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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里外外打量了遍。 許久之后,他終于露出了贊嘆不已的神色。 管事將止妄迎到坐上,還體貼地給他到了杯茶水,溫聲道:“郎君看起來一路風塵仆仆,不若先喝些水?” 止妄被他看得分外不自在,見此連忙雙手合十,頗為拘謹地道了謝,才接過茶杯,在他熱情而又危險的目光下,慢之又慢地抿了抿。 管事耐心地等他喝過茶水,才緩緩道:“留芳府乃當今圣人胞妹淮城長公主殿下與和玉郡主一同開辟,有大庇天下寒士之心,實乃仕女中的表率,求的也是您這等神仙般的才士?!?/br> 他也給自己倒了杯茶水,透過絲絲縷縷的茶香,看著止妄出塵絕倫的面容,笑道:“郎君來此,當真是聰慧至極。畢竟整個洛陽城,都沒有像殿下與郡主這般,對待才士如此之闊綽的了?!?/br> 這位管事能被姜昭留在留芳府干了四五年,除去與府邸兩位主人頗為相似的審美以外,更有些勝于常人的本事的。 比如……這張妙不可言的嘴。 正纏著頭發的姜昭,聽得都忍不住拍案叫絕。 何等的人才,才能將逼良為娼,說得如此冠冕堂皇。 聽得姜昭都以為自己,成了個憂國憂民的大善人。 先前她還想著留芳府內的男寵伶人怎都如此新鮮得趣兒,換了一批又一批,多得不愁膩味的。 如今她算是曉得了。 姜昭同止妄道:“和尚,你且先應著他,在留芳府吃好睡好,然后再問問云藺可在此?!?/br> 止妄一面聽著姜昭的聲音,一面對著管事道:“貧僧乃出家人,也不求錦衣玉食,今日來此是為了尋一個人。敢問管事可否為貧僧引見一下云藺云大人?!?/br> 他這話,既是對管事說,也是對姜昭說。 哪怕路途艱苦,歷經千難萬險來到此處,也不想以這樣的方式接受姜昭的好意。 管事一怔,“你來此是為了尋人?” 他在留芳府這般久,見多了落魄的人,雖說和尚是不曾見過的,但他瞧著眼前這人,面容清瘦,衣著破敗的,心中早就將他定論為以容色求生計的人。 頓覺得不該呀…… 他又道:“我家殿下,是不避諱出家人的,沒有頭發也是無妨的?!?/br> 姜昭一聽,攪著發絲的手猛地一頓,心下無端生出了幾分窘迫。 這管事怎如此多事! 誰說她不避諱出家人的,誰說她對沒頭發也無妨的! 怎就說得好像她連出家人都不放過似的。 姜昭惱羞成怒,氣得又將自己蒙進了錦被里。 那邊止妄面對著管事求賢若渴的眼神,搖頭笑道:“貧僧確是有要事來尋云大人,還請施主相助?!?/br> 管事惋惜嘆道:“也罷,我便做個順水人情,替你引見,好在云大人如今還住在此處,算是舉手之勞。不過……” 管事凝視著止妄的好顏色,“日后若是無處謀生,還請法師考慮考慮留芳府?!?/br> 止妄沉默了許久,雙手合十道:“貧僧謝過施主好意?!?/br> …… 管事讓下人去湘水閣通報了一聲,待到云藺應了后,才讓人領著止妄過去。 止妄見到那一身雪衣狐裘的玉面郎君時,他正坐在湖心亭撫琴。 曾于姜昭身側見過數面,如此瓊林玉樹般的人物,已是印象深刻。今日一見真人,更是清貴如雪。 尤其是他抬腕之時,似見千年風雅流淌而過。 云藺瞧見來人,也不由得訝異了一下。 他將指腹輕輕落在琴弦上,流水般的樂聲驟然停滯。 “法師,請落座?!?/br> 見止妄安然坐下,云藺忍不住細細地打量他。 過往年歲常聽人說自己生得美玉成仙的相貌,哪怕遇見柳彧,兩人亦是平分秋色??扇缃袂埔姶巳?,方知何謂佛陀拈花入人間。 若此人早來幾年,興許這留芳府,便唯有他獨得殿下寵愛。 思及姜昭,云藺的眼里便泛出了苦澀。 曾經侍奉的舊主,如今受人所害,陷入了長久的昏迷,他卻沒有任何身份與立場去探望。 甚至……連懲戒jian人的能力都沒有。 這會兒,日上中天,大抵是到了午時。 晴光映雪,盈盈生輝。止妄神色肅穆地看著云藺,開門見山道:“殿下如今有難,還請云大人念及往日舊恩,前去公主府相救?!?/br> 第54章 讓你死 云藺乍然一聽, 還以為是這僧人說的是害得姜昭落水的jian人。 但他仔細地品了品,似乎不是這么一回事。 淮城長公主自落水后昏迷近兩月,公主府內探到的消息, 多是公主落水傷了神魄,故而一直沉睡不醒,早時還有許多達官顯貴常去問候, 但柳彧等人一直以黯然神傷的面目待客, 眾人就已然心知肚明。 而后時間久了,他們琢磨著這位公主怕是不行了,朝廷之上又頻頻起風波, 久而久之, 這位公主醒不醒倒也沒什么要緊的了。 云藺也曾去過公主府中探看,紫檀還偷著讓他瞧了一眼,他瞧見昔日張揚肆意的殿下面色蒼白地躺在錦榻上,宛若即將凋零的華盛牡丹,不由得心下一顫。 適時公主寢殿內, 柳彧輕輕地回眸一眼,瞧見了他,神色漸漸地冷淡了下來。 他是柳彧心里的刺。 他知道……一直都知道。所以他要告訴自己, 不能執迷, 不能沉溺, 不能再生半分動搖。 可只消聽見有關姜昭的事情,他就如何也忍不住, 忍不住想知道得多一點,再多一點。 長風自湖面拂過,揉皺了一池的清波。 云藺廣袖微揚,他的指腹沉了沉, 泛著銀光的琴弦在皮rou里,壓出了幾道痕。 他抬眸緊緊盯著止妄,神色驟然嚴肅,問道:“法師說殿下有危險,是何意?” 止妄道:“外人僅僅知曉殿下昏迷近乎兩月,卻不知她期間醒來過,甚至……醒過數次?!?/br> 醒過? 醒過卻不曾透露出半點消息… 偌大一個公主府,能做到這件事的,除了柳彧便沒有別人。 可他沒有理由這么做。 朝堂之上,柳彧與謝良合力壓制王符,已然呈現出志同道合的跡象。但壓制王符和姜昭醒不醒,并沒有任何交集與沖突。 云藺幾乎是在一瞬間,就思考到了許多,但他并未想到兩人更深的目的,故而又生了質疑。 湖心亭內雪衣狐裘的郎君頓時一沉眸色,宛若無暇美玉落入寒池,蕩起了冰涼的微波。 他看向止妄,眼里的懷疑與提防近乎不加掩飾,倏爾厲聲道:“你究竟是什么人?是誰派你來和我說這些?!” 止妄舔了舔干裂的唇瓣,道:“云大人,殿下讓貧僧來尋你,定然是信任你的品性,故而貧僧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