,神色倒是緩了緩。他輕咳一聲,對顧九思道:“也罷, 方才朕許諾你不降你的罪,這次就罷了,但日后可不得妄言?!?/br> 顧九思松了口氣, 連忙稱是。 姜硯身患隱疾, 不愿讓他人知曉,于是又對著止妄道:“今日有勞法師解夢了,朕還想同真人探討一番丹術, 不若先請法師回去憩息?” 止妄起身告退, 法衣擦過案牘,他淡淡地看了顧九思一眼。 宮人引他至殿門之外,此時夜色如墨,天邊的雪還未停,檐上積雪又落了一層, 止妄在這兒站了片刻,隱隱約約地能聽見殿內顧九思對著君王道:“明日正逢除夕佳節,貧道愿將此丹獻上, 恭賀陛下國泰民安?!?/br> 止妄垂眸將佛珠轉過一顆, 這是姜昭贈給他的, 那日接過之后就不曾離過身,這些佛珠圓潤堅硬, 雖是木質,但卻有著恰到好處的分量,被輕輕轉過后,微有一聲輕響。 他取過宮人手里的油紙傘, 走入漫天微雪中。 回至宮中的佛堂,止妄闔上雙眸,見姜昭正懶懶地倚在榻上,緋色的宮裝艷麗無匹,綾羅綢帶曳地,萬般冶艷芳姿。 這貴主微微掀起眼簾,似是跨越虛空,目光灼灼地朝他看來。止妄心頭一跳,意亂之中猛然睜開了眼。 “你這是......慌什么?”姜昭似笑非笑地問道。 止妄沉默不語。 面對姜昭的挑逗與逼問,他從來只能選擇沉默。 良久之后,他才開口道:“方才殿中之事,殿下應當都瞧見了罷?!?/br> 姜昭歪了歪頭,挑眉問:“殿中之事啊......你是指顧九思構陷我的事,還是你出言維護我的事呀?” 又是良久的沉默。 “總之,顧九思此人居心不良,殿下務必小心為好?!?/br> 說了這番話后,止妄便端坐到團蒲上,潛心禮佛。 姜昭瞧了會兒,見他著實是入定了,也不再擾他。便思索了半響,以身體不適為由頭,讓宮人去喊來了孫太醫。 期間她將公主印信交給了紫檀,她對紫檀道:“明日除夕宴之后,你將此交到法師手上?!?/br> 紫檀心驚不已,公主印信可掌千騎兵馬,除卻昔日被柳彧所囚,被搶奪去之外,殿下可從未將公主印信交予過任何人,今日怎會如此突然地要交給止妄法師? 她訝異至極,愣了一愣,方才接過。 姜昭揉著眉窩,略顯疲憊地道:“你不必言其他,只需牢記如今諸多人,僅可信他一個?!?/br> …… 次日冰雪覆地,洛陽宮城似被銀妝所裹,晴光映襯出遍地晶瑩,大紅的宮燈高掛飛檐,紅綢絡繹,一串爆竹喧天,惹得年小的宮女捂耳驚呼數聲。 留仙殿內,姜昭的目光閑閑探出窗扉,瞧著那些小宮女歡聲嬉鬧,出神了半響。 紫檀捧著宮裝入內時,順著姜昭的視線往外看了看,她蹙眉道:“這些新入宮的丫頭,著實有些不懂規矩了?!?/br> 姜昭含笑看向紫檀,道:“除夕佳節,喜慶些也是好事。當年紫檀可是比她們能玩鬧呢?!?/br> 她眸光浮動,似乎想起了昔日。說來也怪,一向等閑度日的她,居然也難得地有了幾分時光飛逝的感傷。 這兩年所發生的事情著實讓她有了疲憊,疲憊到她一次又一次地回憶起曾經鮮衣怒馬的歲月。 “殿下是冤枉奴婢了,奴婢當年可是都跟著殿下呢!”紫檀笑嗔,將宮裝放在一旁,又道,“這是掌衣大人送來的,殿下可要瞧瞧?” 姜昭瞥了一眼,宮中之人多知她喜愛艷麗奢靡之風,故而此次送來的廣袖舞裳也是極盡華色,大片金絲繡線的海棠花成片交織,在赤色綢緞上肆意舒展。 她看了眼天色,道:“紫檀,替我換上罷?!?/br> …… 當夜洛陽皇親國戚齊聚紫微城,發覺今日最早來此的,竟然是以往最會姍姍來遲的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