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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聲道:“林某今日失德有三。其一,傾慕佳人不得,因此當街辱罵,損她聲明。其二,林某位卑鄙陋,卻對她癡心妄想?!?/br> 這白玉冠、君子面的兒郎,轉頭深深看了和玉一眼,“其三,小姐與公子郎才女貌,林某甚妒之。今日所為,有失德行,枉為讀書人?!?/br> 語罷。他一拂衣袖,再度朝和玉深深作揖,也不管身后眾人如何反應,便走了,走得干脆利落,卻又盡顯蕭瑟。 姜昭瞇著眼看了會兒。 她確實沒料到林熹會說這番話。 此時言論也隨之一轉,變成了落魄士人癩蛤蟆想吃天鵝rou,妒忌小姐公子,才當街損她名聲。 現在被指指點點的,反倒是林熹了。 姜昭覺得他也算識趣,就笑意盈盈地拉著和玉坐到她的車架上。 可剛落座,她喊了好幾聲都不見和玉有反應,姜昭納悶,見自己的姊妹低著頭,一副渾渾噩噩的模樣,伸手輕推了一下。 這會兒,和玉才抬眸,露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她說:“阿昭,他似乎是真心要把我當做妻子的?!?/br> 和玉一下子伏在車架內的案幾上抽泣,哭得梨花帶雨的,叫姜昭不知如何是好。 要讓她玩賞風月、狎妓嫖|娼,姜昭可以將洛陽城內所有教坊的哥兒姐兒,如數家珍般評論得一清二楚。但真真的涉及了男女情|事,姜昭也沒什么經驗,故而連勸都不知道該如何勸。 只能拿著繡花帕子,遞給哭成淚人似的和玉。 其實和玉對林熹,也是有幾分喜歡的。生得俊俏,待人也溫和,又是個品行優良的郎君。怎叫人不動心呢? 但她怕極了,國公府姬妾成群,她那有著不計其數的庶子庶女的父親。也害怕極了,昌平公主府面首無數,她那縱情聲色的母親。無論在哪一邊,似乎都沒她能夠容身的地方。 哪怕是身份顯赫,由始至終,她也不過是個,無法享受到父母真情的孩子。 不曾擁有過,故而也無法去相信。 倒不如,同她母親一樣,將自己的情妥善封存,與君各棲一枝,互不干擾。 和玉又咬牙切齒地道:“他又何必,何必攪亂我的生活?!?/br> 姜昭略一沉吟,“和玉,曾有人問我有什么想要的。我說沒有。但也許是有的,只是太大了,大到我都不知道應該是什么?!?/br> “那么和玉,你想要什么?” 此時車架未行,只停在偏僻的路段,外頭拂進的風,勾動姜昭的鬢邊碎發,若桃花瓣般曲線優美的臉頰,少有的綻放出了一抹溫色。 和玉抬眸定定地看向她,神色無比堅決,幾乎是毫不猶豫地道:“自由,阿昭,我想要自由?!?/br> 自由啊… 林熹作為一族宗子,背負重重家規戒律,他自己都有著無數的枷鎖,和玉所求的自由,偏偏是他給不了的。 正是對此心知肚明,和玉才不敢,不敢與他討一場花好月圓。 姜昭以為,和玉所想確實已經是兩相得宜的最好方式,為夫妻,勢必要做個妥當的宗婦,相夫教子、埋沒后宅。倒不如做個合作伙伴,雙方家世互為助力,他們也各有各的安好。 但依目前所見,林熹似乎并不是這么想的。 姜昭思索了許久才道:“或許,你應當和林熹說清楚你的心思?!?/br> 話音剛落,姜昭聽見外頭有了些許動靜。 轉眄瞧去,只見車架外的一個隨侍便掀簾而入。 這隨侍將一支玉花鑲珠簪遞了上來,稟告道:“殿下,這是尚書令公子歸還給和玉郡主的?!?/br> 和玉面色一白,忙問:“他何時來的?” “已在車架外候了許久,才離去片刻?!?/br> 和玉怔怔地接過這簪子,道:“他聽見了…他定是聽見了?!?/br> 她垂目輕輕撫著玉花上的紋路,神情明明暗暗,似乎是陷入了回憶中。 這是她初見林熹時,被這溫潤的秀美兒郎攝去了三魂七魄,就隨手摘下了頭簪贈予他。 那會兒林熹是真真的好瞧啊,落英繽紛之下,見他玉冠儒袍,笑若十里春風,眉眼有流光暗渡,或笑或行,都直直擊中了她的心坎。 和玉緊緊攥著簪子,忽的扭頭看姜昭,茫然道:“姜昭,你覺得我的選擇,究竟是對是錯?” 尚且不通曉男女情愛的姜昭,一揚眉宇,說得很是輕松:“日后的情景無人可知,因此我從來只秉承著一個念頭:時下對我而言,哪個使我更為愉快?!?/br> 有著這樣的念頭,姜昭一直以來都活得肆意又張揚。 … 到了夜里,月上中天,姜昭倚在寢殿的軟榻的金絲龍鳳枕上,錦繡香帳被挽開了一半。清清冷冷的月輝,給寢殿渡上了一層銀白色,各色金貴物什都像是被籠上了薄薄的皎白輕紗。 殿外,是燈火通明的紫薇城。 夜深人靜之時,姜昭忽然輕輕地問:“和尚,世人皆有所求,可我究竟該求些什么呢?” 她的聲音緩緩蕩漾在空氣中,卻不見有人回應。 姜昭撇了撇嘴,皺起了高高的娥眉。 而后她聽見了一聲聲熟悉的木魚聲,隨之而來的,是一道頗為細碎低沉的念經聲。這又臭又長的經文聽得她昏昏欲睡,姜昭正要破口大罵。 那念經聲似乎能夠預算到姜昭的耐心極限,他恰是時候的停了下來,緩緩地說:“殿下,人皆有欲望有所求,有時并非無求,而是所求甚大,難以道也?!?/br> 姜昭思索良久,又問:“和尚,那世上是否有真正的自由?” 止妄輕輕嘆了口氣,“人生時束縛于腹中,死后困于木棺。有人生于山野,卻被生計所困,這不是自由。有人生于廟堂,卻被他人掌控,這也不是自由?!?/br> 他停了片刻,隱隱約約的,姜昭似乎聽見有鎖鏈晃動的聲音。 “殿下,也有人醉心在山野,哪怕困于生計也求得自在。更有人濟世于民,哪怕如履薄冰也甘之若飴?!敝雇穆曇魺o比平和,“殿下,心有多大,自由便有多大?!?/br> 第8章 我樂在其中 “哦?!?/br> 姜昭覺得這和尚講話還是有點小道理的,雖然聽了半天,她的疑惑并沒有得到應有的解答。 但也是,任何人都無法全然知曉另一個人的心思,何況,只是這么一個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和尚呢? 淮城長公主在今夜感慨萬千,外頭的宮燈都暗了好幾盞,她還瞪著銅鑼大的眼睛。 和玉與林熹的事兒,總叫她想起了宣平侯世子成瑯,這位她父皇母后千挑萬選的未來駙馬。 不知他又是什么樣的人呢? 也許是個識趣兒的,也許是像林熹那樣不識趣兒的。 但無論怎樣,姜昭都會讓他知道,怎么做好淮城長公主的駙馬。 過了些時候,一直聽